“你!你!你們!”樂無憂迴過神來,顫抖著指著向陽和霸玄,說不出話來。他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咯咯!隊長真的好有意思啊!”木濛掩著麵打趣道,“就那麽不歡迎我這個弱弱的女子嗎?”


    樂無憂指著木濛,氣得說出了這句話。“你,你!我這個小隊不歡迎你!”


    “嗚嗚嗚嗚!”木濛假裝哭泣著,陶侃地說,“天妒紅顏啊!天妒紅顏啊!”她伸出雙手仰天悲鳴,作勢倒在水灣之中。


    霸玄看不下去了,向陽轉過身不再看這對“男女”的奇特的交流了。霸玄走到兩個人中間,用手指著木濛,說:“木濛,變迴來吧!別再保持這樣的狀態了。”


    向陽轉過身,打圓場:“黑晝,別想不開了。我們隻不過都是走在路上的尋道者,多一個人多一份力。”他一個在旁邊看戲的老者,一個幾乎手無縛雞之力的老者竟然說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天知道,木濛變迴了原身會不會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


    樂無憂不再沉迷於自己的思考當中,他嚴肅地看著向陽和霸玄。他的臉上不再是那種嘻嘻哈哈的表情,變得鄭重,就像那種要做事的人的沉穩。“那你說說,我到底要站在哪邊?這關乎到我的人生第三個目標。”


    霸玄無所謂地說道:“你喜歡站在哪一邊,你就站在哪一邊唄!這有什麽可難的!”


    向陽走到前邊,“霸玄老虎,你這話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了。現在黑晝明顯陷入了自己的迷茫之中,他不知道該怎麽辦!現在隨便選,以後心魔的時候也隨便選,這不是害了他嗎?”


    向陽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捋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胡子。“黑晝,你是讚同物競天擇,還是讚同眾生平等?仔細想想,再告訴我你的答案!遵從你的內心就可以。”


    樂無憂摸著自己的下巴,他在迴憶自己的過去,他在問著自己的內心。他喜歡物競天擇嗎?肯定是不喜歡,如果社會真的如同自然界一樣遵從物競天擇,那他還能順利地成長起來嗎?他喜歡真正的眾生平等嗎?他有點意動,眾生平等意味著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但他所處的環境,社會不可能讓眾生平等實現。這永遠都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因為,人生來都是不同的,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老樹人察覺到樂無憂臉上的表情,他搖了搖頭,充滿滄桑地說:“你隻是在考慮人,你有沒有從世界的角度看過這一切。”


    “世界!世界!世界!”他迴想起來那次在珠穆朗瑪峰上所感悟的一切,當時的他仿佛觸摸到了整個自然,他能清晰地看見自然中的每一個生靈生長,捕獵,逃避,死亡。他之前的思維一直被禁錮在人類一定是最高等生命,也不想想,宇宙便是如此的遼闊與神秘,更別提這個將萬千世界連接在一起的掙紮了,萬千世界中站在最巔峰的人都將會來參加這場試練。


    “這樣的人生才真正都有意思,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而我就是那隻燕雀啊!他們能屈能伸,我反倒鑽了牛角尖了。”樂無憂閉著眼,自嘲地笑了笑。


    樂無憂一個人走到隊伍的最前麵,興奮地說道:“走吧!我們的路還遠著呢!”


    “好的嘞!”霸玄高興地吼了一嗓子。


    “我給你們講講我們那個世界的傳說吧!要不要聽?”


    “好啊!好啊!我最喜歡聽故事了。”現在的向陽完全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這到底是進步還是退步了。但是,這樣他很開心,那便夠了。


    “那我就從西遊記開始講。話說天地一片混沌的時候,混沌中孕育了一個叫盤古的巨人…………”


    木濛顯露出了她的本體,一條二十厘米長的渾身碧綠的小蛇。她盤在向陽的頭上,無視著向陽的抗議與抱怨。無論向陽怎麽求饒,霸玄怎麽勸解,木濛就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簡簡單單地迴複了一句話:“人家可是一個弱弱的小蛇!嗚嗚!”他們兩個也拿木濛沒有辦法。


    當樂無憂他們走的遠遠的,離開了這個曾經的水灣一千米遠後,在下一批人類來到這個林間空地時,他們能夠看見滿地的白骨。骷髏頭,身體的肋骨,脊柱,四肢,整整齊齊地分門別類地排列在空地上。每個人在看了這個畫麵後,想也不想地退出掙紮,而且,這一幕不斷地在遠古守護者四周的樹林裏發生。


    現在,樂無憂的隊伍是一人,一樹,一虎,一蛇,他們可以組成一個另類的“西遊記”了。樂無憂走在最前麵,他攙扶著向陽的四隻手臂,脖子上環繞著木濛,霸玄吃力地跟在他的身後。樂無憂放慢了自己的速度,不至於讓霸玄掉隊。他已經滿頭大汗了,畢竟自己的身上壓著三個人的重量,別看木濛是一隻小蛇,她的體重和樂無憂沒有多大的區別。


    此時,天上的太陽毒辣地炙烤著樹林。不知道為什麽,這裏的樹林完全沒有調控溫度的作用。汗水滴落在木濛的蛇信子上,她睡眼惺忪,蛇可是冷血動物,哪受得了這種高溫。她下意識地將喝起了樂無憂的汗水。


    冰涼的蛇信子從樂無憂的脖子上緩緩劃過,本來微眯著眼的樂無憂一下子打了個機靈。


    樂無憂在心裏默默地祈禱道:“別啊!別啊!千萬別咬,千萬別咬!如來佛祖,玉皇大帝,耶穌保佑,別咬!”他怕蛇,從小到大,他就怕蛇。能讓木濛爬上他的脖子,這還是向陽實在承受不住後,他才勉強答應的。


    盡管他心裏麵發毛,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繼續前進,努力控製著自己的唿吸,不讓蛇感受到危險的氣息。電影裏都不是這麽演的嗎?蜘蛛,蛇,蜈蚣在自己的身上爬來爬去後,千萬不能亂動,不能改變自己的唿吸頻率,亂動的下場就是毒物們下意識地咬一口,他可沒有電影裏的男主角運氣那麽好,被蛇咬了一口,基因突變,獲得了釋放蛇毒的能力。


    木濛搖搖晃晃地舔舐著樂無憂的脖子,她緩慢地吮吸著樂無憂的皮膚。每一次吮吸,樂無憂能夠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的皮膚被狠狠地向外拉,脖子處大動脈的血流速度驟然加快。木濛在迷迷糊糊之中,覺得獵物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一口咬在樂無憂的脖子上。


    “啊!”那酸爽真的是不能用語言來表達了。就跟打屁股針一樣,第一下疼,後來你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清涼的液體注入自己的屁股中,打屁股針後來痛嗎?也不痛啊!那為什麽很多人都還咬著牙呢?樂無憂現在的感覺也是這樣,隻不過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緩緩地流失。


    “你受到了木濛的吸血攻擊,每隔一分鍾降低一滴生命值。”


    看見向陽和霸玄睜開了自己睡眼朦朧的雙眼,樂無憂迅速閉上了嘴,捂住自己脖子上木濛的頭顱,尷尬地說著:“沒事,沒事,隻不過木濛要落到地上了。我得抱住他的頭。”


    向陽嗓子幹啞地地說道:“真的是老了,走不動了。”


    霸玄跟在後麵,也有點悲歎:“是老了,現在才明白自己是真的老了。”


    向陽挪了挪靠著樂無憂的頭,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好久沒有如此安靜地靠在別人的身上了,也沒有別人絲毫不帶功利心地靠在我們的身上了。”


    樂無憂有點艱難地開口說話,他每說一句話,就感到脖子鑽心地疼。“是啊!接著睡吧!有危險我會提醒你們的。”


    樂無憂用力扯了扯木濛的身體,這個行為不但沒有讓木濛被扯下來,反而讓她把自己的牙齒更加用力地扣緊了樂無憂的皮膚和血管。


    “不行!這樣絕對不行!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我一定要把綠蛇弄醒。”他撓了撓木濛的鱗片,從頭到尾巴地撓著。木濛隻是在睡夢中咯咯地搖晃著自己的身體,她可放不開自己到嘴的甜點。要讓一個女生放下手中好吃的冰欺淩,首先,你得需要有一個比冰欺淩更加吸引她的東西。但是現在沒有啊,就算有,木濛現在是在睡覺的呢?


    “我需要一匹狼,我需要水!”五分鍾後,樂無憂嘶啞地呢喃著。他抬起了頭,看著已經稍稍西斜的太陽,現在估計是下午一點半到兩點左右,全天中最炎熱的一段時間。


    他的嘴唇發白,變得和雪一樣潔白。他雙眼內陷,帶著深深的黑眼圈。盡管現在的環境溫度大概有40攝氏度,但他仍然感受到四肢冰涼,他的額頭滲出冷汗。他的心跳加快,速度是自己平常時候的兩倍。他有點焦躁,從心底裏感受了一股焦躁,但他仍然能夠用強大的毅力化解這股焦躁。


    “這一定是失血過多的症狀,但我怎麽補血呢?補血!或者找到水源,找到水源。”樂無憂喃喃自語,就算他現在的情況已經到達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他也沒有想害自己旁邊的一樹一虎。可以說他善良吧!也可以說他對自己認同的人,他會盡全力地去保護他們。


    樂無憂突然靈光一閃:“有了!我好蠢!這裏是樹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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