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陽城的熱鬧大街上,有個小個子穿梭在人群之中,身形流動,妙手空空。


    沒人有能看清他下手的動作,當人們看中某些東西準備付錢的時候,才發現錢袋早已消失不見了。


    小個子拿著偷來的錢四處揮霍,吃得滿嘴是油,當手抓不住食物的時候直接就往身上抹一把。


    可是他從來不換衣服,一身破爛的長衫就這樣成了油氈。


    既然他手法這麽高明,為什麽不買幾件幹淨衣服?


    買了可就暴露了,他是個貧民窟的孩子,沒有工作沒有家人,哪來的錢置辦衣物?


    這個小個子叫堂吉斯,後來成為了高貴的天神戰士,但是他飛升之前的生活怎麽也與“高貴”二字貼不上邊。


    因為恕瑞瑪帝國的連年征戰,這片大陸上到處都是戰爭孤兒。


    那些強壯點的孩子還會有人收養,可是像堂吉斯這種看起來就很弱的小家夥就沒人管了。


    他們隻能紮堆生活在鬧市的各個角落,以求混口飯吃。


    俗話說老鼠過街人人喊打,這群孩子的境遇也差不多,幹淨的人們都怕他們偷東西或者傳播疾病呢!


    堂吉斯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樣,他瘦小但不虛弱,頭腦機靈手腳靈活,除了自己可以吃的飽飽的,連那些跟他要好的朋友也餓不著。


    因此貧民窟的人都想做他的朋友,他的朋友越來越多。


    當然堂吉斯也不是聖人,更沒有能力養活那麽多的戰爭貧民。


    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換個地方,免得看到其他人可憐巴巴的樣子,自己也吃不安生。


    另外一點就是身為小偷的生存之道了,總在一個地方作案難免會被抓到。


    但人有失手馬有漏蹄,堂吉斯最終還是被抓到了,而且沒能逃脫。


    抓他的人同樣瘦小,但是力氣很大,就連堂吉斯滿是油汙的手都滑不出去。


    不過這個人沒有當眾揭穿他,而是將他帶到了一個偏僻的破屋裏。


    “小子身手挺靈活啊?”


    “別提了,這不比您還差得遠呢嗎?”


    “哈哈哈……不要跟我油嘴滑舌,這樣下去始終不是謀生的法子,你不能一輩子做一隻老鼠。”


    “做老鼠也沒什麽不好,隻要不被人抓到就行。”


    “那你是想繼續這樣的生活?如果我是官吏的話,那你可就完了,恕瑞瑪法律中對偷盜的刑罰可是很嚴重的。”


    “老大,你是想教我點手藝?還是給我找個靠譜的工作?”


    “我看你挺聰明的,手腳也利索,想教你點武藝,你想學嗎?”


    “武藝不能當飯吃,學了我也不能明搶,我不學。”


    “你若學得好,我管你飯吃!”


    “成交!”


    堂吉斯可不是個什麽有原則的人,此時聽說有飯吃,一刻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這個要教堂吉斯武藝的人是恕瑞瑪大軍的一位退休教官,一生征戰沙場,現在年紀大了解甲歸田也不忘為國家尋覓人才。


    堂吉斯稱唿他為老師,就這樣開始了學藝生涯。


    恕瑞瑪大軍擅長使用槍陣,這名教官的槍法自然精湛,再加上他跟堂吉斯是同一類型的人,小巧靈活,詭譎多變,教起來得心應手。


    堂吉斯一開始學的不太認真,但是被老師教訓了幾次之後漸入佳境,慢慢成為一把好手。


    當他成年之後被老師引薦到了軍隊中,正式為恕瑞瑪而戰。


    等參軍之後堂吉斯才知道自己還有好多師兄弟,他們都是教官的學生,學了一身精湛的槍法。


    麵對這個賊眉鼠眼的小師弟,大家都不怎麽放在心上,可是堂吉斯一次次用行動證明,他才是老師最優秀的學生!


    時光荏苒,教官慢慢老去,他一生功勞卓著,具備飛升資格,由皇帝親自為他準備了儀式。


    登上飛升高台之前,他把所有的學生叫到跟前,讓他們對著皇帝宣誓:


    我願竭盡生命守護恕瑞瑪,消除威脅、消除叛亂、恪盡職守、國破人亡!


    這句話他們已經說了許多遍,但卻是第一次在老師麵前說出來,大家無不灑淚當場。


    唯獨堂吉斯沒有感到傷心,他覺得憑老師的功績,一定可以獲得神明的眷顧,成為飛升者。


    結果教官失敗了,他被太陽能量轟成齏粉。


    大學士內瑟斯也很失望,他搖了搖頭感歎道:“也許恕瑞瑪的衰落是注定的。”


    傷心歸傷心,生活還得繼續,在其後的幾十年之內,有好多人都飛升失敗,包括堂吉斯的許多師兄弟,後來他也走上了這條道路。


    相比於老師和師兄們,堂吉斯並沒有獲得多少關注,周圍關心他的可能隻有他的妻子和女兒。


    事實上堂吉斯自己也不在意,他小時候是個扒手,長大了也沒做過什麽好事,參軍以後更是殺了不少人,功績勉強達到了飛升資格。


    像這樣的人,怎麽能飛升成功呢?


    所以當太陽光傾瀉下來的時候,他安詳的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死亡。


    無論能否成功,這都是一種光榮的死法!


    閉上眼睛之後,堂吉斯腦海中浮現的不是家人,也不是老師,而是童年的生活經曆。


    那時候他跟一群貧民生活在肮髒的街角,蟑螂遍地,老鼠成群。


    老鼠給人的印象都不怎麽好,形容膽子小會用老鼠,形容髒髒也會用老鼠,形容小偷還是會用老鼠……總之老鼠就是萬惡之源。


    “它們不也是為了生存繁衍嗎?就像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包括自己,活著哪有那麽多意義,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堂吉斯小時候經常這麽想,但是現在突然有了不同的想法:


    老鼠會想自己為什麽而活嗎?自然萬物會這麽想嗎?它們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活著。


    活著本身就是生命的意義,追尋其他意義是錯誤的!


    那自己為什麽不繼續活著呢?榮耀的死去又是為何?


    堂吉斯突然產生了求生的欲望,就像老鼠麵對死亡的時候也會奮起反抗!


    最後他成功了,他變成了鼠形態的飛升者,手中金槍閃耀!


    看來自己的理念是正確的,起碼代表了相當一部分人的想法。


    幾百年後,當皇族最後的成員阿茲爾飛升失敗的時候,整個太陽城都成為陪葬品,甚至連雷克頓也沒能逃脫。


    遙想老師臨終前說的話,堂吉斯最後搖了搖頭。


    他不想為那些所謂的誓言陪葬,國破,人不能亡。


    他可以瀟灑的生活在恕瑞瑪,見證曆史的發展,享受無盡的生命。


    但是當最終決戰來臨的時候,堂吉斯還是違背了自己的內心:


    “我不想死,但是必須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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