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蜜撲過去已經為時已晚,她跟溫文宇撞在一起,直到會見室的門被撞開,季暮第一個進來,然後又蜂擁進一幫警員。


    紀蜜被季暮半抱著從溫文宇身上離開,季暮看到她衣服和手上都有血,不禁蹙眉急問,“受傷了?!”


    “不是我……”紀蜜迴答地顫抖。


    她雙目撐圓看向溫文宇,“是他的血。”


    季暮確認她沒事,收迴掃視她全身的目光,也看向溫文宇,當即眉頭蹙得更緊。


    溫文宇躺在地上,盡管已經有警員圍了上去,但越過警員的身影仍然能看到發生在他身上血腥的一幕。


    紀蜜一眨不眨瞧著溫文宇在抽動,手銬割開了他的肚皮,觸目驚心,血流一地,還能看到隱約流出來的腸子。


    她怎麽也想不到,溫文宇會利用手銬割腹。


    一開始時,她在看到溫文宇居然有鑰匙打開手銬,很震驚。


    怕他會做出攻擊,就要過去阻止,但下一秒看到他把打開的手銬尖端插進自己肚子裏,她就完全愣住。


    溫文宇戳破肚皮還不夠,硬生生用手銬剖割著肚子,就像剖腹自盡。


    紀蜜撲過去已經不是為了防止他進攻,而是為了阻止他不要再自殘下去。


    很快來了醫療人員,有很多犯人在被囚禁關押後,接受不了坐牢判死刑,就會有犯人在看守所或者監獄裏進行自殺。


    為保及時搶救,看守所和監獄都有自己的醫療部門。


    所以在警醫趕到時,溫文宇就開始被搶救。


    紀蜜看著溫文宇剖開的肚子擠出大腸,然後又看著警醫幫他把腸子塞迴去,匪夷所思,溫文宇這是在用自殺報複她嗎?


    報複她的偽善,偽正義,竭力破案到頭來不過是助紂為虐,幫著真兇害人,所以報應來了?


    所有事情都在往紀蜜無法預料的方向進展著,仿佛就是要跟她作對一樣,總有她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在發生。


    奄奄一息的溫文宇剛被抬上擔架,他捂著肚子忽然好像又非常惜命,虛弱地指著紀蜜,聲音輕微,但卻是在暈過去前對所有人說著震驚全場的內容,“她想殺我!”


    什麽?!他這是在指控她殺人嗎?


    明明是他自己動得手!


    不對!紀蜜立刻想通了溫文宇的意圖,沒錯,他是要給她栽贓陷害一個恐怖的罪名,足夠讓她當不成警察!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她身上,懷疑著,揣測著,她到底有沒有濫用私刑傷人。


    “我沒有。”紀蜜並未激動辯解,她還擁有冷靜,起初的慌神不過是受到了血液的刺激,她告訴所有人她沒有做過這種事。


    在場的除了溫文宇外,其他人跟紀蜜都是在同個公關機構工作,聽她否認後,加上相信她以往的為人,倒也沒有偏信溫文宇的一麵之詞。


    “我們先去醫院,紀警官放心,我們一定把他搶救迴來。”警醫保證,要是沒把溫文宇救迴來,紀蜜就得完了。


    “我先帶你去換衣服,他還不想死,不過是又在利用你。”季暮看見的事實真相總比任何人遠。


    紀蜜乍然,“拿自己的命當賭注?”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溫文宇他是真不怕死,還是覺得自己有九條命?!他憑什麽能力用生命冒險?


    能力?!等等!他是有這個能力!


    “他是醫生,很清楚什麽樣的傷致命,什麽樣的傷就算是內髒流出來也生命無憂。”


    見到紀蜜醒悟,季暮賞識地露出微笑,跟聰明人打交道,隻要一點,她就通。


    “對啊,他若是真想死,真要以死相逼,足夠讓我丟了工作,那他應該幹脆點把手銬插在心髒上。”


    紀蜜不寒而栗,本是救人性命的醫生,卻也能一次次利用自己的職業技能將他人置於死地。


    他能利用醫療事故殺死溫嬡,當然也能用同樣的醫學知識要她倒黴,紀蜜直覺在社會上醫生是最不該得罪的行業。


    “他讓自己隻是看著損傷嚴重,但實際沒有生命危險。溫文宇也很清楚,他無緣無故控告你要殺他,是不會有人信他這種荒唐的汙蔑,他在會見室對你說的話,我們在監控室都監聽了內容。”


    “而因為對他欺瞞鄭宏博是幕後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你是在始終想要幫他,對他來說應該是恩人,可他卻覺得你也在加害他,對你有怨恨,該是他想要殺你才對,你絕對不可能想要殺他。”


    紀蜜忽然想起來,當時溫文宇要她鎖門,幸好她沒有去鎖。


    鎖門雖然是他提出,可她要是真那麽幹了,再沒有嫌疑也有嫌疑了。


    畢竟身為警察,對看守所的規定最清楚,結果明知故犯,不是故意給自己身上潑汙水。


    他既然打算自殘,要是鎖了門,如果查出是他自殘,那麽因為鎖了門而耽誤他救治,違反規定,紀蜜還是有責任。


    而如果沒有查出他是自殘,那紀蜜被落實傷人的同時又鎖門阻止醫療人員救治,就是故意傷害的性質,罪加一等。


    好在最後她遵守了看守所規定。


    “但他也不會多此一舉鬧出如此一處隻為無用功地誣告你,他不會讓自己的傷白受,也不會讓自己受傷了還沒法謀取一個有利的處境。”


    “他的目的應該是為了要把過幾日接受判決的處境改過來,他在會見室裏對你說的那些話,已經說明他要報這個仇,顯然他就不能讓自己被判死刑,最好是連判決都沒法進行下去。”


    季暮繼續在層層剖析溫文宇的行為,找出最可能最合理的因果。


    “所以受到看上去很嚴重的傷,就是最能推延判決!”紀蜜不知道該是稱讚溫文宇集中生變,還是太無所不用其極。


    季暮和蔡局他們都有先見之明,季暮不讓她告訴溫文宇孩子的事,蔡局不讓她捅出鄭宏博,原來是他們都已經預料到溫文宇知道這兩件事後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紀蜜相信自己不會有事,但這下真被蔡局說中了,溫文宇殺妹的這案子終於橫生枝節了,溫文宇能否被順利判死?


    紀蜜以為就這麽完了,溫文宇就是想爭取更多的時間,沒有真正法庭宣判死罪,他就還有一線生機。


    “受傷隻是他的第一步。”但季暮深思熟慮後,認為後麵還有更可怕的陷阱在等著紀蜜跳。


    ------題外話------


    季老大又開始炫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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