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達雖然知道具體的案件過程,但他沒說鄭宏博有家暴,他不是能跟溫嬡躺在一張床上的男人,這種關起門來,脫了衣服才能看到的事情,也就隻有趙誌達會知道。


    “繼續說。”


    “有一天,我們在酒店,”趙誌達說到這裏意味深長的笑著,死到臨頭了,他還享受迴味著偷情的激情快樂,“事後她突然很認真地問我,是不是真的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女人靠哄,口頭上的承諾能讓她高興,我當然說是願意,但她接下來的話也很認真。”


    “她讓你去綁架鄭宏博,還給你說了計劃,她答應會給你一半的贖金,你本來就是衝著錢去,覺得計劃可行,很快就心動了,而且你過去殺過人,身上帶著罪,不怕繼續犯罪下去。”


    紀蜜跟著接口,把趙誌達的犯罪心理分析得透徹。


    “因為一個人完成不了綁架,所以你找來了張來祥,外有你們兩個,內又有溫嬡做內應,為確保在事發後不讓警察懷疑溫嬡,你和張來祥從頭開始就像是隻有你們兩個秘密策劃了一個月,不斷監視跟蹤鄭宏博,最後分析出他每個禮拜固定要去的地方才實施了綁架,就像所有普通綁架犯那樣進行綁架,如果你們立即輕鬆綁架了鄭宏博,被警察調查後,會懷疑是不是有人幫你們,可隻要你們表現得綁架前期的跟蹤不容易,警察就不會去想這會不會是一起裏應外合的綁架案。”


    “實際卻是,鄭宏博每個禮拜要去的商場,都是溫嬡潛移默化給他造成了習慣,你們像所有綁匪一樣不許家屬報警,可溫嬡報警了,所以綁匪有理由撕票,你們和溫嬡配合著,讓所有事情顯得合情合理。”


    “但也敵不過有個叛徒招出了所有事情,警官我問你,如果不是你們抓到了張來祥,從他嘴裏套話,現在是不是還一無所知?”


    你們警察就是無能,要不是張來祥被抓,你們一輩子不可能知道我們如何犯罪,不可能抓到我,正麵交鋒,以我的聰明絕對能把你們耍的團團轉。


    太自負的罪犯,他在心底看不起警察,因為同夥出賣被抓讓他抓狂氣憤,但他隻會承認是用錯了人,不肯相信在計劃上他失敗了。


    紀蜜覺得他執著糾結的觀點有些好笑,他也不想想,不是他們警察覺察到了什麽,張來祥會被抓嗎?


    抓到張來祥不是湊巧,而是有人已經洞悉他們的犯罪行為,守株待兔逮到了一個關鍵人物,然後順藤摸瓜一網打盡。


    張來祥跟趙誌達兩人,警察幸運先是抓到了張來祥,要是先抓到趙誌達,他是個狠角色,對自己也狠,為了耍弄警察,寧可自己被判罪也不會招供同夥,隻會看著警察繼續焦頭爛額破不了案。


    因為無法偵破案件對警察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以此獲得自我滿足,他的自信來自第一次殺人沒有被抓到,讓他有足夠的信心相信他要比警察聰明,憑他的智慧能逍遙法外,繼續犯罪下去。


    “不是,你和張來祥會落網是因為有位偵探先生經過推理……他很厲害。”紀蜜提到了季暮,毫不避諱地表達對他的欣賞。


    “偵探先生?有機會真該見識見識。”非得讓他認識到有人就是憑著比他還要高智商的頭腦,在蛛絲馬跡上就把他們自認完美無缺的犯罪計劃破解了,靠得不是運氣,他才信服。


    不過也不怪他,誰讓當初辦理綁架案的警察每一個發現其中的問題,沒人想到綁架是做戲,鄭宏博的死訊也是假的,還差點這麽結案,趙誌達在背後關注著警察辦案的進展,對這樣的結果滿意的同時自然要嘲笑警察無能。


    事情過去了五個月,這麽長時間,他和張來祥一直相安無事,都不知道背地裏有多少次笑話警察蠢,是警察一手放任他們可以接著胡作非為。


    “你們真該一早就請這位先生幫你們破案。”趙誌達在笑,雖然他被抓了,也相信了這世界上有比他聰明的人,可他未被逮捕的這五個月,在一定程度上始終是警察威嚴上抹不去的汙點,他仍是可以肆意拿不來刺激下紀蜜他們。


    “這案子之前不是……”唐譽氣不過,看不慣趙誌達的冷嘲熱諷,剛要反駁,案子前期不是他們在偵查,蠢的是姚月瑤他們偵查二隊!


    “他若是一早出手,我看你會在第一次犯法後就要改變性取向了,不會再想要跟女人纏綿。”紀蜜冷冷看著趙誌達,威嚴不改,要他知道,如果季暮出手,會在他殺第一個人的時候就逮住他,之後不會再有一個叫趙誌達的人犯下綁架罪,他隻能待在監獄看著男人數日子。


    “希望偵探先生下次還會幫到你們。”趙誌達不把紀蜜的諷刺當迴事,挑季暮隻有一個,分身乏術,能處理的案子有限,來迴擊。


    “你進去後,有緩刑的話,在同個牢裏,你報上我的名字,會有很多獄友對你一見如故。”


    囂張!至極!她要他知道就算季暮脫不開身,由他們自己辦案,被她抓進監獄的也不少,而且鼓勵他可以召集其他被她逮捕的犯人一同見個麵,然後共同宣泄有多麽地對她恨到咬牙切齒。


    趙誌達左右在唇舌上都占不了上風,收斂了輕蔑,暗驚這年輕姑娘還真是一位不怕被報複的女警!


    “好了,別說廢話,言歸正傳談案子。”紀蜜再懶得跟他扯皮子,這人不專心受審,拖拖踏踏,也是不怕死,他根本不像張來祥那麽千方百計爭取免除死刑,而是一副反正要死,就在剩餘的日子裏自得其樂地跟警察好好玩。


    “唉,溫嬡讓我做什麽我都為她做了,綁架了鄭宏博,原本是要放的,按照原計劃她不會報警,但之後她先斬後奏,報了警,我問她是不是要害死我們,但她還是很認真,她說既然做了,反正迴不了頭,不如做大的。”


    “被鄭宏博打了這麽多年,她要他死,那我就為她殺人咯,怎麽說她也算是我的女人,我得幫她脫離苦海是不?”趙誌達說得輕描淡寫,認可溫嬡殺人的想法,家暴罪大惡極,殺了也不為過。


    “你倒是挺憐惜她,但為什麽後來又背著溫嬡放過了鄭宏博,還跟他聯合串通製造假死?”唐譽冷哼,鄭宏博打女人,他看不起,可趙誌達殺人的態度也令他厭惡,兩個男人在他看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為了錢,他一開始就是衝著錢去的,自然當鄭宏博說幾句求饒的話,許諾給出比溫嬡給的還要多的錢,能兩邊都收到錢,又不用再背負一條人命,生意很好做,當然立刻選擇做個雙麵間諜。”這些紀蜜都從張來祥那裏獲知了緣由,筆錄也都詳細地記錄了下來。


    現在他們審問趙誌達,雖然因為規矩,就算是重複的內容,筆錄還是得照做,但沒有對張來祥做筆錄時那麽仔細。


    話題講到這個份上,紀蜜遞給了唐譽一個眼神,唐譽明了,接下來的問話才是重點記錄的內容。


    “鄭宏博為什麽假死,我不信你沒問過,你不會在不搞清楚事情前,冒險轉頭跟鄭宏博合作,你為人謹慎,想要錢,但也要保準有命花,鄭宏博讓你放過他,你會怕他轉個身把你賣給警察,但如果知道原因,相當於握住了他的把柄,你跟他之間就有了相互牽製的關係。”


    “一個人死了,會發生些什麽事情?人死後留下來的東西又該怎麽辦?而根據鄭宏博被認為已經死了之後,發生最大變動的是——他的財產。”紀蜜故意在最後兩個字上加重了音。


    “銀行賬戶裏的錢先不說,不動資產也不談,我們來談談他的公司。”


    “他公司的事,我不知道,你們能抓到我,肯定也能找出他,為什麽不等找到他後直接去問他,我怎麽可能知道他公司的事情。”


    趙誌達身體靠後,嘴角往左扯動,反複提不知道鄭宏博公司的事,一些列都是再好不過的撒謊微表情。


    審問下來,他總共隻撒謊了兩次,第一次在剛開始審問的時候,他以為警察不知道他綁架的事,不承認除入室殺人外的罪時撒了謊,現在這是第二次。


    他還真是死性不改,警察不先拿出證據,他就不主動招供,選擇撒謊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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