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讓人無法抓住的心涼恐慌。


    “師父……”


    慕九歌下意識的喊他,雲長淵卻不為所動,甚至是冷漠的移開了視線。


    他眼底沒有她半點影子,虛無的側影,透著不容接近的冷漠。


    慕九歌整顆心一陣陣的涼,她心慌無措,此前在珊瑚林的時候,師父還不顧一切的救她,保護她,甚至還對她的身份有了懷疑。


    為什麽,不過幾個時辰,他的變化卻如此之大?


    仿若在瞬間,就將她踢出了他的眼中,驅逐出了他的世界。


    “師父……”


    慕九歌站起身想靠近他,可是剛走了一步,雲長淵冷硬的聲音,便像是一道無形的結界,將她生生攔住。


    他說,“慕九歌,離我遠點。”


    冷漠又厭棄。


    慕九歌像是被冰凍住似的,渾身僵硬,她十分艱難的保持著理智,不讓自己被情緒衝垮。


    “師父,你怎麽了?之前都還好好的。”


    雲長淵背對著她,渾身上下都是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


    “那便是錯。”


    他看著海葵,似眼裏心裏,隻有海葵。


    “我的妻子,隻有海葵,因為你讓她受了這麽重的傷,是我的失責。無論何種緣由,你都不該出現在我和她之間,慕九歌,你是多餘的。”


    多餘的。


    多餘的……


    慕九歌腦子裏嗡嗡嗡的迴響著這句話,便是萬箭穿心也沒有這種苦澀的疼。


    師父這是為了他的“妻子”,要對她敬而遠之呀。


    他甚至為了他的“妻子”,強行忽略掉對她的感覺。


    他莫非是以為,他對慕九歌的感情,其實是在婚姻之外的背叛?


    慕九歌心疼又苦澀,“師父,我才是……”


    “咳咳咳。”


    海葵捂著胸,忽然難受的咳嗽了起來。


    她臉色是還未痊愈的蒼白,看起來憔悴可憐,惹人心疼。


    更讓人愧疚。


    雲長淵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他想伸手,可卻隻看見自己是虛影的手掌,什麽都觸碰不了。


    他周身的氣場刹那更加冷漠了,都是以為他的疏忽,才會害的海葵如此。


    “長淵,我沒事,你無需如此自責。”


    海葵虛弱的說著,臉上帶著勉強的笑容,還照顧著雲長淵的心情。


    這般大度。


    雲長淵便更加心疼。


    他沉沉的歎息,猶如誓言,“此事再也不會發生。”


    此事,說的便是丟下海葵去救慕九歌的事情。


    慕九歌僵僵的站著,看著海葵和雲長淵,像是她才是第三者,無法融入他們的二人世界。


    雲長淵這次出現,是鐵了心的悔過呀。


    因為救她,而悔過。


    何其諷刺。


    慕九歌鼻子陣陣發酸,胸腔哽咽的似乎要炸了,她痛苦的咬牙切齒,“海葵,你又對師父做了什麽?”


    她篤定。


    必然是此前海葵讓師父迴去玉簡碎片,再重新召喚的時候,又對師父做了情緒暗示或者記憶更改指令。


    否則,師父不可能忽然這樣。


    海葵無辜的看著慕九歌,“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長淵的心意都是他自己的,我能做什麽呀?”


    說著這樣的話,可是海葵的眼底,卻滿是挑釁的笑意。


    亦是明晃晃的警告。


    她在警告慕九歌,別妄圖做任何的掙紮,她可以讓雲長淵記憶錯亂,也可以壓製雲長淵的感覺,便是慕九歌做再多,都無法抗衡。


    隻會讓雲長淵更愛她。


    當雲長淵的記憶和情緒都完全被控製在海葵的手中,這種無力的感覺,發自心裏,靈魂深處,讓人絕望的看不到絲毫光芒。


    慕九歌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如紙,頹敗喪然。


    如今,她還能做什麽?


    看著雲長淵凝實了許多的虛影,她麻木的想著,能做的便隻有盡可能的多找一些赤礁石吧,讓師父的神魂快點凝聚穩定。


    待他神魂穩定了之後,或許,不用再這般依靠海葵,她才能放手做事。


    慕九歌思索著,要怎麽拿到更多的赤礁石?


    ……


    慕九歌這邊焦頭爛額,悲傷逆流成河,墨無殤那邊卻是另一道熱鬧光景。


    此刻鮫皇的寢宮裏,除了日常伺候的宮人,還多了兩大一小。


    墨無殤抱著小雲橋。


    從不在宮殿多呆的蛇君,竟然也在。


    蛇君冷著臉站在鮫皇的麵前,擋在墨無殤和小雲橋的前麵,怒目盯著鮫皇。


    無聲,但卻霸道淩厲、苛責。


    鮫皇卻半點沒有被他的威嗬所懼,而是目光灼灼,嘴角帶笑的戲虐道:


    “蛇君深夜闖入我的寢殿,阻止我和美人同、床,是為何意?”


    蛇君臉色更冷,這話聽起來格外不順耳。


    鮫皇幽幽的笑著,忽然往前,愛昧的靠近他,說話的聲音滿是撩、撥。


    “莫非,蛇君是見不得我與美人共枕,吃醋了?”


    “嗬。”


    蛇君冷嗤,便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笑他的癡心妄想。


    “你與誰共枕,都與我無關,但是這個孩子,你碰不得。”


    若非慕九歌將小雲橋塞給了墨無殤照顧,他也不會逗留在宮殿之中。


    本想著趁著墨無殤睡覺的時候,把小雲橋悄悄偷走,可是左等右等,等到了大半夜,居然等到的是鮫皇要帶著墨無殤和小雲橋同、床而枕。


    他自己睡墨無殤便罷了,帶著小雲橋算什麽事?


    他還是個兩歲的孩子!


    喪心病狂。


    蛇君忍無可忍,這才衝了出來,攔住了他們這荒唐的行徑。


    鮫皇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小雲橋,臉上露出疑惑表情,“不過是個孩子罷了,我又不會對他做什麽,便是看著他可愛,想抱著睡而已。”


    “蛇君放心,我隻是當娃娃抱著,絕對不會傷他的。”


    說著,鮫皇便想饒過神君,手就朝著小雲橋伸去。


    蛇君當機立斷的打落鮫皇的手,再度攔在他的麵前,臉色鐵青。


    “我說了,你不能碰這個孩子。”


    說著,蛇君又對墨無殤催促,“還愣著幹什麽,快帶著孩子走。”


    墨無殤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說的一本正經,“我現在是鮫皇的人,鮫皇讓我留在這裏侍寢,我不敢走。”


    蛇君:“……”他怎麽不知道墨無殤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


    分明就是和他唱對台戲。


    該死的,這邪神腦子壞了麽,忘了誰和誰才是同一陣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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