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成親並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並非在一起生活便是,而是兩人要心心相印,互相喜歡。長淵,你喜歡慕九歌麽?或者說,你愛她麽?”


    雲長淵低頭重新看向慕九歌,說的理所當然,“自然。”


    慕九歌的心髒驟然狂跳。


    麵前這個,可是有十八歲心智的雲長淵呐,有著獨自的思考能力的他,說愛她!!!


    慕九歌激動的想狠狠親他一口。


    然,封闖卻馬上潑冷水,“一夕長大,你清楚什麽是愛麽?愛是什麽感覺,你能說清楚麽?若隻是想和她長長久久的在一起,那隻是你從小養成的依賴,猶如對母親的依賴。”


    對母親的……依賴……


    這幾個字簡直是徹心涼。


    慕九歌慌張的看向雲長淵,不知道想證明什麽,急切的想等著他的迴答,可是,抬眼對上的,卻是他眼中閃過的迷惘。


    刹那間,慕九歌猶如雷劈。


    雲長淵見她臉色不好,沉聲開口,“別亂想,我對你……”


    “別說了。”


    慕九歌忽的揚聲打斷了雲長淵的話,她忽然很不敢繼續聽下去。


    不管是什麽話,似乎都紮心。


    在揭穿她這兩年以來的自欺欺人。


    “媳婦……”


    雲長淵的喊聲更像是在垂死掙紮的人身上,添加的一根稻草,讓慕九歌更加慌亂失措。


    她忙的推開他,從他懷裏跳了下來。


    “我現在不想說這個問題,我……”


    話還沒有說完,慕九歌陡然愣住。


    對上雲長淵、墨無殤、封闖詫異的視線,她又驚訝的感覺了下自己周身的情況,“我好像,下地也不會疼了。”


    那股泰山壓頂和尖刺紮身的感覺,消失了。


    慕九歌愣神間,不知道是該欣喜,還是莫名的失落。


    好像她和雲長淵之間親密的聯係,以客觀的理由,被雷厲風行的斬斷了……


    ——


    慕九歌心煩意亂的獨處。


    墨無殤不緩不慢的從後方走來,“後悔了?”


    本就煩亂的心情被這三個字弄的雪上加霜。


    慕九歌咬牙,“不後悔。”


    雖然現在處境尷尬,但她就是不後悔,與雲長淵這兩年的相處,是無論如何也換不迴來的。


    “不擔心他恢複記憶之後,怨你?”


    慕九歌的嘴唇瑉的更緊了。


    手指緊緊地握著,看著一望無垠的草地,心情卻半點都不開闊。


    猶如烏雲密布。


    好半天,她才緩緩地說,“擔心呀……”


    “你一向行事冷靜果斷,為何此次會如此做?”


    讓小雲長淵叫她媳婦,以未來夫君在養,明知道他沒有記憶,卻還是彌足深陷。


    這般隱患極多的事情,不像是慕九歌的性子會做的事情。


    可似乎但凡遇到雲長淵的事情,她的冷靜、自持就會被摧毀的七七八八,變得很不像她。


    慕九歌忽然覺得身上沒什麽力氣,抱著膝蓋在草地上蹲了下來。


    她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小草。


    “如果不這樣做,師父的眼裏,永遠看到的隻有九公子。我不想……一直躲著了。”


    本想著小時候就以媳婦的身份自處,和雲長淵相處這段時日,他心裏對她,至少也有著幾分男女之情的。


    可是此前封闖質問雲長淵愛不愛她,看到他眼中的迷惘,慕九歌卻如遭雷劈。


    一直以來,都是她癡心妄想。


    沒有記憶,還在成長的少年,對人事根本不熟悉,對她更多的是孺慕之情,哪裏會有幾分男女之情呢?


    即使是現在的雲長淵,也不愛她呀。


    慕九歌挫敗的將小草擰了又擰,恨不得那就是自己的腦袋,給擰下來算了。


    墨無殤瞧著她的目光一片幽深,“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慕九歌煩躁的很。


    墨無殤卻有些失望,“以為事到如今,你會幹脆放棄,和他坦白關係,可你顯然還在固執。”


    慕九歌無言以對。


    要是現在和雲長淵坦白,對他十八歲的心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且不說她自己,她也不願意這般在他成長的路上撒汙點。


    “罷了。”


    墨無殤無所謂的歎了口氣,在慕九歌的麵前坐下,“小九,你可想過,為什麽你進來這裏就會被壓製難受,而靠近雲長淵就不會?”


    慕九歌當然想過,在眾多猜測結果中,覺得最可能的便是雲長淵身上有著神光普照。


    雖然他現在沒有修為,但是體內可全都是力量,他的靈力向來就帶有治愈效果。


    如此,靠近他,就會驅逐邪祟。


    墨無殤似看出了慕九歌的想法,又繼續說,“可為什麽旁人不會難受,甚至是我也不會?”


    獨獨是她。


    慕九歌神色更凝重了幾分,“或許是因為……我體內的魔氣作祟?”


    既然是神罰之地,便與魔氣,是天然相克的。


    “有一部分這個原因。”


    墨無殤眉頭始終擰著,半點沒有平時的調笑戲虐之態,“你在石林裏就已經支撐不住,以你的精神力和意誌強大,不會差神殿殿主太遠。但是他,乃至他的屬下,都能追到九曲沉河邊。”


    而且若論魔氣,神殿殿主那群人身上的魔氣可比慕九歌要重的多,按理說更難以堅持。


    如此向來,魔氣僅僅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


    慕九歌捏著小草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緊,她看著墨無殤,有些艱難的問,“你覺得是什麽緣故?”


    “我僅有些許猜測,還不確定。”


    墨無殤難得的,沒有直接說。


    而他越是這樣的態度,慕九歌便越是覺得心裏不安。


    她道:“猜測也可以說。”


    墨無殤卻沒有迴答了,他忽的伸手握住了慕九歌的手,慕九歌詫異,下意識的想抽迴手,但是指尖卻傳來了刺痛。


    “你刺破我手指頭幹什麽?”


    墨無殤低著頭,直直的盯著慕九歌的手指,一滴鮮血,沿著她的手指下落。


    抵在了一葉清脆的小草上。


    血將小草浸染,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在慕九歌的眼前展現。


    那株小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敗下去,轉瞬之間,就化作了一縷枯黃的敗葉。


    慕九歌微微張嘴,啞然的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怎麽迴事?


    墨無殤臉色越發難看了,握著慕九歌的手,更緊了。


    他力氣極大,似乎在極力的隱忍著,隱忍著滔天的殺意和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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