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開車把我們送到鎮上的一處溫泉浴池門口,便開車帶著陳佳陽迴市內去了。


    那我和大飛在澡堂子裏泡了足足兩個多時,給我們搓灰的師傅一邊搓一邊皺著眉頭嘟囔:“這兩個活真是幹賠了!”


    洗完澡後,我把自己和大飛的內衣內褲全都扔了,然後直接在澡堂裏買了兩套新的。大飛一邊穿衣服一邊對我:“這澡洗得舒服,身上都輕了好幾斤。”


    隻是當我們把外衣褲從存衣櫃中取出來時,一股灰塵飄得到處都是。周圍的浴客全都厭惡地躲到了一邊,我看這衣服實在沒法穿了,掏錢請看男浴室的老頭到前台再給買兩套沙灘服。老頭敲詐了我一盒香煙,這才趿拉著拖鞋去給我們買了兩套花裏胡哨的沙灘服迴來。


    我倆在眾人鄙視的目光中逃出了浴池,打了一輛電驢子迴到了和平村。那電驢子司機卻是大飛的熟人,一個勁地問我倆怎麽這副打扮。我生怕大飛漏嘴,偷偷給他使了個眼色。大飛自然知道我是什麽意思,隨便編了一個借口支應了過去。


    那司機對大飛:“被扣的電驢子現在都弄到原來毛絹廠俱樂部後邊的空地上了,你要是想把車弄迴來,趕緊想辦法吧。”


    大飛一聽就急了:“我靠,怎麽弄那裏去了?這些馬路撅子太他媽狠了。”


    我有些奇怪,對大飛:“弄那裏去不是很好嗎?想要弄出來,總比在派出所後院容易啊。”


    大飛瞪著我:“俱樂部那邊早荒廢了,這些年經常鬧鬼,就跟花園廣場紀念碑一樣,現在都是沒人敢去的地方。”


    我嚇了一跳,對大飛:“不會吧,怎麽五龍鎮現在到處鬧鬼?”


    “還不是因為你子考上大學,結果壞了咱們鎮的地脈,你就是罪魁禍首!”大飛戲謔著。


    “靠,我要有這份法力,咱們鎮哪至於還是這份落後麵貌?早就超英趕美奔康了!”


    我一邊一邊看著車外的風景。電驢子司機:“這次扣的車多,派出所後院已經放不下了,所以死人幌子就讓人把被扣的車全都弄俱樂部那邊了。放在派出所後院時,有些人還想去給偷出來,但是堆到俱樂部那邊後,再也沒有人敢去偷了。”


    因為大飛家在一隊,所以電驢子司機先把大飛送到家。他下車時,我在他耳邊叮囑了半,讓他千萬別把今探墓的事情出去。大飛聲:“你放心吧,我比你更怕這事兒讓人知道!”


    我知道他準是又想起了尉遲敬德的鋼鞭,看樣子在相當長的一段曆史時期內,這事兒對他來都將是一個難以擺脫的陰影。


    迴到家後,我爸見我一身古怪的打扮,問我:“今也不熱,你穿成這樣幹什麽?”


    我自然不敢跟他今發生了什麽,隻好撤了一個謊,是去幫大飛家砌牆,身上弄髒了,又沒有帶換洗的衣服,洗完澡後隨手買了套沙灘服換上了。


    “你去砌牆還背著背包啊?”我爸看著我手裏的背包,略帶諷刺地道。


    我知道他不信我的話,正準備實話時,他卻提著一桶水去藏澆水了。


    我慶幸他沒有再追問。我倒不是想瞞他,隻是怕他為我擔心。前些年有一段時間我讓我媽提心吊膽,我一直認為她最後突發心髒病去世與那段時間的擔驚受怕有直接關係。我不希望這悲劇再次重演,所以這些事能不告訴我爸就不告訴他,否則他也會跟著我上火。


    我把沙灘服脫下後就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找了套幹淨衣服換上。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我抓起來一看,原來是陳佳陽打來羚話。她在電話裏盛教授明找我們有事,讓我一早就到市內去。我還有點猶豫,結果她已經把今的事情給盛教授了。我嚇了一跳,這丫頭太莽撞了,隨口問道:“你動作真快啊。迴家沒洗澡啊?”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接著聽陳佳陽壞笑著:“你這麽關心我的身體,是不是有什麽不良企圖?”


    我被她弄了一個大紅臉,急忙解釋了半。最後她哈哈笑著是在逗我玩,我這才放下了懸著的心。


    隨後我給大飛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明一早來接我,一起到站前坐車去市內。大飛歎了一口氣:“孫了,你忘了我的電驢子現在正躺在毛絹俱樂部後院了?”


    “不好意思,我把這事給忘了。”


    大飛在電話中:“沒關係,我給別的司機打電話就校明早7點我去接你。媽的,沒車太不方便了,我得想點辦法把車早點弄迴來。”


    第二一早,我剛吃完早飯,大飛已經來找我了。我一看時間才6點半,就對他:“你這提前量打的也太早了吧,足足早了半個時。”


    大飛嘿嘿笑著:“我這不是著急嘛。你還別,自從你迴來之後,我這日子算是越過越有意思了。雖然有點擔驚受怕,不過蠻刺激的。”


    我把筆記本電腦塞進電腦包,然後和我爸了一聲,便和大飛一起走出了家門。一輛藍色的電驢子停在門前,司機站在大柳樹下,從一根柳枝上找到一個毛毛蟲,如獲至寶地塞進一個礦泉水瓶中,是迴家給他兒子玩兒。


    電驢子把我們送到站前,我們又坐上了去往市內的大巴車。四十分鍾之後,我們便到了市內。陳佳陽約我們在師範學院圖書館見麵,我們打車到了師範學院,跟著一群朝氣蓬勃的大學生一起混進了校園。


    我倆一路問路來到圖書館門前。可能學生們上午都有課,所以這裏倒很清靜。我和大飛閑著無聊,便坐在樓前的台階上聊。這時有一個老頭拎著一個水桶來到台階前,大飛指著那老頭:“這城裏人夠懶的,都般多了,清潔工才過來拖地。我靠,你看你看,他那個拖布真奇怪啊!”


    我瞥了那老頭一眼,對大飛:“那不是拖布,是毛筆。”


    “毛筆?哪有這麽大的毛筆?這明明是一把拖布!”大飛梗著脖子。


    這時那老頭已經把水桶放在地上,將手中巨大的毛筆放進水桶中,然後老頭開始在台階前叉腰扭臀,活動手腳。


    大飛看得目瞪口呆,過了半晌才:“這清潔工在什麽?”


    “活動身體,一會兒他要寫字。”


    “寫字?他不是要拖地嗎?”


    我有些不耐煩了,對大飛:“第一,他不是清潔工;第二,那個是毛筆,不是拖布;第三,他不是要拖地,而是要寫字。”


    大飛仍然不依不饒地問:“就算那是毛筆,可是紙在哪?墨在哪?”


    我懶得再解釋,對他:“你等一會兒自己看吧。”


    老頭活動完手腳之後,走到水桶前,將那支巨大的毛筆提了起來,筆頭上的水開始向桶裏滴落。


    大飛扯了扯我的衣袖:“走,下去看看。”


    我拗不過他,不情願地被他拽到那老頭身邊。老頭顯然對我們的到來不怎麽歡迎,厭惡地瞥了我們一眼,然後拿著毛筆在潔淨的白石鋪成的地麵上寫了一個“滾”字。


    大飛見這老頭真的是在寫字,這才相信了我的話。隻不過老頭寫完這個“滾”字之後,大飛立即怒了,瞪著眼睛惡狠狠地盯著老頭。


    我拉著他想離開,大飛的牛脾氣上來了,死活不走。老頭見我們倆在一邊拉拉扯扯,目光變得更不友好,在地上又寫了一個“滾”字。


    這次我也有點不高興了,心想看你寫字是對你的尊敬,沒必要寫字罵人吧。


    大飛再也忍不住了,對著老頭的水桶就吐了一口痰。老頭愕然抬頭,大飛怒氣衝衝地:“為什麽老讓我們滾?”


    老頭一臉委屈地:“我隻不過想寫‘滾滾長江東逝水’,你們為什麽不讓我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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