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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這道題目我想了很久沒想出來。”遠藤真紀問。


    “笨蛋,說過多少次了,思考5分鍾,不會做立刻就看答案,詳細的了解這道題的解題思路,背下來,然後再做題目。”嶽靈珊版五十嵐透一掌拍在遠藤真紀的腦袋上。


    遠藤真紀委屈,最近老師好像變了很多,雖然好像更容易接近了,臉上也笑眯眯的,但是,好兇殘。


    “老師,你沒出什麽事吧?”遠藤真紀問。


    嶽靈珊思索,要說沒有呢,其實也有。但是和最近無關,早就發生了。


    遠藤真紀八卦,什麽什麽什麽。


    “好像沒有必要告訴你吧?”


    “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你被踢出你創始的補習學校了,新聞都播了。”


    嶽靈珊哈哈大笑:“就這種小事算什麽,哦,懂了,你是以為我幫你補習,就是為了教導一個成績差到1/2+1/3=2/5的學生考進東大打臉?你想多了。我還不至於這麽無聊,我的人生價值,不需要向別人證明。”


    “那是為了什麽?”


    “哦,我得了絕症,快要死了。”


    “真的假的?”看著一臉笑眯眯,絲毫沒有該有的悲痛和沉重的嶽靈珊,遠藤真紀很懷疑。


    “當然是真的,我腦袋裏長了個腫瘤,不好動手術,估計最多活一年哦。”


    “騙人。誰快死了還輔導學生學習的,人生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件件都比輔導學生學習重要。”


    嶽靈珊拿出醫生檢驗報告,看得懂吧,沒騙你吧。


    遠藤真紀變色,真要死了?我沒有做好消耗你的生命,去考東大的準備,我的壓力好大。


    大個毛啊,你考不考得進東大關我p事,我才不在乎呢。人生有各種願望沒有實現,恰恰我的願望隻是想最後努力教導一個學生。


    遠藤真紀懂了:“一輩子沒做過好事,最後做一次好人?”


    差不多。


    哦,這我就放心多了,不然背負老師的性命去考東大,隻怕我背不動。


    滾。


    嶽靈珊決定帶遠藤真紀迴家補習,小飯店裏補習,學習環境也太差了。


    遠藤真紀警告,別動歪腦筋啊,否則我扁你。


    啪!遠藤真紀被打翻。


    連胸都沒有的女生就別幻想了,有這功夫不如去多背幾個單詞。


    老師,我餓了。遠藤真紀道。


    做出這3道題就有飯吃,錯1題就沒菜,錯2題就沒飯吃,錯3題就把這張桌子啃下去。


    遠藤真紀錯一題,流淚吃白米飯。


    哇,到底是曾經身為超級大廚師的人做的菜,不知道日本首相能不能吃到這麽美味的菜。


    遠藤真紀指著背後大叫,那裏有蟲子。


    嶽靈珊迴頭,遠藤真紀瘋狂搶菜。


    好吃!


    這算耍賴,再有下次打扁你。


    遠藤真紀笑,下次我絕對不會錯。


    遠藤真紀放學後陪男同學一起做作業。


    嶽靈珊瞪眼,泡帥哥?你眼神有問題啊,這麽醜的人你也喜歡。


    遠藤真紀怒,人家又帥又有活力成績又好,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


    嶽靈珊鄙視,不是我潑涼水,越是看上這樣的男生,你越要努力啊。要不然人家考上了東大慶應,左邊坐一個校花,右邊還是一個校花,每天8小時和校花一起聽課一起作業一起玩耍,你丫就考進一個垃圾學校,每天放學後坐一個小時公交趕到東大去見他10分鍾,想想倒是偉大而甜蜜,但100%人家被陪他8個小時的校花搶走了。


    遠藤真紀大驚,太有道理了。


    嶽靈珊整理資料。


    “這是幹什麽?”遠藤真紀問。


    “出書啊,能夠考進東大的超級教育寶典。”


    嶽靈珊微笑,要是你考進了東大,正好在第一頁做宣傳。標題就叫,就是成績差到初中知識都不懂的,也能考進東大的超超超超超級學習寶典,到時候分你部分稿酬做廣告費。咦,要不要在第一頁寫上,欲練神功,揮刀自宮。


    遠藤真紀問,要是我沒考上呢?


    沒事,就把第一頁換成田中耕一,這家夥這麽窮,一定很高興做個虛假廣告賺點生活費。


    遠藤真紀鄙視,太無恥了。


    今天沒菜吃!


    嶽靈珊帶著遠藤真紀去開飯館的老朋友店裏吃飯。


    “看仔細,這家夥也是東大畢業的,感覺到東大距離你很近了吧。”


    遠藤真紀點頭,很近很近,不到2米。


    飯館老朋友大笑,你學生?


    錯,我女兒。


    遠藤真紀鄙視:“你這麽醜,能生出我這樣如花一般的女兒?”


    “這倒是,想想以我的聰明大腦,居然有這樣的笨蛋女兒,一定是隔壁老宋生的。”


    懂了沒?


    什麽?


    東大沒有你想的那麽高不可攀,東大畢業生隨處可見,同樣有眼睛有鼻子,要吃飯要拉屎。


    遠藤真紀深深的點頭,看你的德性,就知道東大畢業的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


    哎呀!


    遠藤真紀大哭,又打我頭,會變笨的。


    負負得正,說不定打著打著你就變聰明了。


    原身的漂亮前妻約嶽靈珊,補習學校的合並還有最後一點手續。


    哦,那就簽了吧。


    漂亮前妻微微驚訝,原來還以為按照你的個性,會有一番周折,至少會有一大段嘴炮的過程。


    “沒必要,我都準備拋棄補習學校的股份了。”


    “啊?”


    “不能由我說了算的企業,我沒興趣持有它的股份。”


    “果然還是與以前一樣的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神經病,我被人趕出了企業,別人沒考慮我的感受,我反倒要考慮別人的感受,我又不傻。”


    漂亮前妻打量嶽靈珊,總覺得與以前有很大的區別,以前經常可見的緊縮的眉頭,淺薄的狂妄,似乎變得雲淡風輕,偏偏細想又狂妄的沒邊了。


    男服務員灑了咖啡,嶽靈珊隨意秒躲。


    不好意思,服務員低頭認錯。


    我記得你,你是沒有考中東大的學生之一吧。


    服務員握緊拳頭。


    沒考進東大,要麽再考,要麽就選擇其他學校,要麽就走出一條新的道路。記住,人生不是隻有一條道路,日本到美國,除了飛機輪船,還可以遊泳遊過去。要是沒有勇氣挑戰遊泳,隻知道待在原地大哭,怪罪別人為什麽沒有給自己準備好飛機票船票,這樣的人,根本連“能為人生負責的隻有自己”這樣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嶽靈珊扔下咖啡錢離去。記住,不要對別人說曾經是我的學生,沒有誌氣,不敢麵對失敗的懦夫,不配做我的學生。


    男服務生茫然。


    漂亮前妻茫然。


    嶽靈珊在家裏暈倒,被遠藤真紀送進醫院。


    主治醫生正好是老同學。


    醫生老同學問:“你知道你的腦袋裏……”


    “我知道,我快死了。”嶽靈珊笑。


    需要我為你治療嗎?


    沒有必要,我現在的醫生更熟悉我的病情。另外,雖然是老同學,我還是把醜話說在前頭,我的病情是我的**,希望你不要在熟人麵前泄露我的病情,否則你該知道,一個快死的人,是什麽報複都做的出來的。


    遠藤真紀道,你剛才好可怕。對方明明是你的朋友,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你的朋友。


    告訴你一個道理,在陌生人麵前能堅持的職業道德,在熟人麵前往往不堪一擊。要是今天沒有翻臉警告他,說不定他就告訴一大堆老朋友老同學了,然後就會有一堆幾年十幾年幾十年沒見的老同學老朋友,千裏迢迢的來看我,一邊迴憶當初的青蔥歲月,一邊同情的想,這小子這麽年輕就掛了,真是可憐啊。說不定還會有個別當年拒絕我的情書的美女,一臉嬌羞的對我說,其實當年也是很喜歡我的。


    想想就覺得真是太惡心了。


    我需要別人來同情我?我需要別人來關心我?我想我的人生還不至於廉價至此。


    人生不過百十年,各有長短,生與此世,自當笑著承受所有磨難,就算要死,也要挺直了腰板,無愧於心。


    哪天我掛了,我也希望在一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靜靜的有尊嚴的掛,哭哭啼啼的凡夫俗子所為,不符合我的氣質。


    遠藤真紀醒悟,怪不得你沒有什麽朋友,怪不得你臨死前隻想做一件好事,原來你的脾氣執拗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嶽靈珊哈哈大笑,你沒有法律意識,沒有人權意思,我不屑與你爭辯。


    遠藤真紀的母親強烈反對女兒考東大,考不進的,一定考不進的,不如現實點,打工,約會,吊有錢男人,在家睡覺,都比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備考東大中要好。


    嶽靈珊鄙視遠藤真紀的母親。作為一個人生的失敗者,你不想著讓女兒吸取你的血淚的經驗,避免重蹈你的覆轍,以後的人生過的更好,反而想著讓你女兒和你一樣墜入深淵,然後可以笑著道,看,不是媽媽無能,是我們家的人都這麽無能,不是媽媽廢物,是我們家的人都這麽廢物。這就是你作為母親的愛和尊嚴嗎?


    遠藤真紀的母親砸桌子,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有孩子嗎?你有我這樣不幸的遭遇嗎?


    嶽靈珊道,人都會遇到失敗,有的爬起來了,有的卻因此永遠爬不起來。你是後者。


    嶽靈珊對遠藤真紀道,以後,你到我家住吧,我家房間多得是,還能24小時監視你複興情況。


    遠藤真紀茫然,一直想著離開母親居住,但是現在有機會了,似乎又覺得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嶽靈珊歎息:“少女,你需要的不是考上東大,你需要的是堅強的對待人生。


    你媽媽不是你的所有,更不是你必須忍受的條件。不能正確對待那些惡意對待你的人,不能拋棄心中深藏的僥幸,你就是考上了東大,依然不過是一個懦弱的人,隻能被社會這頭巨大的野獸吞噬。”


    遠藤真紀真心的問:“堅強的人,就是那些視親情於不顧的人嗎?”


    “別走極端,這不是數學題,答案隻有對和錯。人生有各種的成功和失敗,有各種各樣的堅強。


    母親想傷害你,你就離開她過得更幸福,是一種堅強;母親想傷害你,你拯救她走出地獄,也是一種堅強。


    沒有高低好壞,區別隻是,你的能力能承受哪種堅強。


    但可以肯定的是,什麽都不做選擇,隻想順其自然的,最後都被拉進了地獄。”


    遠藤真紀問:“那以後我就永遠見不到我媽媽了嗎?”


    “神經病,離開不是格式化硬盤,沒了就是沒了,就算格式化了也能找人修複。離開其實隻是暫時的,在某個時間內,分開更好,在將來的某個時間內,團聚更好。”


    遠藤真紀問:“為了眼前的利益,為了不被傷害,拋棄親人,以後在找迴來,不是很渣嗎?”


    “從沒聽說過不願意沉淪,不願意被母親拉著沉淪,就叫為了眼前利益就叫拋棄親人就叫渣的。


    遇到極品親戚極品父母,要麽狠,要麽忍,要麽躲。


    要是社會主流認為這是子女對父母的忘恩負義,是不孝,是渣,又怎麽樣?


    相比麵對一個希望拉著你沉淪的渣母親,卻隻能委委屈屈的麵對,忍受折磨,然後大哭,為什麽人生對自己是如此的不公平如此的殘酷,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母親,我想還是渣一點離開她的好。”


    嶽靈珊又暈倒了一次,看來得早做準備了。


    嶽靈珊迴到原身的老家,遠藤真紀決定醬油跟隨,沒去過海邊,就當旅遊了。


    “這是?”原身的妹妹問。


    我的學生,家裏出了點事,寄住在我家,順道帶她逛逛。


    “你迴來幹什麽?”原生的父親問。


    嶽靈珊哈哈大笑,迴來最後看你們一眼,以後再也不迴來了。


    不迴來更好,看見你這個從小鎮逃出去的家夥就煩。


    嶽靈珊笑,就因為我是小鎮出身的,就必須一輩子待在小鎮,離開小鎮就是罪惡,不做漁民就是罪惡,有錢就是罪惡?真是可憐你那卑微的自尊心。


    原身的父親大怒。


    嶽靈珊無視。


    遠藤真紀鄙視,你的脾氣果然差到沒邊啊。


    嶽靈珊一掌拍翻,你膽子越來越肥了。


    原身的父親認為在客人麵前,怎麽也需要保持點風度,問遠藤真紀,家裏怎麽了,需要幫助嗎?


    遠藤真紀道,母親總是起負麵作用,攔著她上進。


    原身的父親道,哪有當父母的不管子女的死活,父母都是深深的愛著子女的,自己受傷無所謂,孩子受傷就不行了,父母以各種方式愛著子女,隻要細心體會,就能感受到父母深深的愛。


    “哈哈哈哈哈,真是最好笑的笑話了,怪不得總有人說漁民淳樸,原來是沒有見識和不願意麵對現實。”嶽靈珊大笑。


    所有的父母都愛孩子嗎?


    偉光正的答案當然是父母都愛孩子。


    事實呢?


    遺棄孩子,掐死孩子,視孩子為妨礙為包袱的父母多的是,甚至這些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把打著父母的旗號,還孩子當做生財工具的,自己不思進取,隻想著孩子發大財,然後父母沾光的。


    雙盲夫婦8年陸續求捐助撫養孩子,生3女1男,送人2個。其中至少有一次得到捐款10w。夫婦不承擔養育的辛苦,完全由孩子們大的帶小得,唯一沒有被送人的女兒必須從小照顧父母和年幼的弟弟。


    四川遂寧蓬南鎮三台村,有一對夫妻生養了11個孩子,7女4男,被當地人稱為“超生遊擊隊”。丈夫何洪解釋:“存錢不如存人”“隻要一個孩子出息了,一家人的命運就改變了,也能為國家多做貢獻。”最大的女兒年滿18歲,已外出打工。他們的二兒子告訴記者:姐姐刻意避開這裏,過兩年我也想出去闖,我想改變命運。【注1】


    誰敢說這些父母是愛子女的?


    喜歡唱主旋律的原身的父親,和嶽靈珊絲毫沒有共同語言。


    嶽靈珊拉著原身的妹妹說悄悄話,估計明年我要去很遠的地方嘍,東京的高級豪華公寓就留給你吧,過幾天去把過戶手續辦了。


    妹妹問,你要去哪裏?


    嶽靈珊歪腦袋想了想,手指地底,應該在這個方向。


    妹妹恍然大悟,那不是美國嗎,你要去美國了。


    嶽靈珊哈哈大笑,聰明。


    妹妹道,你去美國也需要錢,不如賣了吧,不用給我。


    嶽靈珊道,笨,賣了不如你留著收租金,好歹總是一比收入,至於我去美國,你不知道我什麽都沒有,就是有錢嗎。


    遠藤真紀迴家的時候遇到小流氓糾纏,好朋友跳舞男英雄救美,結果全部進了警局。


    嶽靈珊黑臉,你丫一個平民女孩居然像這小白兔一樣柔弱,包裏連隻防狼噴霧都沒有,真是難為你平安活這麽大。


    遠藤真紀委屈,你至少該安慰安慰我,這麽兇幹嘛。


    再不兇,將來你就隻有哭的份了。走,我們去買防狼噴霧,電擊器。


    幾天後,遠藤真紀接到跳舞男的電話,那幾個小流氓被人打斷了手腳。


    遠藤真紀問嶽靈珊,你幹的?


    我倒是想,可惜這副身體估計受不住,所以隻好勉為其難了,找了幾個黑社會教訓教訓他們,真是便宜他們了,他們該待在東京灣海底的。


    嶽靈珊淡然。


    幾個月後,遠藤真紀沒有考進東大,大哭。【注2】


    哭個毛啊,考不進東大又不是人生就此完結。


    可是,你都拿命拚了,我怎麽能輸。


    神經病,早說了我就為了自我滿足,做一迴好人,你考不考得進,我都已經是好人了。最後一堂課,人生不要在乎一次跌倒,更不要想著跌倒了就是人生全完了,人生怎麽會因為這點小事終結,你的人生還有無數個未知,不管失敗幾次,不管丟臉幾次,隻要一次次的卷土重來,倔強的死不認輸,這樣就足夠麵對任何人了。


    遠藤真紀考進了東京工業大學。


    填寫□□的時候,她微笑了一下,在父母姓名一欄中寫到,姓名:嶽靈珊,關係:老師。


    遠藤真紀不知道嶽靈珊是否已經過世,因為在她考進東京工業大學後,嶽靈珊就失蹤了,隻留下了足夠她上完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


    遠藤真紀沒有傷心很久。


    因為在她的心裏,會永遠保留這位特殊的老師的所有記憶。


    無需想起,無法拋棄,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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