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鏡坐在城堡裏安寧跟權煜皇的臥室裏,而賭場的主人則落後她半個身體的位置,坐在她的後側方的座位上。


    為了能哄剛才哭鬧不已的寶寶睡覺,權家大姐是坐在躺椅之中的。這樣她人靠在躺椅上,寶寶躺在她的懷中,才能睡得更舒服,她也不至於抱著寶寶太過於的累,胳膊特別酸。


    相比於權家大姐舒服的靠在躺椅之中,賭場主人坐在一張四四方方的凳子上,就難免會顯得他透著幾分的拘謹與恭謙了。


    賭場的主人整個人都巧妙的隱藏在陰影之中,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他的聲音特別普通,普通到聽過一次就絕對會忘記的普通。隻是他說話的時候,語調有些奇怪,有點像外國人說漢語的那種感覺,可跟外國人說漢語又不是完全的相同。總之,就是語調會讓人一聽就能把他給認出來,但聲音,卻是普通到了平平無奇。


    很矛盾的結合。


    可跟權煜皇身上的矛盾一樣,賭場主人身上矛盾參雜在一起,不但不絕對突兀,反而還會讓人覺得,嗯,這才是正常的感覺。


    賭場主人一雙比黑炭還要漆黑的眸子,不動聲色的躲開了大姐那充滿了卑微祈求以及精英淚花的眼睛,他微微垂下眼皮,望著權鏡膝蓋上的小毛毯,隻是重複著那一句話,“大姐,別為難我。我能幫你的,我絕對不會推辭。”


    這事兒,他不是不願意幫大姐,是他根本就沒有幫忙的機會。一切盡在權煜皇的掌握之中,壓根就沒有他出場的機會。權煜皇早就已經是勝券在握了,他不管幹什麽,都跟跳梁小醜一樣,除了隻會惹得權煜皇嘲笑他,別的什麽作用都不會有。


    隻是現在,他還不能跟大姐直言相告。


    再等等,再等等。他就不必這麽為難了,也不必看到大姐如此令人心疼的一麵,他就可以跟大姐實話實說,大姐也不必如此痛苦和絕望。


    又一次聽到了老生常談的迴複,這句話她都已經聽膩了。權鏡閉了閉眼睛,重新靠迴躺椅上,她閉上了眼睛,一隻手還是既有節奏感的撫摸輕拍著寶寶的脊背,她說:“既然你不願意幫我,那你就走吧。我不需要你陪著我,能陪著我的人有很多。因為你在我身邊的緣故,我不得不讓其他人離開。你還是走吧,如果你不願意幫我的話。”


    賭場的主人也不知道在很多年前得到了權家大姐什麽樣的幫助,他這樣一個不爽起來都敢跟權五爺直接擄袖子火拚的人,在權家大姐的麵前,卻是異常的乖巧,甚至……甚至還可以用‘溫馴’來形容。


    他望著大姐的側臉,“大姐,我想陪著你。”


    “你陪著我有什麽用?”權鏡似乎是因為賭場主人執意不願意幫她而生氣了,她冷冷的說道:“我不想你陪著我,我隻想我的弟弟和弟媳陪在我的身邊。如果不是他們陪在我的身邊,那我寧願一個人自己待著,這樣還更清淨。你身份特殊,每一次你來找我,我都不得不把身邊其他的人全部支開,甚至連管家都不能留下,因為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你的模樣。”


    賭場的主人似乎一點都不介意權鏡拿他的撒火,他說:“大姐,你生我的氣可以。你想要罵我也可以。你別趕我走。我隻有你一個親人。”


    “如果你真拿我當你的親人,你就不會讓我眼睜睜看著我的親人去死!如果你真把我當你唯一的親人,你就舍不得看我如此痛苦!”權鏡猛地睜開眼睛,礙於好不容易才哄著小團子睡著,所以她聲音壓得很低。卻又因為激動與憤怒,她的聲音變的十分尖銳。


    “大姐,你一定要逼我出手去救下安寧?”


    “她不是安寧,她是我的家人!”


    “我救不了她。”賭場的主人實話實說。他的確是救不了安寧,因為安寧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會出事兒!


    “那你還留下幹什麽?!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給我走。”權鏡篤定賭場的主人一定有辦法能救的了安寧,可人家不願意。所以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賭場的主人。


    料想以賭場主人的身份地位,幾次三番的被人趕走,饒是他把大姐當做是他唯一的親人,他這時候也已經有點吃受不住了,所以語氣下意識的帶上了威脅的味道,“大姐,你是在趕我走了?就因為你讓我辦的事情,我沒有答應你。”


    “對!就因為我讓你辦的事情你沒有答應我!我就是在趕你走!我不想看見你!”權鏡目光寸步不讓的迎上了賭場主人的目光,她從牙縫中逼出的這番話,“就因為你拿我當你的親人,拿我當你的姐姐,所以你今天不答應幫我,我才生氣。因為我也把你當我的親人,我的弟弟。在我的心裏,你跟老五和小六子沒有區別。甚至你在我的心中,比曾經的陸越川分量還要重。你是我的弟弟,你是我的家人,我不是讓你去死,我也不是為難你,你完全有能力可以救下小妖!如果我讓你救下小妖是為難你,也會讓你有危險,那我不會開這個口。可不是這樣兒的,你很輕鬆就能救下小妖,你也不會因此有什麽危險。可你拒絕了我,你讓我怎麽可能不生氣。”


    權家大姐說著說著情緒開始激動了起來,聲音也不自覺的拔高了許多。靠在她懷中睡著的小團子忽然掙紮了一下,似乎是要被她給吵醒的感覺。權家大姐連忙壓低了聲音,冷冷的說道;“如果你的迴答不變,那麽你就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我曉得你的脾氣,如果是別人這麽跟你說話,早就被你的狙擊手一槍斃命了。所以,我也不想激怒你,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


    “大姐,再讓我陪您二十分鍾。”賭場的主人隻有這麽一句話,“不需要多,就二十分鍾。”


    說實話,權家大姐是不願意得罪激怒賭場主人的。這人的脾氣比她弟弟權煜皇更喜怒無常。權煜皇其實一點都不喜怒無常,他的脾氣其實跟他接觸多一點的人,都摸的特別清楚。


    權五爺什麽時候會高興,什麽時候一定會憤怒,什麽時候又會不爽。稍微跟權煜皇親近一點的人,都能猜的準確無誤。隻有不了解權煜皇的人,才會覺得權五爺喜怒莫辨。實際上,權五爺的脾氣,特別好琢磨。


    賭場的主人,才是真正的喜怒莫辨。上一秒還很高興,真的特別高興,可下一秒他就會動手殺人。有時候甚至都不需要理由,賭場的主人前後情緒變化就會截然相反。


    盡管賭場的主人把權家大姐當成是了親人。可……那又如何?


    賭場主人真正的親人,就是全部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是他親手殺了自己所有的親人!這些親人中,有撫養過他的姑姑,也有非常喜歡他對他很好的小姨,更有把他當成是心肝寶貝的爺爺奶奶。


    所以被賭場主人當成是親人,沒什麽特別的。反而……還挺危險的。


    畢竟,這賭場的主人是個憤怒不爽了,哪怕是待他掏心掏肺的家人都可以不眨眼殺掉的魔鬼。


    這也就是把自己的親人全部都殺光了之後,自己成了一個孤家寡人,身邊別說親人了,連一個朋友都沒有。甚至連一個能說說話的人都沒有。因為所有人都怕極了他。


    權煜皇也被很多人所懼怕。可被很多人懼怕的同時,權煜皇也被許多人所尊敬和崇拜。


    但這賭場的主人不是,人們隻怕他,畏他。尊敬他也是因為怕他,畏他才會尊敬他。更沒有人去崇拜他。所有人都隻怕他。


    這樣的一個人,身邊肯定是連一個說說話的人都沒有。因為所有人都怕極了他,誰敢跟他說說話?他可是一個字甚至是語氣讓他不爽了,他就會直接殺人的家夥。


    就是因為太孤單了,所以賭場的主人才會對權家大姐如此特殊。也算是在極大程度上的很縱容寵溺權家大姐。但這一切,都隻是表象而已。任何的寬容縱容寵溺,都無法掩飾賭場主人內心的扭曲與變態。


    他是一個無法用常理去推算的人。他的想法和行為,正常人根本就預料不到。


    這也是為什麽聰明狡詐如陸越川,去見賭場主人的時候,都會擔心的要死,不得不拉著權五爺給他做保鏢的原因了。因為就連有透視眼的陸師爺,都猜不透一個瘋子的想法和邏輯以及行為。


    陸越川是什麽人?


    他可是聰慧如妖的男人啊!


    什麽事兒隻要被陸越川這雙眼睛輕飄飄的掃上那麽一眼,一切便都了然於胸。


    尤其是陸越川最擅長揣摩人心,預測人心。可就是這樣的陸越川,在去見賭場主人的時候,都會心裏沒底怕的要死。


    為什麽?


    很簡單,因為賭場的主人是瘋子,他的想法和思維,是正常人永遠都無法預料到的。


    權鏡哪裏敢真的得罪這樣一個瘋子?她還怕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二十分鍾嗎?你覺得二十分鍾能改變什麽,還是說你隻需要我二十分鍾。二十分鍾之後,你就不再需要我了。你知道麽,我都沒有把陸越川當成是我的親弟弟。盡管陸越川為了幫老五付出了他的一切。可我說不上來的原因,不是很喜歡陸越川。可你,我待你如何,你心裏應該最清楚。我在你身上用的苦心,甚至要超過我的親弟弟權煜皇。這些你都是清楚的。你跟老五兵戈相見的時候,我讓我的親弟弟受委屈,我也要幫你。可你呢?我隻是不想失去我的家人,就是這麽一點點的心願,你也不願意幫我完成。你這算什麽把我當你的親人啊?”


    所以話說到最後,權家大姐還是非常巧妙的讓自己的情緒委屈占據了憤怒的上風。這樣,才不會激怒賭場的主人,反而會讓他覺得愧疚。


    不得不說,權鏡能在十六歲權家風雨飄搖之際,挺身而出執掌權家和權氏集團,順利的讓權家和權氏集團渡過那危難,她憑借的可不僅僅是運氣、小聰明、長輩朋友的幫助這麽簡單。她是有真能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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