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安寧的時候,華老板隻說了一句,“請夫人隨我來書房。郝助理,你就在客廳少坐片刻,不會讓你等的很久。”


    看來華老板是要跟安寧單獨談點什麽,或者是要交給安寧什麽。總之,都是郝亦花在旁邊十分的不方便,也是不能讓郝亦花陪在旁邊的。


    對此,郝亦花雖然心中非常想要反駁,卻也知道自己隻能乖乖的聽從華老板的安排跟吩咐。畢竟,今天華老板肯見他們一麵,已經非常不錯了。


    於是在警衛員的帶領下,郝亦花來到了客廳,他坐在這兒的時間並不久,但每一秒鍾,都跟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似得。不知道是屁股底下長了刺兒,還是沙發上有根針,總之,這短短不到十分鍾的時間裏,郝助理是坐立難看,如坐針氈!


    看的旁邊的警衛員,是一陣又一陣的尷尬。


    畢竟華老板可是把招唿郝亦花的活兒,交給了他。結果他就是招待的客人連坐在沙發上,都像是屁股底下著了火一樣,他能不尷尬嘛。


    ……


    另一邊,安寧跟在華老板的身後,走進了華老板的書房。


    這個在華老板的府邸,是最神秘也是最生人莫入的地方。


    安寧秉承著三不原則,絕對不好奇的東看西看。


    書房,一定是一個人隱私性嘴強的地方了。對於華老板這樣身份的大人物來說,真的,書房比他的臥室更要具有私密性和隱蔽性。


    華老板沒有迴頭看安寧一眼,他徑自走進了書房之後,便徑自向一麵懸掛著中國山水畫的牆壁上走去,還是安寧進了書房之後,順手把書房的門給關了起來。


    華老板一把將掛在牆壁上的畫作掀開之後,複雜的在保險櫃上搗騰了半天。安寧一看到是保險櫃,立刻就轉過了身體,主動的迴避。


    “夫人。”華老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之後,安寧這才迴頭,她一迴頭,就徹底懵了,因為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華老板手中拿了什麽。


    一枚閃爍著燦爛光芒的婚戒。


    是她跟權煜皇的婚戒!


    安寧不由自主的走上前,輕輕的從華老板手指間拿走了那枚婚戒,她飛快的眨巴眨巴了狐狸眼兒,說話都有點艱難,“華、華老板……您、您這是、是什麽意思啊?”


    華老板淡淡的說,“這是昨天我去見了權五爺,他拜托我轉交給你的。他隻說,夫人看到了這枚婚戒,便會理解他的意思。我就是個幫忙送東西的人,夫人您問我是沒有用的。”


    安寧將那沒冰涼到沒有任何溫度的鑽戒死死的竄在手心,“華老板,有話不妨直說。”


    “夫人,是你有話不妨直說吧。”華老板輕輕的歎了口氣兒,說道:“我昨天的確是見過權五爺,但我稱病躲避,跟見權五爺沒有多大的關係。你知道的,那個利益集團一直很希望拉攏我。還有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就到了開庭的時候。利益集團逼我逼的太緊了,我也沒是沒有辦法了,才知能出此下策,稱病躲避。”


    安寧深吸一口氣,心中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麽,“華老板,您不必安慰我。這枚婚戒權煜皇隻有在什麽情況下才會主動摘下來,你我都心知肚明。這不是普通的飾品,這是我和他的婚戒!是我們的婚戒!除非他死,不然他不會把婚戒摘下來,還拜托你轉交給我!他這是要告訴我,軍事法庭他無能無力,他隻能被陸越川牽著鼻子走,他無力反擊,他甚至無力為自己證明清楚!他這是要我放棄,別再管他了!”


    安寧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她一雙狐狸眼兒都充血了。


    猙獰的可怕。


    華老板舔了舔嘴唇,似是安撫的說道,“夫人,你跟權五爺之間的事情,我不參與,我也不可能參與。總而言之,這枚婚戒權五爺托我轉交給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權五爺拜托給我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了。夫人,路上小心。”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是在趕客了。


    安寧深吸一口氣,平靜的抬起頭,將那枚婚戒死死的攢在手心兒,尖銳的鑽石,劃破了她手心嬌嫩的皮膚,她似乎也渾然不覺。


    “華老板,就念在咱們一場情分的麵子上,您跟我直說行麽?權煜皇是不是被陸越川抓住了把柄?”


    華老板不想在開庭之前,就讓安寧經曆這些痛苦的心情和折磨,他隻是說:“夫人,你再怎麽逼迫我,也是沒用的啊!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清楚!我昨天主動去監獄看望權五爺,純粹就是為了跟他說說有關利益集團拉攏我,逼迫我的事情。是權五爺跟我說,如果我真的疲於應付,幹脆稱病待在家裏好了。這口黑鍋,他願意背。就對外宣稱,我是被他氣的一病不起的。除此之外,我真的什麽都不曉得。不曉得就是不曉得,夫人總不能讓我編出點謊話來騙你吧。”


    安寧不信,她一口咬定:“權煜皇能讓你把他的婚戒轉交給我,你一定知道什麽我所不知道的消息!華老板,事到如今了,你還要瞞著我嗎?!還不快點說啊!我隻有知道了權煜皇遇到了怎樣的問題和麻煩還有困境,我才能想辦法幫他解決!你如果不說的話,真的是會耽誤事情,害了權煜皇的!你也不想害了自己恩人的兒子對吧!”


    到最後,安寧終於補充了一句。讓她的一番話,威脅的味道沒有那麽的濃重。也算是……勉強在維持著最後的客套。


    華老板當然不會介意安寧語氣的惡劣和話語的威脅了,他就咬定一件事兒,“我不知道,不曉得,不清楚。夫人你如果要問的話,我可以幫你試著去跟本部周旋一下,看能不能在今天讓你跟權五爺見上一麵。可如果想要從我嘴巴裏問出點東西,真的是太為難我了,也是在跟你自己過不去。因為我真的一無所知。夫人,權五爺說了,你看到這枚婚戒就會明白他的心意,他對你們之間的默契非常有自信。我認為夫人你現在與其來逼問我一些我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倒不如好好的揣摩一下權五爺的心思。你們兩個人是有默契在的。權五爺此舉為何,旁人猜不到的,你一定可以看明白,不是嗎?”


    不得不承認,華老板是非常會說服人的。他說的話,有理有據,條理清晰分明。由不得旁人去質疑他,或者是不信任他。


    聞言,安寧垂下了眼皮,想了想,片刻之後抬起頭,“抱歉了,華老板。又給您添麻煩了。我剛才的語氣也有些不太好,希望您能夠理解。”


    “我倒是不會跟你介意什麽了。”華老板表現的異常寬容大度,“你心裏惦記權五爺,這也是人之常情嘛。總而言之夫人,我能為你們做的,就僅限於此了。更多的,恕我有心無力,實難從命。”


    這話,也直接表明了華老板現在的態度。他能幫的都已經幫了,其他的事情,他幫不了,也不願意幫。隨便安寧怎麽去理解,總之,出了他家的大門,不管是安寧還是權鏡,又或者是權氏集團與九處,都不要再來找他了。


    安寧多麽一個心思通透的姑娘啊,她當即就點點頭,“叨擾了華老板很久,是不該再上門打擾您的休息了。那麽華老板,您好生休息。”


    “夫人慢走。”


    “留步,不送。”


    安寧也不知道自己是從華老板的書房怎麽離開的,她隻覺得自己腦袋很沉重,很沉很沉。沉的她的肩膀和脖子,都已經有點支撐不住自己這一顆沉重的腦袋了。


    郝亦花一直扶著安寧的手臂,擔心的望著她。想要詢問什麽,卻礙於還有一個送客的警衛員,便也隻能暫時的憋了迴去。


    但安寧的狀態,的確是讓郝亦花憂心忡忡啊!


    一上車,郝亦花立刻問道,“夫人,華老板到底跟您說了什麽啊,您怎麽就變成這幅——”


    郝亦花的話,猛地便戛然而止。因為他話還沒有說完,安寧就已經伸出一隻手在他的麵前,她的手心裏,安安靜靜的躺著一枚散發著刺眼光芒的鑽戒。


    郝亦花當然認得出來,那是權五爺的一直戴在左手無名指上,從來不曾摘下來過的婚戒!


    當即,郝亦花的唿吸都要停止了那麽幾秒鍾。


    他低沉的質問道,“華老板給的?”


    安寧沒有迴答,因為答案是明擺著的。


    “掉頭!給我迴去!”郝亦花劈頭蓋臉的就衝司機如此嗬斥道:“立刻!馬上!給我掉頭!我要去找——”


    “郝助理,算了吧。”安寧的眼神,是讓人說不出的擔憂與複雜,她就那麽平靜的看著郝亦花,“如果找華老板有用的話,你認為我剛才在書房會輕易放過他麽?沒有用的,華老板的態度很堅定。他幫我們到這裏,已經是極限。接下來不管發生了什麽,他都不會再幫——不,他是都不會再見我們了。你現在迴去找人家,又有什麽用呢?隻會自討沒趣。算了吧。”


    “那就這麽不明不白的?!”


    “有什麽不明不白的。”安寧勾了勾嘴角,笑的忽然就很輕鬆和釋然了,“事情不是明擺著的麽。權煜皇把他的婚戒托華老板交給我,他的處境就已經非常清楚了。明天的軍事法庭,權煜皇毫無招架之力,陸越川穩穩的占據勝局。利益集團的勝局,已經被鎖定了。我們還能有什麽辦法啊?我們沒有辦法的,等著吧,大船沉了,咱們一起死。”


    “夫人!”郝亦花忍不住吼了安寧一聲兒,“還沒有到開庭的時間。您自己就自暴自棄,說什麽大船沉了一起死!事情的真像我們可不知道啊,還是要等等看明天軍事法庭上的情況!”


    “能有什麽情況?!”安寧忽然扯著嗓子嘶吼質問郝亦花,“還能有什麽情況?!權煜皇都把婚戒還給我了,還能有什麽解釋!他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要死了,他怎麽可能把婚戒還給我!郝亦花,你說還有什麽理由可以讓權煜皇主動摘下我們的婚戒!!你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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