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兮柔柔的一笑,不知道她是無意的還是下意識的,又或者是有意的,總之她無視掉了安寧特意向裏邊挪了挪給她空出來的位置,而是似有若有的貼著坐在了郝亦花的旁邊。


    每次一看到蘇沫兮,安寧總覺得自個兒有那麽點山裏來的野姑娘的味道。相比於人家蘇沫兮隻屁股淺淺的挨著椅子那優雅的坐姿,她真的就特別不優雅了。


    一點人老權家的主母的氣勢都沒有。


    蘇沫兮身上淡淡且好聞的香水味傳到了郝亦花的鼻尖兒,他微不可聞的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的向裏邊挪了挪,與蘇沫兮保持著距離。


    蘇沫兮像是忽然不覺似得,她摘下了墨鏡,卻還是帶著口罩,露出了那一雙顧盼倩兮的美眸,一開口,竟然是委屈的指責,“安寧,我等你了好久,等的我都睡著了,你怎麽也沒來找我呀?”


    對於自己這個師姐的花樣兒已經見怪不怪的安寧,卻還是有些無奈的扯了扯粉嫩的花瓣唇,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堵住了蘇沫兮的嘴,還愣是讓她無法再接著往下說,“我是怕打擾蘇師姐你睡覺啊呀,蘇師姐,你舟車勞頓的才從國外療養院迴來,本來身體就很不舒服,我哪裏敢去打擾你休息呢?”


    不就是裝麽,作麽,誰不會啊!


    郝亦花默默的在心裏給自家嫂子比了個大拇指。


    嗯,高下立見。


    你矯情,我就比你更矯情,更做作。


    服了,他是真服了夫人。麵對不同的人,她可以自由切換態度和麵孔。


    真是越來越好奇了,夫人到底還有多少張麵孔,是他未曾看到過的。


    看到蘇沫兮抿了抿嘴唇,一時間想不到怎麽接她的話,安寧小驕傲的勾了勾嘴角。


    以前跟蘇師姐交往的時候,她顯得太過於‘老實’了。明知道蘇沫兮是故意在這麽說,她還是很認真的在解釋。因為她生怕被蘇沫兮誤會什麽。畢竟,她當時身邊的朋友真的太少了。


    估計蘇沫兮也沒想到她現在會這麽矯情做作的配合她演什麽姐妹情深吧?


    挺搞笑的。


    以前她拿真心待人的時候,總是被人家譏諷。現在她收起了自己的真心,倒是相處的更默契和和諧了。


    不想把氣氛搞的太僵硬,安寧直接岔開了話題,“蘇師姐,休息的怎麽樣?九處的招待可還周到?我實在是太忙了,所以隻好讓秘書處接待你。希望蘇師姐你不要介意。”


    “我當然不會介意了。”給了一個台階,蘇沫兮也不端著,立馬就下台階,她習慣性的伸手去摸自己精心保養的頭發,手伸到了肩膀,卻什麽也沒有摸到,心中,一空。


    臉上的笑容也有些繃不住了,她幽幽的歎了口氣兒。那失落的神情,不是偽裝。


    安寧到底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兒,她耳根子不軟,但心腸卻很軟。看到蘇沫兮這樣兒,心中便有些不忍。


    對蘇師姐來說,她漂亮的臉蛋兒就是她賴以生存的法寶。現在,她失去了她漂亮的臉蛋兒,連那一頭精心保養,愛護的不得了的長發也為了治療而剪去,蘇師姐心裏一定難過極了。


    雖然心中不忍,但安寧卻不同情蘇沫兮。


    因為有今天這樣的下場,說白了,也都是蘇沫兮自找的。她如果沒有心存那樣的壞心思,又怎麽會淪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


    當著她的麵兒勾引權煜皇,她這邊可以當做什麽事情也沒發生,但權煜皇,那男人絕對不會任由蘇沫兮花枝招展什麽。


    盡管蘇沫兮隻是勾引了權煜皇,別的事兒她也沒有做。但那不是蘇沫兮不願意做,而是她根本沒機會做什麽壞事兒!蘇沫兮所有的壞心思,都被權煜皇和陸越川這兩個從來不懂的憐香惜玉的家夥給扼殺在搖籃裏了。


    其實蘇沫兮被陸師爺毀了容之後,她也跟權煜皇說過這件事兒。她當時還覺得陸師爺的行為,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人家不過就是在他權五爺的麵前搔首弄姿了一下,不至於就把人家的臉蛋兒給毀容了吧?


    但權煜皇卻告訴她,現在不給蘇沫兮一點痛到了心裏的警告,鬼知道她日後會惹出什麽幺蛾子來。權煜皇還說了,陸越川做事情,從來不會過分。如果她覺得陸越川的行為有些過分,那一定是蘇沫兮的行為更加的過分。


    想想看人權五爺說的也沒錯兒。


    蘇沫兮是個什麽小人物?陸師爺根本就不會放在眼裏好不好。陸師爺為何要直接讓蘇沫兮毀容?人陸師爺跟蘇沫兮遠日無仇近日無怨的,好端端的陸師爺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去把一個女孩子的臉蛋兒給毀了容。


    陸師爺既然這麽做了,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至於蘇沫兮到底在盤算些什麽,安寧倒是沒有再接著繼續問權煜皇。盡管那時候她還沒有跟權煜皇互訴衷腸,但那個時候,她也已經了解了權煜皇跟陸越川的為人。知道他們不是真的如傳聞中一樣嗜殺成性,濫殺無辜的劊子手們。所以她也就沒有多問。


    說到底,也隻能說蘇沫兮惹了不該惹的人。


    不是隨便什麽男人,都可以被勾引的。也不是仗著自己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兒,在誰的麵前都可以搔首弄姿。


    有些男人,碰不得就是碰不得。見了麵兒遠遠的繞著走都來不及,怎麽能撲上去搔首弄姿的勾引?


    “安寧,這是我咎由自取。”不管蘇沫兮說這話是發自內心,又或者隻是場麵話,但她既然這麽說了,安寧就姑且聽著,“你不用同情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最後這句話,才算是蘇沫兮的心裏話。


    蘇沫兮不需要她的同情。


    誰同情蘇沫兮都可以,但蘇沫兮唯獨不需要她的同情。


    安寧從鼻尖兒‘嗯’了一聲兒,沒有任何意義,她隻是問,“蘇師姐這次迴國,有什麽打算?”


    蘇沫兮不知道安寧是在跟她裝傻充愣,還是真的對自己迴國的事情一無所知,她想了想,決定直接開口詢問,“我迴來的事情,權五爺沒跟你說嗎?”


    安寧搖頭,“他沒跟我提起過你迴來的事情。”


    有些淒涼的勾了勾嘴角,蘇沫兮喃喃自語的說道,“除了是別人手中的棋子,我竟然一點——”


    話頭,猛地戛然而止,因為蘇沫兮留意到了自己身邊郝亦花那精明又冷漠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她在毀容以前從未看到過。或者說的更簡潔一點,這樣冷漠又精明的眼神,她在很多男人的眼睛裏都看到過,但這樣的眼神,從未出現在她的身上。


    頓時蘇沫兮就知道了,這個長相斯文還帶著幾分書生氣的男人,又是一個不會被她的美貌所迷惑的家夥。


    蘇沫兮以前不明白這個道理,可現在她明白了。


    她的美貌可以輕而易舉的勾引到很多的男人,但有極少數的一部分男人,是她用盡了手段也無法讓對方多看她一眼的。


    現在,她明白這個道理了。


    收起了那妖嬈的模樣,蘇沫兮有事說事的說道,“我這次迴來,是給權五爺幫忙來的。”


    “這個我倒是聽他說起了。”安寧實話實說,沒有一點隱瞞,“權煜皇隻跟我說,南宮老爺子要陷害我和大姐,但被南宮姬知道了計劃,南宮姬這次沒有糊塗,陪著他的父親一起泥足深陷。怎麽,這跟蘇師姐你有什麽關係麽?”


    蘇沫兮點點頭,“跟我有直接的關係。南宮老爺子找到了我,他要我幫他陷害你,借此來對權五爺發難。”


    安寧笑了,“那南宮老爺子一定許諾了你很多好處。”


    “何止是好處。我這輩子最夢寐以求的,他都承諾給我了。”


    “那你為什麽沒有答應他?”安寧莞爾一笑,“反而是坐在了九處最中心的地方。”


    “因為我不傻,我腦子拎得清楚。隻要我的兒子還在你身邊,是你和權五爺的養子,我夢寐以求的,我遲早都會得到。靠別人,哪兒有靠兒子來的讓人放心?”蘇沫兮也夠直接,“我有兒子在,什麽東西得不到?我需要他的幫助?更何況,他日後會不會兌現今日的承諾,這也還是個未知數。我為何要舍近求遠,沒這個道理。”


    “蘇小姐這次倒是做了一個明智的選擇。”郝亦花嘲弄的為她鼓了鼓掌,“說的好,靠誰都不如靠自己的親生兒子。可我必須要做一次惡人了,蘇小姐,我得給你潑一潑冷水。”


    蘇沫兮欣然點頭,“這位是……?”


    “郝亦花。”他伸出手,笑容可掬的自我介紹,“陸越川的私人助理。”


    安寧從善如流的補充,“這個身份不重要。亦花是出於兄弟感情才來九處幫陸師爺的。”


    蘇沫兮立刻就明白郝亦花的身份了,她輕輕的與郝亦花一握手就立刻把手收了迴來,再也不像以前跟男人握手的時候,會做一些不言而喻的暗示小動作了。


    “郝助理,你想潑我什麽冷水呢?”


    “你想靠兒子的心情麽,我們都可以理解。”郝亦花點點頭,“你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但我不得不告訴你,那孩子現在已經是五爺跟夫人的養子了。你當然是那孩子的親生母親,可你如果總是以生母的身份自居,所求這個索要那個的,恐怕不妥。夫人心腸軟,她不說什麽,可我們這群人卻不會答應。”


    對於自己的利益,蘇沫兮是寸步不讓的,她不搭理郝亦花,隻是看著安寧,“你也這樣想麽?寶寶是我十月懷胎含辛茹苦生下來的兒子,你要把他從我身邊搶走?”


    郝亦花蜷起手指,不輕不重的敲了敲桌麵兒,“蘇小姐,我提醒你注意措辭。首先,我很質疑你生下兒子的初衷。當然,沒有人可以否定你十月懷胎生下兒子的含辛茹苦。可你的初衷是什麽,我就不多說了,你自己心裏明白。我給你留點麵子。其次,兒子不是夫人要搶來的,是你自個兒不要了扔給她的。我們夫人是好心幫你在照顧你已經拋棄掉的兒子。這點還希望你別混淆了。最後——”


    郝亦花輕輕掀唇一笑,“權家的主母就是要搶你的兒子,你能如何?乖乖認了,除此之外,你別無第二個選擇。明白?”


    “嗬嗬!”蘇沫兮冷冷一笑,“不愧是九處的人哦,說話就是霸道又猖狂的很!”


    “蘇小姐客氣了。”郝亦花笑容依舊,眼神表情卻無一不在嘲諷蘇沫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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