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欣然直覺不太好,陸師爺今天的難聽話跟她說了很多,可這一次,她就是知道陸師爺是動真格的了。


    內心忽然就有些害怕,更是十分的抗拒。


    不知道為什麽,蔣欣然很害怕聽陸越川接下來要對她說的話,她覺得,一旦她聽陸越川說了,或許他們兩個人真的是連朋友都沒的做了。很有可能,她跟陸師爺的關係,就會迴歸到僅僅隻是‘認識’的狀態。


    認識的陌生人。


    這幾個字兒,讓蔣欣然感覺害怕,更覺得心中一片荒涼。胸口像是被人挖了個大窟窿似得,空落落的,一陣寒風凜冽的唿嘯而過,吹的她胸口某一處柔軟的地方,生疼。疼的眼淚都落不下來的那種疼。


    蔣欣然眼神閃爍著從陸越川平靜的臉龐上挪開,她胡亂的擺擺手,“陸師爺,你還是先想想看怎麽治本吧。我們的事情,我們日後再說也不遲。”


    “我倒是覺得,現在是說的最佳時機。這個時間,剛剛好。”陸越川根本不給蔣欣然逃跑的機會,他言辭利切的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麽理由來說服自己,反正在我這裏,你除了是嫂子的朋友,是蔣青雲的妹妹,對我而言,你沒有第三種身份。我也不會跟你再有除了這兩者之間的其他關係。我話說的很清楚了,你是個聰明人,你曉得我的意思。蔣大小姐,因為你的糾纏不休,已經對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我希望你能給我一些個人空間,別總纏著我,我們的關係鏈朋友都不算,你總這樣糾纏著我,算什麽道理?”


    蔣欣然咬著嘴唇,看著陸越川,“你真要跟我保持距離?劃清界限?你就這麽不想跟我當朋友?”


    “不是不想跟你當朋友,而是我從始至終都隻覺得你很麻煩,你特別的麻煩。隻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就會很頭痛。你總是會給我招來各種各樣的麻煩,我處理我自己的事情已經很累了,我實在是沒有心力再幫你收拾爛攤子。蔣大小姐,你就當行行好,放我一馬成不成?你仗著蔣部長總是來麻煩我,我憑什麽要給你當保姆呢?”


    “陸越川!你要是覺得我在這裏會給你搗亂,你把我關進九處的大牢就好。你何必說這些傷人的話來傷我呢?傷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讓你受傷,我很抱歉,我也的確是撈不到任何的好處。可是有些話,我覺得還是說清楚比較好。蔣大小姐,就當我是自作多情好了。你對我,是不是稍微有一些好感呢?是超過了朋友之上的好感。我說過了,你當我自作多情就好,如果沒有的話,當然最好了。我自作多情,還請蔣大小姐你見諒。如果被我說中的話……”


    陸越川頓了頓,顯然是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蔣欣然抖了抖眼皮,追問:“如果我就是對你的好感,超過了朋友呢?”


    “那麽我也隻能跟你講一句,蔣大小姐,我不管你對我是什麽態度,我對你的態度很清晰。我就是把你當做是一個任務在執行。不管是因為嫂子還是因為蔣青雲,他們都是把你托付給我了照顧的人。我照顧你,就是在完成任務。”


    “陸越川,你想要把我給推開,就沒有別的說辭了嗎?翻來覆去就這麽一套說辭,你累不累?你沒說累,我都聽的膩味了。”蔣欣然強撐著什麽,眼眶卻已經通紅了,“好,既然你把話已經說開了,那我們就不妨再把話說的明白一點好了。我對你的好感,到底有沒有超過朋友,我自己也不清楚。但馮教授剛剛還跟我說過這件事兒,他說我們兩個人不合適。”


    “馮教授說的沒有錯兒。”陸越川一點腦袋,“我不會喜歡你的。因為從始至終,你都不是我的菜。我喜歡的女人,要麽是聰明如妖,對,就是嫂子那樣兒的。我不用點就很通透,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我很輕鬆,也會覺得很舒服自在。因為我們彼此都知曉對方的底牌,也清楚對方的本性。即使如此,我們還是互相喜歡,這樣的女人,不管是生活中還是工作中,都能對我有所幫助。我們在一起,相處的會非常融洽和輕鬆。”


    蔣欣然輕輕的‘哦’了一聲兒,“第二種呢?”


    “第二種麽,就是真正的小姑娘。是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知道,不管是什麽,都需要我去幫她的小女生。她們夠單純,夠無暇,跟這樣的姑娘在一起,我雖然會辛苦一些,凡事都要去幫她考慮,但這也算是一種幸福吧。也能讓我找到一些男人的成就感。有這麽一個什麽也不懂的小姑娘,全心全意的愛著我,跟在我身邊,我就像是疼愛女兒的一樣的去疼愛她。這樣的女人,會讓我有一種‘家’的感覺。”


    “那我呢?”


    陸越川笑了,“你是介於這兩者女人之間的類型。恰恰是我最討厭的,你知世故而不世故,這點很好,卻不是我所想要的。蔣大小姐,你的聰明,都是些小聰明。而我最討厭有小聰明卻沒有大智慧的女人。你刁蠻任性,我並不覺得有什麽難搞的。應付像你這樣的大小姐,我還是蠻遊刃有餘的。隻是蔣大小姐,我就想問你一句了,我憑什麽要應付照顧你呢?”


    蔣欣然扯了扯嘴角,“原來這就是馮教授所說的,你不願意。我算是明白了。”


    皺了皺眉頭,陸越川笑著說:“馮教授口中的我不願意是什麽意思,我是不太清楚了。但我想,馮教授說的話,一定沒有錯兒。”


    “馮教授說,不是你沒能力好好疼愛我,而是你不願意。”


    “是了,我不願意。”陸越川聳肩一笑,“我不願意的事兒,誰來逼迫我都沒用。蔣大小姐,我先跟你說句抱歉。或許是我的某些行為跟話讓你誤會了。我真的感覺對抱歉。對不起,我應該早就跟你說明白,不讓你誤會的。”


    蔣欣然連連搖頭,“不,這不怪你。你一直在跟我強調,你會這樣照顧我縱容我,完全就是因為我是蔣青雲的妹妹。是我自己在我們的相處中,覺得你不僅僅是因為我哥哥才對我這麽好的。你一直在跟我劃清界限,是我自己非要纏著你。陸師爺,我能再問你幾個問題嗎?”


    陸越川十分大度的伸手,“你盡管問。我一定都迴答你。”


    “你是從一開始就討厭我的嗎?”


    “說實話,我對你沒有什麽感覺。更談不上喜歡還是討厭。還是那句話,你就是我的一個任務,或者說是我的一個工作吧。我對待工作和任務,一向都是盡我所能的去完成好,我不會去想別的東西。跟你的相處中,我有時候還會把你當成是我家小妹。因為你無理取鬧的時候,的確很像我家小妹在跟我撒嬌。”


    “你就隻把我當你妹妹?”


    “偶爾有那麽一瞬間吧。”陸越川迴答的很誠實,“最讓你誤會的在酒窖的那些話,也是因為我把你當成是了我的妹妹,所以才會說的。”


    “從始至終,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對我就一點點的喜歡,或者是好感,也沒有過嗎?”


    陸越川認真的想了想,迴答,“沒有。蔣大小姐,你第一次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身份就是蔣青雲的妹妹。我就是把你當蔣部長的妹妹在對待,我對你從來就沒有想過別的什麽玩意兒。”


    “那你現在給我想,如果我不是蔣青雲的妹妹,你會——”


    “蔣大小姐,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為什麽要去想呢?你如果不是蔣青雲的妹妹,我都不會認識你,不是麽?假設是沒有意義的。”


    蔣欣然咬了咬嘴唇,“那我再問你,如果我不是蔣青雲的妹妹,你有可能會喜歡上我嗎?”


    “偷梁換柱?”陸越川笑了,“跟上一個問題本質是一樣的。我不會迴答你的,因為沒意義。”


    蔣欣然失神的眨了眨眼睛,她好像明白馮教授的話了。


    不是陸越川會不會喜歡上她的問題,也不是陸越川願不願意疼愛她的問題。而是從一開始,她出現在陸師爺麵前的身份,就不對!


    她出現在他的麵前,是盯著蔣青雲的妹妹,蔣家的大小姐這兩個身份。所以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陸師爺隻會把她當成是一個任務去完成。


    從出場的身份就不對了,還談什麽以後?


    淒涼的看著陸越川,蔣欣然嘲諷的說道,“馮教授說我好像是有點喜歡上你了,我自己也不清楚。但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要感謝你了。”


    “不客氣。”陸越川笑的客套疏離,“我應該做的。如果你真的喜歡上了我,那會給我造成更大的困擾。蔣部長那邊得找我談話不說,我本人更是頭痛不已。蔣大小姐,我說話有點難聽,你不愛聽也請多見諒。你喜歡上哪個男人,你是拚盡全力的去喜歡,你根本不計較後果的去喜歡。看你對明九爺的態度,就已經很清楚了。說實話,你這樣的喜歡,對我而言隻會是一種負擔。哪怕我也喜歡你,我們也在一起了,你這樣濃烈的感情,我也有點招架不住。不瞞你說,我剛才跟你說的那兩種女人,我還是更傾向於第一種。聰明如妖的女人,是我的首選。”


    “寧兒?”蔣欣然忽然提起安寧的名字,“陸師爺,你喜歡的女人,是寧兒那樣的嗎?或者說,寧兒這樣性格的女人,就是你所想要追求的,想要娶迴家的類型麽?”


    陸越川微微一愣,他原本隻是拿嫂子舉個例子而已,意思就是他喜歡聰明懂事兒很有分寸的女人,就像嫂子那樣。並不是他把嫂子當成了自己的目標去選擇自己的妻子。


    這兩者之間的區別,那可大了去了。


    前者,是嫂子恰好是他喜歡的女人類型。而後者,則成了他喜歡嫂子,所以他才會按照嫂子的樣子去選擇妻子啊!


    這個玩笑可開不得!


    嫂子麽?


    他當然喜歡嫂子這個類型的女人了,很聰明,很有分寸,很通透。從開始懂男歡女愛開始,他就想要娶這樣一個類型的女人為妻了。這也是為何他速度如此之快的就會接受安寧做他的嫂子。因為安寧,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他會想要娶迴家的類型嘛!


    但他絕不是因為先喜歡上了嫂子,所以才喜歡這個類型的女人。


    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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