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陸師爺現在最揪心的,就是你蔣大小姐一個想不明白又跑了出去。你有了危險,會給五爺的計劃帶來什麽意想不到的亂子,這說不準。他陸師爺更是沒有辦法跟你哥哥交代。畢竟你哥哥是把你托付給了我們的。你要是出了事兒,我們怎麽給你哥哥交代?”


    “行了,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婆婆媽媽的啊。我不是都說了麽,我不會再亂跑了。你有完沒完?”


    “蔣大小姐,我跟你遠日無仇今日無怨的,你別跟我這幅態度說話。陸師爺可是親口說了的,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要我不惜任何代價的把你留在這城堡裏。而且,後果陸師爺全部負責。你別逼我再用藥把你給弄睡著了。我這個人沒什麽耐心。”


    “姓白的你——”


    “嫂子情況很不好。”蒙古大夫終於語氣裏不帶任何情緒成分的,低低地說了一句。


    蔣欣然一愣,看著身邊的安寧,也收斂起了自己炸毛小狐狸的樣子,“寧兒她……怎麽了?”


    “跟葉先生打了一通電話之後,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情況很不好。我雖然不清楚葉先生在電話裏跟嫂子都說了些什麽,但我知道,那話對嫂子的衝擊,一定不小。如果不是我事先讓嫂子喝了加有安眠藥的紅酒,隻怕我那些非常手段,就得先用在嫂子的身上了。”


    “葉先生……”蔣欣然慢條斯理的問道,“你說的是江南省的葉承樞?”


    “除了他,還有哪位葉先生啊。”蒙古大夫擺擺手,搖搖頭,“這件事情我跟陸師爺匯報過了,可他根本無心顧及這事兒。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陸師爺,權五爺都出去衝鋒陷陣了,五爺的命都拿捏在了陸師爺的手心兒裏,他這時候肯定是顧不上的。隻說要我好好的看著嫂子,隻要別讓嫂子從這城堡裏走出去就好。可我這心裏……怎麽就這麽不對勁呢?總覺得,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一樣,這讓我心神不寧的厲害。”


    蔣欣然皺起眉頭,“你的感覺,沒有錯。”


    “你知道什麽?”蒙古大夫的目光,忽然就變得鋒利了起來。


    “你別這麽看著我,我什麽也不知道。隻是對於葉先生,我是有些了解的。他就是那種輕描淡寫的三言兩語,就能擊垮一個人的內心。是的,葉先生就是這麽一個可怕的人。反正這麽多年了,我隻打心底裏的害怕過一個人,這人就是葉先生。不知道我哥是怎麽想的,居然還很親近葉先生。權五,那麽可怕的一個家夥,我都沒有真的怕過他,可葉先生,他總是輕易的一眼神,就會讓我怕的發抖。哎,不說這些了。葉先生剛剛跟權五結盟,他不會害寧兒的。確定了這一點,你……也別太擔心了。”


    蒙古大夫看了看蔣欣然,“你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刁蠻任性嘛。”


    “你卻比我聽聞的還要冷血無情。”蔣欣然似乎特別不待見蒙古大夫,剛和平相處了沒有兩分鍾,態度又恢複成了那個盛氣淩人的小孔雀,倨傲的不得了,“你的感覺沒有錯,就算葉先生不會害寧兒,可他……心思深沉如海,沒有人猜得透葉先生在想些什麽。你多留個心眼,總歸是沒錯的。我是為了寧兒才跟你說這些話的。你別誤會了,我對你這個人,還是非常的厭惡!”


    一如既往的,厭惡。


    蒙古大夫就是好奇了,“我到底幹了什麽事兒,讓你蔣大小姐如此看我不順眼?”


    “我看你是不順眼嗎?我對你,這是想千刀萬剮!”


    蒙古大夫更納悶了,“我跟蔣大小姐你……在此之前,似乎連麵都沒有見過吧!”


    “嗬嗬,你有臉說。”


    一攤手,蒙古大夫放棄跟蔣欣然和平相處這個天真的想法了。


    看來在他不記得的時候,得罪過這位刁蠻的大小姐。


    他懶得去探究那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什麽事兒,總之一句話,隻要這位大小姐乖乖的待在城堡裏,萬事大吉。


    見蒙古大夫不再開口說話,也是一副隨便的態度,蔣欣然就更是氣的渾身發抖。


    “姓白的,你真忘了你自己幹過的那些勾當?!”


    蒙古大夫輕輕一笑,滿臉的不在乎,“蔣大小姐,看看你待在那兒,又看看我坐在那兒。這座城堡,是什麽好地方嗎?我想在外邊,不知道有多少難聽話來形容這座城堡。我人都住在這座城堡裏了,勾當?嗬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住在這城堡裏的每一個人,哪個說出去,是能放在台麵兒上的?哪一個是會被人豎起大拇指道一聲好的?住在這個城堡裏的人,各個都不是善男信女,各個都是天下大惡之人。用勾當來形容我們這群人的所作所為,蔣大小姐你可真是很溫柔的人了呢。”


    “你真是徹底不要臉了。”


    “我說是事實罷了。”蒙古大夫懶洋洋的坐在床邊,“蔣大小姐你要是不喜歡聽,我不說就是了。”


    “你真要把自己標榜成‘惡人’也別帶上權五他們。他們跟你不一樣,他們雖然殺人如麻,殺人無數,可他們是個人。他們有人類的感情,不想你,無情冷血,你就不是個人。”


    “嗬嗬,搞笑了。殺人的人,尚且有感情。我一個治病救人的大夫,卻成了冷血無情的人。蔣大小姐,你莫要忘記了,如果不是我,你那心上人明九爺,早就死了。哪兒還能撐得到現在。”


    “因你而死的人,比你救治的人,多的多。”


    “我姓白的不是什麽好人,我也從不標榜自己是惡人還是好人。但我捫心自問,我從未殺過一人。”


    “有人活活死在你的麵前,你都不肯出手醫治,這人,是不是你殺的?”


    蒙古大夫‘哦’了一聲兒,明白了,“看來是有蔣大小姐認識的人,在我這兒求醫,我卻沒有醫治啊。可這有什麽問題嗎?我的規矩,蔣大小姐應該清楚。我說不救的人,本來就是將死之人,我就算出手,也隻能是續命,救不了命。”


    “你不想有人死在你的手上,所以你就把奄奄一息,將你當成是最後救命稻草的人,活生生的趕了出去,讓他在你的花房門口一點點的咽氣。你這樣兒,比親手殺人還要更令我厭惡。明白嗎?姓白的,你才是這城堡裏最‘惡’的人。不是權五,不是陸師爺,不是小追命。心中藏著惡的人,是你。”


    “在我的花房門口一點點咽了氣?”蒙古大夫愣了愣,“我不醫治的人,九處的人不會放他進這座城堡,又怎麽可能會死在我的花房——”


    話頭,猛地戛然而止。


    蔣欣然冷笑一聲,“你想到了。”


    蒙古大夫的表情忽然變得很悲傷,那是一種沒有過多悲傷的表情,但眼神卻悲傷到了極點的悲傷。


    是不被人所察覺的,卻痛到了骨子裏的悲傷。


    蔣欣然沒有留意到,但她卻覺察到了蒙古大夫的微妙變化。


    張了張嘴,蒙古大夫低下頭輕輕勾起嘴角,“是了,是有這麽一個人。出身名門,身染重病,我知道她無藥可救,將她拒之門外。可她不知道與權五爺有什麽關係,陸越川居然將她放了進來,把人就放在我的花房門口。”


    蒙古大夫抬起頭,目光不閃不躲的看著蔣欣然,“沒錯兒,人是在我眼前一點點的咽了氣。那又怎麽了?我的規矩,我說了算。我說了不救,是陸越川私自把人放進來的,跟我有什麽關係。我不救的人多了,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蔣大小姐如果要跟我算這些帳的話,我怕你算不過來。”


    被他拒之門外的病人,又何止成千上百?


    不誇張的講,每天都會有上百人來到這座城堡門口,求他出手救人。


    可他這些年放進來的人,不過寥寥數十罷了。


    如果按照蔣欣然的理論,求他治病,但他卻拒之門外的人,這些人都是他殺死的,那麽他殺的人,總也得有個上萬人了。


    “她的病,有的救!”蔣欣然說的斬釘截鐵,“你知道的,她的病不是什麽疑難雜症,對你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易如反掌!你卻將她拒之門外,這人不是你殺死的,難不成還是我殺死的?”


    “蔣大小姐,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你是醫科大畢業的嗎?你憑什麽說她的病可以治。我卻說她無藥可醫。”


    “明明就是你膽小怕事,說什麽無藥可醫。姓白的,如果你肯痛快的承認你是害怕救了她,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那我還敬你是個男人。可你這樣,我還是對你太高看了。”


    “笑話,誰敢在權五爺的眼皮子底下找我的麻煩?恐怕找我麻煩的人,還沒有看到我,就已經給權五爺先一槍崩了。權五爺也是個很護犢子的人。”


    “是啊,那你告訴你,你到底是為什麽不救她?她的病,不是無藥可醫。你又不懼怕害了她的人,那你為什麽不救她。”


    “我不救人,自然有我不救人的道理。蔣大小姐你是以什麽身份來質問我的?我的理由,又為何要告訴你啊?”


    蔣欣然咬牙切齒的低吼,“她是我哥哥的初戀!你說我是以什麽身份來質問你的!”


    蒙古大夫擰起眉頭,“蔣部長的初戀?蔣大小姐你在說笑吧,我可從沒聽說蔣部長有過什麽戀情。”


    “算算看,也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你不知道不奇怪。”蔣欣然冷笑一聲兒,“我哥從沒談過戀愛,但他卻跟寧兒說,他交過一個女朋友。這事兒,你聽寧兒說過的吧。”


    “沒有。”蒙古大夫實話實說,“我跟嫂子見麵的次數也不多。嫂子就算要說,也不會跟我說。”


    她會去跟陸師爺閑聊,會跟小追命八卦。卻不會和他說這些事情。


    “高考完那年暑假,我哥說什麽要磨練一下自己,拿著行李就出門了。”


    “哦。這跟我有什麽關係?蔣大小姐,我對你哥哥的初戀,一點興趣都沒有。人,我記得,的確是在我花房門口咽氣兒的。但我對她和你,和你哥哥的故事,沒有興趣。”


    “但我想說給你聽,你要是不聽,我就把寧兒給你吵醒。你聽不聽?”


    蒙古大夫無語,“你這個人……簡直無理取鬧!”


    無賴,強盜!


    “一句話,你聽不聽?”


    “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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