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葬品?


    不重要。


    唐三彩?


    無所謂。


    鎏金的?


    隨便吧。


    權煜皇腦子有坑?!


    安寧露出了不厚道的笑容。


    她原先是不懂這些玩意兒的,幸好有懂行的蔣大小姐提醒了她。迴頭她一定得拿這事兒狠狠的擠兌擠兌權煜皇。


    隻要權煜皇敢搓揉她,她就把這事兒拿出來擠兌迴去!


    斂了斂臉上不厚道的笑容,安寧聳聳肩,“陪葬品又怎麽了,那是以前。現在這些玩意兒就是古董。想擺哪兒就擺哪兒,沒那麽多講究。”


    自個兒喜歡就成了,何必要管那麽許多。


    何況權煜皇那男人,也不是個會循規守法的性格。


    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我去……安檢官你是真不知道啊?”蔣欣然瞪了瞪圓溜溜的大眼睛,“權家世代顯貴,祖上追溯起來……不說那麽多了,反正權家很忌諱這些事情的。尤其是權家大姐,特別忌諱這些。權五把這花瓶擺在這兒,不正常啊!”


    不但不正常,腦子還很有坑。


    安寧當場就笑了,“在他權五爺的麵前,忌諱兩個字兒,就是個笑話。沒有需要他權五爺忌諱什麽玩意兒這一說,隻有需要忌諱他權五爺這一說。明白麽?”


    莫說是擺個古人的陪葬品在家裏了,他權五爺就是哪天整了一古人的棺材在家裏,她也一點不驚訝。


    那男人,就是天,就是王法。


    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蔣欣然搖搖頭,“這玩意兒,挺奇怪的。安檢官我建議你還是迴頭跟權五說一聲,別擺在家裏了。他要是真喜歡這物件兒,擺在大門口都比擺在這兒好。”


    安寧忽然想起來,蔣欣然這丫頭對風水是很有研究的。


    或許這也是達官顯貴的通病吧。


    特別講究風水。


    蔣欣然對這種超自然的玩意兒,本來就癡迷的很。不光是風水學,這位大小姐還精通各種玄學,什麽塔羅牌星座,她都門清兒的很呢。當時上大學的時候,她們宿舍就給欣然這丫頭來了個大改造。後勤查寢的時候,進了她們宿舍愣是半天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這哪兒像個大學女生的宿舍啊!


    一屋子的花花草草不說,還到處擺滿了改風水的玩意兒。


    整個就是一道觀。


    “怎麽說?”安寧問道。


    “這花瓶若是陪葬,一定擺在墓穴的第一室。象征也彰顯著墓主的顯貴身份。若是擺在活人的家裏,那是祭奠家裏死人的。”蔣欣然吐了吐舌頭,“我知道你不信這個,權五更是比閻王爺還要霸氣,但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能注意就注意點吧。”


    又不是不知道,既然知道了,那自然是要注意避諱一下的了。


    安寧點點頭,“先吃飯,吃了飯,你幫我把這花瓶抬到門庭得了。”


    蔣欣然二話不說,拉著她轉身就走,“現在就搬吧,我一看見這花瓶就渾身不舒服。”


    盡管自己覺得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特別不靠譜,但蔣欣然都說了她渾身不舒服,安寧也懶得計較什麽。那就搬唄,又不費什麽事兒。


    比安寧還要高的花瓶,分量十足。


    兩個姑娘折騰了半天,才把花瓶搬到了一進門的門庭。


    “慢點慢點!”


    在安寧剛剛睡醒,沒什麽力氣,將花瓶放在地上的時候,她手上忽然脫力,差點摔個狗吃屎。


    幸好蔣欣然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腕,總算沒有出更大的洋相。


    可那唐三彩的鎏金花瓶就……


    一記清脆的響聲兒——


    安寧跟蔣欣然下意識的都齊齊閉上了眼睛。


    媽呀!


    就算是陪葬品,可那也是無價之寶的古董啊!


    要是真摔碎了,還不知道要怎麽心疼呢。


    但好玩意兒就是好玩意兒,甭管它過了幾百年,那質量絕對沒得說,過硬的很。


    淺淺的把狐狸眼兒眯成一條縫,安寧鬆了口氣。


    她伸手拍了拍臉色慘白的蔣欣然的肩膀,“別自己嚇自己了,花瓶沒摔碎。”


    就是那剛剛才開了花兒的不知道是什麽植物,還有花瓶裏的泥土撒了一地。


    收拾起來估計挺麻煩的。


    安寧有些不耐煩的挑了挑娟秀的眉頭,眉宇間的不耐煩,像極了一個男人。


    蔣欣然也大大的鬆了口氣兒,要是這花瓶摔碎了,她就算是把鍋全部都推在安檢官的腦袋上,權五也饒不了她!


    權五可舍不得怪罪寧兒,那就隻能找她撒氣了不是。


    幸好幸好!


    蹲下身,蔣欣然一邊幫著安寧把地上的泥土收拾在一起,一邊抱怨的碎碎念,“真是夠了,權五好端端的整一個陪葬品擺在家裏是腦子有坑,還是腦子有坑。瞧吧瞧吧,要不是權五整迴家一破花瓶,咱們倆也不會因為搬花瓶差點把花瓶給砸了,更不會——”


    咦?!


    輕唿了一聲兒,蔣欣然驚訝的問道,“安檢官,你快點來看,這是什麽東西呀?”


    取了吸塵器的安寧愣了愣,“什麽什麽東西。”


    “你看呀!”蔣欣然指著花瓶裏邊,“好像是個塑料袋。”


    “肥料?”安寧極為心虛的給出了一個答案。


    “滾蛋——”蔣欣然連白眼都懶得給她翻一個,“你家肥料會裝在塑料袋裏,還裹的那麽嚴實啊?!”


    安寧也覺得很莫名其妙。


    花瓶的泥土底下,藏著一個塑料袋,還包裹的特別嚴密。


    能是什麽玩意兒?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蔣欣然一撇嘴,閃到了一邊,“髒死了,都是泥土,我才不要碰。我可是才做的新指甲,要是碰泥土的話,指甲縫裏會有泥土的,很難洗幹淨。”


    那位大小姐的抱怨還沒說完,安寧就已經伸手去把塑料袋從花瓶裏給拽了出來。


    黑漆漆的塑料袋,一點都不透明,根本就不知道裏邊裝了些什麽。


    安寧掂了掂分量,還挺沉的呢。


    “我說安檢官,該不會是權五在這裏邊藏了什麽白色的,粉末狀的東西吧?”蔣欣然賊兮兮開玩笑的樣子,說實話,特別欠打。


    安寧給她翻了個白眼,“你口中的白色的,粉末狀的東西,他權五爺還用得著這樣藏麽?他就是光明正大的擺在家裏客廳上,誰敢查他?”


    “查了也沒人敢捅出去啊!”蔣欣然忿恨的咬了咬牙根,“萬惡的資本主義!”


    “噗——你也好意思說這句話嗎?你們蔣家就是萬惡的資本主義代表!”


    “好了安檢官你少廢話了,趕緊打開看看權五藏了些什麽。你不好奇嘛?我都快好奇死了。”


    “不好奇。”


    因為她打開塑料袋就知道裏邊裝的是什麽了。


    打開黑色的塑料袋,安寧的瞳孔在一瞬間劇烈放大。


    她、她到底看到了什麽?!


    “喂,安檢官,裏邊是什麽呀?”蔣欣然好奇的探了探腦袋,卻無奈蹲在地上的安寧給她擋的嚴嚴實實,她根本就看不到塑料袋裏邊的東西,這可把蔣大小姐給急壞了,“該不會真的是白色的粉末狀的東西吧,你這樣擋著不給我看。”


    哆嗦著已經沒有血色的嘴唇,安寧想要說什麽,卻根本發不出聲音。


    喉嚨裏,發不出一點點的聲音。


    “寧兒?”


    蔣欣然拍了拍安寧的肩膀,安寧抬頭,臉色慘白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


    她這樣的臉色,把蔣欣然嚇得不輕。


    “喂,寧兒,到底是什麽,你這臉色……太嚇人了!你別嚇唬我啊!”


    安寧卻好像已經失了神一樣,目光空洞的抬頭就那麽看著蔣欣然。


    蔣欣然舔了舔嘴唇,“我可告訴你啊,如果你是在騙我逗我玩,我一定不會輕饒了你。”


    說完,蔣欣然拿腳尖挑開了塑料袋——


    “啊——”


    一聲尖銳的叫聲,劃破了凡爾賽宮殿上空的寧靜。


    蔣欣然閉著眼睛,喉嚨裏發出‘啊啊啊——’的尖叫聲,她一邊驚恐的尖叫,一邊瘋狂的向後退去。


    直到——


    蔣欣然撞到了一個結實硬邦邦的胸膛。


    她猛地迴頭,瞪大了眼睛,“權——”


    男人眼皮都沒有掀起一下,麵無表情的扶住了蔣欣然之後,便將她推到了旁邊,然後,目不斜視的向癱坐在地上的已經被嚇傻了的安寧走去。


    蔣欣然就眼睜睜的看著,權煜皇平靜的將安寧抱在懷中,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將她打橫抱起,抱在懷中,目光平靜且沒有一點溫度的看著安寧。


    轉了轉眼珠,安寧似乎是辨認了很久才辨認出了抱著自己的男人是誰。


    “權煜皇……?”


    她不確定的喚了他一聲。


    “是五爺。”權煜皇語氣陰冷的給她迴應。


    “那個花瓶、塑料袋……就是我不小心把你的花瓶給弄倒了,裏邊有一個塑料袋,我不知道裏邊是什麽,我很好奇就打開了,我在塑料袋裏看到了你。權煜皇,我,你——”安寧有些語無倫次,她指著地上的一片狼藉,很努力的想要給他解釋什麽。


    權煜皇隻是麵無表情的霸道命令她,“不管你看到了什麽,都不用當迴事兒。”


    “可是權煜皇——”


    “五爺說了,你不用但迴事兒,更不用放在心上。有我在,你且安心。”


    有我在,你且安心。


    這句話,本身就足夠讓她安下心。


    安寧輕輕的閉上了狐狸眼兒,任由自己的腦袋靠在男人的胸膛上。


    不管她剛才在黑色的塑料袋裏看到了什麽,都不用放在心上。


    因為,有權煜皇在她身邊。


    雖然現實情況跟他之前說的話有些出入,他沒能讓她一睜開,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他,不過關係,他還是趕迴來了。


    不管九處如何需要配合各個部門進行撤僑和營救的行動,也不管因為明淮九的生死不明,權氏集團有多需要他,他都將那些事情放在了第二位,趕了迴來見她。


    外邊那些事情,於他而言,都是可以稍後再談的。


    他,趕迴來了。


    放下了他的工作,放下了權氏集團,趕迴來,見她。


    兩隻手環繞著男人的脖子,安寧覺得自己的心,平靜極了。


    她甚至都有勇氣再睜開眼睛去看一看那黑色塑料袋裏的……沾染著鮮血的人頭了。


    是的,那藏在花瓶泥土之下的黑色塑料袋裏,裝的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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