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的大仇,還未得報。


    戰狼看向陸越川的模樣,開始有些緊張與關心。


    可讓戰狼關心的眼神有些浪費的是,他陸師爺表情悠然悠哉的很,他的臉上非但沒有露出戰狼預計和擔心的那種表情,反而還能保持著他一貫的逢人三分笑。


    笑眯眯的伸手將被權五爺扔在一邊兒的《義山詩集》彎腰撿了迴來,陸越川愛惜的拍去了上邊本就沒有的灰塵,雲淡風輕的笑道,“五爺,我知道,我陸家的大仇還未得報。所以,這義山的詩詞,我也很久沒有翻出來看了。今兒不知道怎麽了,想到了南宮,忽然就想翻出來看看。義山的詩,的確是籠罩著一層說不出的憂愁,可我啊,本來就是個文弱書生不是?沒事兒了感傷懷秋一下,也是文弱書生該幹的事兒。”


    他隻要別像義山一樣,一生都沉浸在自己那悲傷的情緒中不可自拔,不就得了?


    他隻是喜歡義山而已,又不代表他會跟義山一樣,一輩子都活在自己給自己設下的憂傷絕望中,永遠都走不出來。


    陸家的大仇一天未能得報,他就一天不會停下腳步。


    他會繼續衝鋒,直到他精疲力盡的死去。


    可到底是他先精疲力盡的死去,還是陸家的仇人先被他一個一個的碎屍萬段,那就走著瞧瞧咯。


    權煜皇眼角的肌肉微微的抽搐了幾下,冷著音兒,寒著俊臉兒,“南宮怎麽了?”


    戰狼心裏無比佩服的給陸師爺比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陸師爺啊,這種情況下,都能活生生重新把話題轉移到南宮姬的身上。


    得,他是佩服陸師爺了


    他也早該想到了,陸師爺不是那種感傷懷秋的文弱書生。


    包括拿出這本已經被陸師爺放在櫃子裏很久的《義山詩集》出來看,甚至於是主動提起陸家的滅門,都是陸師爺為了達到自己目的的一種手段罷了。


    陸越川心中明白,他若是直接提起南宮,五爺必定不會搭理他。所以,陸師爺便把自己的傷疤給撕開,露出他那血粼粼的,不管過了多少年的時間,都還是血淋淋的,永遠都沒有辦法愈合的傷疤給五爺看。


    五爺……也就無法再無視陸師爺了。


    至少,五爺會聽聽陸師爺想說的是什麽。


    想了想,戰狼將自己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就離開了。


    這種時候,他還是迴避一下的好。


    而權煜皇跟陸越川隻是平靜的看著戰狼的背影,似乎也說明了戰狼的選擇,是最合適的。


    不一定是最正確的,但一定是最合適的。


    真不是什麽話不能給戰狼聽,隻是……


    權煜皇跟陸越川還有南宮姬,他們三個人一起經曆的那些事情,是外人所無法窺探的。哪怕是完全的知道了他們三個人少年時期一起經曆了什麽,可沒有參與的人,就算是知道了,也無法窺探那種友情、兄弟情。


    陸越川扯了扯嘴角,“希望戰狼心裏不會有什麽不舒服的吧……”


    權煜皇冷笑一聲兒,“別他媽把戰狼想的跟小姑娘一樣。”


    敏感又纖細。


    戰狼一直對南宮姬有看法,還真不是因為南宮姬跟權五爺是打小兒就玩在一起的人。不管南宮姬做了什麽事兒,因為這十多年的情分,權五爺都會對南宮姬多有包容。真不是。戰狼對南宮姬有看法,完全是因為,他覺得南宮姬跟權五爺一起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權五爺對南宮姬,那也是拿自個兒親兄弟一樣看待的。南宮姬……他不該去九處擺在明麵兒上的最大對手,指揮處工作。


    戰狼就一直認為,南宮姬去指揮處當那什麽破副處長,就是在啪啪的打臉權五爺。


    這才是讓戰狼對南宮姬一直頗有看法的理由。


    並不是因為什麽戰狼小心眼兒,嫉妒南宮姬不管做什麽事兒,權五爺都包容他。不是的。


    想想看,戰狼的這種想法,其實也沒錯兒。


    既然是兄弟,那麽你就算不支持兄弟,也不該跑去兄弟的對手那兒賣命吧?


    這不就是啪啪打臉自個兒的兄弟麽!


    而且,九處的情況本就十分的複雜。跟軍方的關係,也是微妙的很。牽扯的東西太多,南宮姬跟權五爺的關係也擺在這兒,那就更敏感了。


    南宮姬的想法麽,戰狼也不是不能理解。南宮姬身上世家公子的風範太濃重,這都已經是入了南宮姬骨子裏的玩意兒,想要讓南宮姬改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南宮姬有他自己的堅持,這完全可以理解。


    但南宮姬,也沒有必要直接去了指揮處當那個副處長吧?


    就算對九處的行事手段和風格有所保留,南宮姬可以去工作的地方那麽多,他卻偏偏選擇了指揮處。


    或許,南宮姬沒有什麽想法,但難保南宮姬不會被軍方所利用。


    南宮姬也不是傻子,他何嚐不清楚,自己能在指揮處當那個副處長,完全就是因為他跟權五爺的關係。要不然,軍方憑什麽把指揮處副處長這樣重要的位置交給南宮姬?


    不就是想利用南宮姬或是打壓或是牽製權五爺麽?


    這麽簡單的道理,南宮姬不會不明白。


    可他還是去了指揮處當那個副處長,戰狼要是對南宮姬沒點什麽看法,那才見了鬼了。


    這些,陸越川自然是明白的,他搓了搓雙手,“五爺,我就是想在說事兒之前,先活躍一下氣氛而已。”


    權煜皇沒說話,隻是冷笑一聲兒,都懶得迴應。


    陸越川心知,他剛才是說錯話兒了。


    五爺對待下屬,其實寬容的很。


    看他們這些人平常的行為就知道了,就算他們真做錯了什麽事兒,五爺也從沒真正的責備過什麽。


    可唯獨有一件事兒,是五爺的死穴。


    任何人,都不能拿下屬對自個兒的忠心開玩笑。


    這是五爺最大的禁忌,也是他的死穴。


    他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把戰狼對五爺的忠心,拿來做活躍氣氛的話題。


    抿了抿嘴唇,陸越川忽然有點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感覺了。


    正事兒,他還沒跟五爺說,就已經先觸碰到了五爺的死穴。


    這……接下來他還怎麽開口跟五爺說南宮的事兒?


    權煜皇冷冷的斜睨了一眼陸越川,似是警告似是提點的問道,“陸越川,什麽時候你跟五爺也開始吞吞吐吐思前想後的了?”


    他們之間,本該是坦誠布公的,也是坦蕩至極的。


    有什麽就說什麽,從來就不需要有什麽顧慮。


    有所顧慮的,不該是他跟陸越川的關係。


    陸越川苦笑連連,“五爺,若是別的事兒,那都好說。可唯獨這件事兒……我不得不吞吞吐吐的思前想後。”


    權煜皇皺起眉頭,一字箴言,“說!”


    “五爺,南宮在江南省……”陸越川臉上的愁容那是掩飾都掩飾不去的,“出了點情況。”


    江南省?


    權煜皇左腿優雅的疊放在右腿之上,又給自己點燃了一支小白棍,卻隻夾在修長的手指間,並沒有去吞雲吐霧。


    “別他媽吞吞吐吐的,說!”


    在權五爺的言辭利切之下,陸越川哪裏還敢有什麽隱瞞?


    吐豆子一樣的飛快的說道,“倒也不是什麽特別大的事兒,就是……五爺您先甭著急。南宮的性格,您是清楚的。他那人,怎麽會在江南省惹出什麽亂子?他工作好的很,葉先生也十分的滿意。我聽蔣部長說,葉先生對南宮還多有誇獎,說他日後的前途不可估量。”


    權煜皇皺著的眉頭,微微的舒展開了,“那你他娘的擺出一副要死的表情?!”


    看來,權五爺剛才是真的擔心南宮姬了。


    不然他也不會這樣的對陸越川破口大罵。


    這麽多年來,權煜皇跟陸越川隻是名義上的上下級,可他從沒有過一瞬間,是把陸越川當成是自己下屬的。他一直都拿陸越川當自個兒的兄弟。不止是陸越川,南宮姬、小追命、戰狼、甚至是林晚晚,權煜皇都拿他們當自個兒的兄弟。


    從未將他們當過是自己的下屬。


    對陸越川,這麽多年,權煜皇是從未這樣的破口大罵過什麽。


    他這麽破口大罵了,隻能說明他剛才是真的擔心了南宮姬。


    雖說他權五爺一手遮天,手握重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江南省……那畢竟是個再特殊不過的地方了。自從葉承樞歸隱之後,看起來京城慢慢的將對江南省的控製權拿了迴來。可真正站在權力中心的人,心裏清楚的很,對於江南省的掌控權,京城從未拿迴來過。


    江南省,還是牢牢的被掌握在葉家的手中。


    隻是,葉家現在已經很少再露麵兒了。葉家的消息,這些年都少得可憐。偶爾有一些葉家的消息,也都是葉家那小少爺又幹了什麽無法無天的事兒,或者是葉承樞又帶著老婆去了什麽地方悠閑。


    反正都是這些無關緊要的破事兒。真正重要的事兒,葉家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就好像,葉家是徹底的消失了一樣。


    可身處權利中心的人再清楚不過,江南省的一切政策決定,都還是葉家人說了算的,簡而言之,他葉特助還是江南省的葉特助。


    葉特助門下門徒何止千千萬?不僅僅是江南省,葉承樞的門徒遍布在政界的各個角落。


    換而言之,說了算的,不還是他葉承樞?


    若是其他地方,倒也還說。他權五爺一句話的事兒罷了。


    但是在江南省這一畝三分地兒,那還真是難辦了。


    到底,多少年了,京城就跟軍方迫切的想要插手幹涉九處的工作一樣,也瘋狂的想要把手伸進江南省。至少,得多少那迴一點對江南省這個經濟重省的掌控權才行。可惜了,現實是殘酷的,也多少年了,京城不管用了多少種法子,江南省是葉家的,照樣是葉家的。京城對此,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連個可行的方案,那都拿不出來。


    現如今隻要一提起江南省,那是京城的這幫老頭子們,最最頭痛的了。


    南宮姬在江南省,到底遇到了什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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