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的話,權家大姐那雙同樣漆黑的瞳仁亮了亮。


    她現在總算是稍微的明白了一點兒,為何她這個弟弟,會娶了小妖。


    不得不說,小妖身上的某些特質,真的是太能夠吸引她家弟弟了。


    看來,她家老五的婚姻,不是一場追逐與被追逐的無聊戲碼,而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


    這樣一個擁有了漂亮的皮囊,還有著有趣靈魂的姑娘,試問一句,哪個男人會不喜歡?


    “看來……大姐之前還真是小瞧你了。小妖,你很棒。真的很棒。”


    就算哪一天小妖不再是她的弟媳婦兒了,這姑娘,她也還是打心眼兒的喜歡。


    “大姐過獎了。”


    “那麽,大姐先帶著小六子迴老宅了。”有些抱歉的看了看餐桌上那不豐盛,卻一道道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權家大姐衝她點點頭,“讓你白忙活了一場,大姐這一口菜也沒能吃上。小妖辛苦了。”


    安寧有些驚訝,“大姐這就要走了嗎?”


    她本以為,大姐還有別的事情要與她說。


    “是,大姐本來還是有別的事情想要跟你說,可聽了你剛才的話,大姐就知道,那話也不必說出口了。你是一定不會放棄你的工作,專心在家當個相夫教子的豪門夫人,不是嗎?”


    安寧想都沒想,連腦子都沒過就脫口而出,“這是一定的。如果大姐非要逼我辭職在家的話,那我可能真的隻有跟權煜皇離婚了。”


    “所以啊,沒必要再說下去的話,大姐還留著幹什麽呀?耽誤你跟老五麽。”


    “呃……”


    權家大姐前邊的話,都還挺正常的。可這最後一句麽……那就真的是……暗示的不要太明顯了!


    “大姐,我那點工資真的不算什麽。不瞞你說,我現在上班的高檢院離家裏挺遠的,我每天上下班都是開車。說實話,我那點薪水,好像也隻夠加油費的。可那是我的工作,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想要我放棄,絕對不可能。”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原因吧?”


    沉吟了片刻,安寧點點頭,“是。我整的薪水再少,那是我的工作,是我的事業。如果一個女人在婚姻中連自己的事業都沒有了,那她隻能是一個依附於丈夫的窩囊蟲。當然了,五哥願意養我,他也養得起我。不但養得起我,他還能讓我全世界各地的買買買,生活中除了買買買,就是美美美。以五哥的錢財權勢,這太簡單了。我就是拚了命的花,都花不了五哥千分之一的財產。”


    “千分之一呀?”權家大姐衝她眨眨眼,開玩笑的說道,“小妖,你可真是小看了你丈夫的財力,更小巧了咱們權氏集團的吸金能力。”


    “我就是打個比方嘛。”安寧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門兒,別說,她一個在貧困線上掙紮的人,還真理解不了權五爺,權氏集團的富有程度。


    那些數字,在她眼睛裏,就真的隻是一串數字。因為她根本不明白那一長串數字到底意味著什麽,代表著什麽。她腦袋裏對於那麽長的一串數字,是完全沒有概念的!


    沒辦法,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那也是隻野鳳凰。不是天生的金鳳凰。


    理解不來。


    “行了,跟你開玩笑呢,你繼續說。”


    “哦。”溫馴的點點頭,安寧繼續說道,“其實我現在也在花五哥的錢,我上下班開的跑車,是五哥的。我住的宮殿,是五哥的。我每天吃的菜,都是拿五哥的錢買的。就連我現在身上穿的衣裳,一雙襪子,那都是用五哥的錢買來的。可這種花五哥的錢,和我不上班了花他的錢,靠他養,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大姐,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大姐當然明白。”權家大姐拍了拍她的手背,“大姐若是不明白,就會要求你立刻辭職,安安心心的在家給咱們老權家開枝散葉了。”


    安寧在心裏狠狠的呻吟了一聲兒。


    在權煜皇那兒,三句話不離那下流的事兒。擱權家大姐這兒吧,又成了三句話離不開給老權家開枝散葉。


    得,歸根究底,這姐弟倆說的內容,還都是一個!主題思想都是一樣的。隻是角度不太一樣,那男人是欲蟲作祟,權家大姐是想要開枝散葉,興旺他老權家的家丁。


    “小妖,你是對的。女人家,不勉強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但一定要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就像你說的,哪怕這工作的薪水很微薄,那也需要有一份自己的工作。不然,就隻能依附於男人才能生活了。而一旦夫妻倆的關係變成了這樣,那麽距離爭執吵鬧就不會很遠。這份婚姻,也很難再維係下去。”


    安寧從善如流的補充道,“就算這婚姻勉強維係下去了,也是一種不對等的,畸形的婚姻。”


    想要在婚姻中做到丈夫妻子的身份地位是平等的,就必須各自有各自的工作。付出的多少,跟個人的能力有關係。但若隻讓一方付出,另一方隻是在享受,在坐享其成,那這婚姻,真的就走到頭兒了。不是一定會離婚,而是兩個人的關係,就走到頭兒了。


    是,權五爺的身份地位都甩她上天九層,地獄九層這麽誇張的距離,可那又怎麽樣呢?在權煜皇的麵前,她從來就沒有自卑過。她是沒有錢,在權煜皇的麵前連窮人都不算,壓根就是個乞丐。


    可這並不影響她跟權煜皇的平等地位。


    他有他的九處,她也有她的高檢院。


    她人格上是獨立的。經濟上,她也可以拍著胸脯說一句,她經濟上也是獨立的。


    盡管她現在住的是權煜皇的宮殿,開得是權煜皇的跑車,吃穿用度都是權煜皇的錢。可她從未伸手跟權煜皇要過一分錢,她想要送給馮教授一份禮物,她沒有跟權煜皇張口要錢,她自己什麽什麽時候攢夠錢了,她再什麽時候給馮教授買一個按摩椅。


    兩夫妻在一起過日子,錢這個東西,是真的很難分的清清楚楚,一分錢都明算賬。


    權煜皇出錢,她來做飯。這並不是一種交易,一個出錢,一個被雇傭。


    這隻是在婚姻中扮演的角色不一樣罷了。她也倒是想花錢買菜呢,他權煜皇倒是會做飯啊!


    什麽奢侈品之類的玩意兒,她本就不迷戀,也不是很需要。說句不好聽的話,她衣帽間裏的奢侈品,都能開一間奢侈品店了。那些都是權煜皇讓人買給她的,她也沒必要矯情的說什麽不要,讓人把那些奢侈品給退掉。那是她丈夫送給她的,她收下也就收下了。若是覺得太貴重,不用放在那兒也就是了。


    人家的一份心意,直接拒絕,那可真是情商低的表現。


    她平常可不會去使用那些奢侈品。可如果有什麽正式且重要的場合,那些奢侈品,她用起來也絕對不手軟。因為她要是一味的不想占權煜皇什麽便宜,正式場合都跟平常一樣穿的很普通,那她就是在丟自己的臉兒!


    凡事,過往不正。


    太過了,那就已經是錯的了。


    所以她完全可以拍著胸脯說,她現在的經濟是獨立的。


    她在工作中遇到的問題,以及來自於上司海大小姐的刁難,她也從沒找權煜皇幫過忙。而這,就是她的人格獨立。


    當然了,人家若是衝她背後的權煜皇,給她設了什麽圈套陷阱之類的,她也絕對不會手軟的會直接去找權煜皇。那不是叫她人格不獨立,處處依靠權煜皇。那玩意兒啊,叫做誰惹來的麻煩,誰去解決。


    可如果人家隻是因為她嫁給了權煜皇,就對她這個人有什麽刁難。就比如那位海家大小姐,她也是絕對不會找權煜皇說的。她會自己解決,她自己實在解決不了的,她會再想辦法,實在是沒法兒了,她才會去找權煜皇。


    隻有做到了人格獨立與經濟獨立,才能不管權煜皇的身份地位多誇張,她也能夠與他處於一種平等的位置。


    缺少了任何一點,她跟權煜皇……就隻能是她依附於這個男人。


    說的難聽點,可也是大實話。


    那她啊,就真成了人家權五爺身邊的一條狗,幹什麽,都跟乞討一樣。


    “大姐,五哥忙他的工作,我也有我的工作要忙。他有他的事兒,我也有我的朋友。如果我不上班了,就在家當個豪門闊太太,那時間久了,日子長了,我連我自己的生活都要失去了。到那時候啊,我的全部就隻有一個權五爺。我幹什麽,想什麽,都隻能圍繞著他一個人。那種日子?天,大姐,我光是想一想,就感覺要瘋掉了。”


    “別說你了,大姐想一想也要崩潰了。這樣一個弟媳婦兒,留在家裏,是個禍害。是會讓老權家家宅不寧的!”權家大姐說的一點都不誇張。


    一個沒有了自己生活的女人,全部的生活都是丈夫,這樣的妻子,一定是斤斤計較的,是小心翼翼的,更是不可理喻的。


    丈夫迴家稍微晚了點兒,跟別的女人說了兩句話兒,都會讓這樣的妻子疑神疑鬼,心神不寧。


    長此以往下去,這日子,能過得好麽?夫妻兩個人,還能好好的過日子麽?


    這跟錢不錢的沒關係,有一份自己的工作與事業,是讓妻子在婚姻中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圈子。


    不會隻能圍著丈夫轉圈兒。


    隻圍著丈夫轉圈兒的妻子,不誇張的講,最後的結局基本上都是以被拋棄為結局收尾的。


    就算不被丈夫拋棄,那日子……也不是人過的了。


    隻有經濟獨立了,人格獨立了,才能聽的起腰杆,說的起話。


    不至於在家裏,畏手畏腳的,就真的像一條被丈夫可憐的乞討的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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