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吧……


    這跟五爺舍得不舍得算他一個失職之罪沒有關係,這純粹是跟他自個兒的工作出現了重大的問題有關係。


    是,他是九處的二把手。是統籌全局的二把手。


    搞情報工作什麽的,那是戰狼負責的那一攤事兒。跟他沒關係。而九處內部,甭管私底下的關係有多好,工作就是工作,我管好我這一畝三分地兒,你的攤兒,你也自己管好。互不影響,互不幹涉。


    不會因為他是九處的二把手,五爺不在的時候,他完全說了算,他就會去越權的對戰狼負責的情報工作插手幹預什麽。


    如此高度機密的,牽扯到了五爺安全的情報被泄露了出去,而且是完完全全的泄露。哪怕這是戰狼負責的那一攤兒,他身為九處的這個二把手,他也是難辭其咎。家裏都已經被賊人混進來了,他這個二把手還渾然不覺,這像話麽?


    一個失職之罪,那都是便宜他了的。


    戰狼那邊……等會兒也得去走一趟,碰碰麵。


    情報這方麵出了這麽大的漏洞,除了跟京城裏的某些勢力脫不開幹係之外,更重要的問題還是出現在了他們內部的身上。


    在找別人問題之前,得先把自己的問題屢清楚咯才行。


    陸越川狠狠閉了閉眼睛,將腦袋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給扔了出去。


    繼續專心的,每一個字兒,甚至是每一個標點符號他都不會放過的閱讀報告。


    權煜皇一句話都沒說,連那屍體也沒看一眼,轉身就便離開。


    小追命丟下一句處理幹淨的話,便也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按理來說,一場危機,已經消弭於無形。縱然的兇險萬分,連陸越川這個坐在辦公室裏看著報告的人,都覺得心顫肝抽,可到底是將危險化解了的。四號的軍事素養,那是不用多說的。怎麽會給人暗算了呢?


    陸越川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這個疑問,目前看來會永遠的困擾在陸師爺的心尖兒上了。


    因為除了死了的四號跟行動處的成員之外,沒有人知道,留下來負責打掃幹淨的他們兩個人,到底又遭受了什麽樣的暗算。


    連陸越川都覺得,留下一個行動處的成員幫助四號一起將那屍體打掃幹淨,從哪個方麵來說都沒有一點兒問題。


    打掃幹淨,一是將現場打掃幹淨,不留下任何的痕跡。二來麽,也是最重要的,哪怕隻是一具屍體,九處也能從這屍體的身上得到某些線索與訊息。而四號身為幽靈的成員,他那一雙眼睛掃射過的地方,沒有一絲遺落。清清楚楚的,根本就是一張透明的紙。甚至都不需要將那屍體交給九處,該從那屍體上得到的線索與訊息,能夠從那具屍體上得到的全部內容,四號一雙眼睛,便足夠了。


    這種情況下,將四號留在現場,再將行動處的一個成員留下幫助四號,合情合理。


    怎麽就……死了呢?


    根據報告——當然,這報告是小追命與他兩個手下,三個人分別寫了一份。再由陸越川的私人助理,整理好之後交給陸越川的。權五爺……九處裏,還有人敢讓權五爺做報告的麽?


    不管是小追命還是行動處的其他兩名成員,他們都沒有親眼看到四號他們是怎麽死的。


    包括權五爺在內,他們三個人隻是聽到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當他們再趕迴去的時候……


    四號與行動處的成員,還有那具屍體,都已經被炸的血肉模糊。


    根本就分不清楚現場那些血肉模糊的血塊,到底誰是誰。


    可九處的人,哪怕是坐辦公室的文職,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掛著一條軍牌,就是在那種那情況下來證明身份與辨別身份的軍牌。


    特殊材料所製造而成的軍人身份識別牌,不管在何等的情況下,都不會被損壞。


    隻有那兩個孤零零的,黑漆漆的身份牌,無言的訴說著上一秒還鮮活的兩個人,這一秒已經連一具完整的屍體也沒有。


    報告到這裏,便結束。


    更多的內容,陸越川不得而知。皺了皺眉頭,坐在辦公皮椅上沉默了很久,陸越川忽然放下手中的報告,起身向門外走去。


    不管怎麽說,還是得聽五爺說過當時的情況之後,他才能做出更進一步也是更準確的判斷。


    “上哪兒去?”


    背後忽然響起的聲音,將陸師爺嚇了一大跳。他迴頭,便看到蒙古大夫蹲在沙發旁邊,正在幫小追命處理傷口。


    “你這人,進我辦公室都不敲門的?你也不怕我辦公室門口的守衛一槍崩了你!”陸越川心有餘悸的低吼了一聲兒,看樣子,陸師爺著實被嚇得不輕呢。


    這不,已經有點惱羞成怒了。


    蒙古大夫連陸越川看都沒看一眼,手底下精準的在處理著小追命的傷口。這些皮外傷,他這將近十年的時間裏,已經處理的太多了。多到,他現在閉著眼睛都能完美的處理好這些外傷。


    “你自己的毛病,你自己不清楚了?我就是把你辦公室的門給拆下來,在思考中的你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小追命傷的怎麽樣?”


    “跟權五爺一樣,都是些皮外傷。對你陸師爺來說,這些傷能讓你呲牙咧嘴的哭爹喊娘。但對小追命來說,不痛不癢了。就算放著我不管他,過些天這小畜生也能自己愈合。”


    以陸師爺為首的一幫文弱書生,對小追命戰狼這些賣體力活兒的人,真是又羨慕又嫉妒,還很痛恨。


    小畜生……倒也不是個貶義詞兒。是陸師爺等文弱書生,用來表達嫉妒的一種方式。嗯,其實還是個貶義詞兒。


    頓了頓,蒙古大夫繼續平靜的說道,“不過五爺脊背上的傷勢,就稍微有點麻煩的地方了。他脊背上的傷,根本就是讓小追命撲在他身上,在地上蹭的。一句話形容,外人沒能傷得了權五爺,偏偏是自己人把權五爺給弄傷了。而且你要知道,之前為了誘騙——”


    “什麽誘騙不誘騙的!夫妻之間的事兒,能用誘騙來形容嗎?!”陸越川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糾正,“那隻是五爺用來對付自家老婆的一種手段罷了。你可以用情趣來形容。”


    蒙古大夫壓根就沒搭理陸越川,“之前為了誘騙嫂子,姓權的故意加重了他自己脊背的傷勢。我之前也已經說過了,他這脊背上的傷勢,如果不好好休養的話,如果再給我出一次意外,我真不保證能夠妙手迴春。坐輪椅,我也不是嚇唬他權五爺的。”


    陸越川撇嘴,“這話兒,你自個兒跟五爺說去。我不觸他這個黴頭!”


    “我自然是要跟他說的。”蒙古大夫三兩下就處理好了小追命的外傷,他摘下口罩,“我不但要跟姓權的說,他還要當著嫂子的麵兒,跟他說。”


    “我操!”陸越川被嚇得罵了句髒話,“你瘋了你?不想活了?當著嫂子的麵兒說這事兒,你真是不怕死了你!”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他姓權的根本就不會把我的醫囑放在心上!一次兩次,我可以幫他將傷勢穩住。那三次四次呢?姓權的他自己心裏不重視,你就是讓華佗在世,那也救不了他一次又一次!”


    “得,這事兒交給我行不行?”陸越川頭痛的把這觸黴頭的活兒給自己攬下來了,“你就省省吧。就快要獲得自由的人,還給自己找什麽不痛快?我可告訴你,五爺脊背的傷勢,你要是敢讓嫂子,還有大姐!讓她們倆知道一點點,你這條小命,你自己看著辦吧!”


    將一次性的口罩與手套隨手扔在放滿了文件紙的垃圾桶裏,蒙古大夫聳聳肩,“你隨便。我的義務,我盡到就好。至於他權五爺喜歡坐輪椅,那就讓他坐去吧,橫豎我是管不了人權五爺的。”


    “我說你這人,這兩天怨氣咋這麽重?”陸越川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跟個深閨怨婦似得。得了,別的事兒你就別操心了。還是好好想想時間一到,你到底何去何從吧。如果你要留下,那你的身份,就得變一變了。你就不再是被五爺困在九處的一個人質,用你的醫術來償還你白家的罪孽。”


    蒙古大夫的眼皮一抖,沒說話。


    “如果你要離開,那沒的說了。你用十年的時間,就算不能還清楚你白家做下的孽,可已經足夠了。十年,十年的時間,真的,夠了。你跟五爺……我不好說。但你跟我和小追命這幾個人,還是朋友。你想去哪兒,說一聲兒,我送你去。如果你還想繼續當一個醫生的話,說個地方,我給你把醫院開起來。”


    “我……”猶豫了一下,蒙古大夫還是猶豫不決的很,“我離開了,能去哪兒?”


    陸越川語氣冷淡,“天南海北,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沒人能再限製你的自由了。”


    “容我再想想吧……”


    “想清楚了再做決定。如果一時半會你還想不清楚,那就暫且留下來。可我得提醒你一點,五爺是個眼睛裏揉不下沙子的人。你如果不能盡快的把你的身份給重新擺正的話,就是你想留下,五爺也不會同意你留下。我的意思……你,明白麽?”


    蒙古大夫閉了閉眼睛,“嗯,我明白了。”


    怎麽會不明白?


    這十年的時間裏,他每一次在幫權煜皇和他的屬下們處理傷口做手術的時候,他都是用一種被迫的無奈的,人質的身份在做這些事兒。他也刻意的與那座城堡裏的每一個人保持距離。因為他的身份就是用自己的時間與醫術償還他白家做下孽債的人。他不是權煜皇的下屬,不是權煜皇的朋友。他隻是一個給自己家族還債的罪人之子罷了。


    可現在,時間已經到了。他如果要留下,身份肯定不一樣。


    他不能再以這種身份留在那座城堡裏,如果要留下,他隻能選擇成為權煜皇的下屬,或者是,權煜皇的朋友。


    不然,那座城堡再大,都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陸師爺想要表達的意思,他想他理解的很清楚。不會有什麽偏差。


    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權少貪歡:撩婚99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墨春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墨春花並收藏權少貪歡:撩婚99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