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煜灝剛才明明白白的說了,他打小跟他哥就喜歡搶東西。她?也是他們兄弟倆想要爭奪的東西。盡管,她不是他們兄弟倆的物件兒,她是個大活人。


    但隻要權煜皇娶她是為了利用她,她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橫豎權五爺擁有的,小少爺也想擁有罷了。


    還是那句話,她就等著當棄婦的那一天就得了!


    多大點事兒?


    根本不值一提。


    沉了沉一雙水眸,安寧的小臉兒,冷靜了下去。


    權家兩兄弟跟她沒啥關係。


    要說有關係,也就是被利用的,被迫卷進去的這點關係罷了。


    但老爸的死……還有軒嵐哥哥……


    頭疼!


    ※


    “啊?”


    “你這孩子,啊什麽啊。我不是都告訴你了麽,你師父被領導接走,去捯飭那些法律條文去了。不在家。你怎麽聽不懂人話?要找你師父,等幾天!他沒個十天半個月出不來!”


    隔著一道鐵門,馮教授的妻子,也就是安寧的師母陳嬌蘭,一臉的不耐煩。


    這態度,安寧並不陌生。


    那小老頭兒當初本想將她直接接到自己的身邊撫養。可無奈師母陳嬌蘭死活不答應,不願意給別人養閨女。甚至一度都鬧到了要離婚的地步。不光不允許師父將她接到身邊撫養,更不允許師父給她半毛錢。


    沒了辦法,那小老頭兒才省吃儉用的偷偷背著師母,一直在暗中資助她,愣是不敢讓師母知道。陳嬌蘭管錢管的很嚴格,那小老頭兒真是從牙縫中摳巴下來的三瓜兩字兒。


    不過這也不算是壞事兒一件。至少,為了資助她,那小老頭兒跺跺腳把煙給戒了。省下來的煙錢,便成了她的飯錢。


    這麽想,也挺好的。


    無心再留柳成蔭麽。


    陳嬌蘭,一直是不待見她的。


    總覺得因為她,讓他們夫妻倆原本就很清貧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這不是,師父不在家的時候,師母連門兒都不會讓她進。


    “知道了。”安寧生怕身後的那位爺怒火掀了這老住宅樓,連忙點頭,“那我就不打擾師母休息了。”


    “大晚上的來敲門,你從來都不看時間的麽?也不看看幾點了,都要睡覺了!”陳嬌蘭抱怨連連的合上了鐵門後邊的木門。


    可那抱怨的聲音,還能傳來。


    沒辦法,學校的老住宅樓,能有什麽隔音的效果?


    苦笑一聲,安寧轉過身,扯了扯男人的袖子,“權五爺,走吧。”


    “她就是這個態度?”


    瞥著男人挑起的眉頭,以及陰沉的臉龐,安寧歎了口氣。


    得,不管是什麽怒火兒,都得她收拾不是?


    “師母這個態度又不奇怪。本來馮教授那小老頭兒,就隻有兩袖清風。一個大學教授的工資能有多少?我師父又從不肯收禮,日子過的蠻清貧的。還得一分錢掰成兩瓣供我吃喝念書,要是擱我,我心裏也不舒服。權五爺,您天潢貴胄,不明白普通小老百姓為了錢發愁的那點子心酸。”


    師母對她的態度,其實真沒什麽。師母心裏的怨氣,她其實真的能理解。


    別說跟馮教授一屆的老學究,現在各個住上了帶遊泳池的大別墅。就連馮教授的徒弟,現在也都各個出息的很。


    別的不說,那曹大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麽。


    眼睜睜看著不如自己老公的人,各個都發家致富。隻有自己家,還是一貧如洗。多少年了,家裏連一個大件兒都沒有換過。電視機,還是前些年學校給的福利,這才換上了液晶電視。


    師母心中的怨氣,真的可以被理解。


    “其實當時師母也有點同情我的處境,打算把我接到身邊撫養。但她有一個條件,要師父辭去學校的職位。跟曹大律一起當律師。以我師父的本事,年收入過千萬那是輕輕鬆鬆的。可我師父不願意,他也放不下他的三尺講台。師母……人想過點好日子,挺正常的。”


    扯了扯嘴角,安寧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橫豎吧,今天讓您陪我白跑一趟了。這老丈人,您是見不到了。來日方長,以後總有機會讓您見見那兩袖清風的小老頭兒。”


    笑了笑,安寧自然且自覺的挽著男人的手臂,歪著腦袋,她眨眨眼睛,“感覺您應該不會討厭那小老頭兒。”


    權煜皇挑眉,低頭斜睨著她,“這麽確定?”


    “隻要見過馮教授,沒有人不說他好。那小老頭兒,是真的好。”


    大掌,不輕不重的按在她天靈蓋上。


    隻聽男人用他一貫陰鷙的性感嗓音說道,“想哭就哭,在你男人麵前有什麽可裝的。”


    安寧笑了,但沒有撥開男人按在她腦袋上的爪子,“沒什麽可哭的。”


    她的眼淚,早多少年前就流幹了。


    不就是師母的冷臉兒麽,又不是第一次見,她早就習慣了。


    真的,習慣了。


    這世上,沒有誰是必須要對你好的。無條件的對你好?那就更沒這道理了。


    她能遇到馮教授拿她當親閨女看待,已經不知道有多幸運了。


    如果連馮教授她也沒遇到,可能她現在真死了。


    餓死、凍死……幸福有千千萬,但死法兒那可多了去了。


    心裏這麽想,但眼眶,還是有點紅了。


    吸溜吸溜了鼻涕,安寧直接用袖子擦了擦,“權五,迴家吧。”


    迴家?


    權煜皇彎了彎性感的薄唇,“不想見你師父了?”


    “師母不是都說了麽,我師父被領導拉去修改法律條文了。沒十天半個月,他放不出來。跟坐監獄一樣,吃喝拉撒都在國賓的酒店裏。什麽時候真正頒布新修改的法律條文了,那小老頭兒才能被放出來。”


    在保密單位的,何止他九處一個?


    權煜皇冷笑,陰鷙的眼尾涼涔涔的,“忘了你男人是誰?”


    “沒忘啊,權傾朝野的權五——呃!”


    抖了抖眼皮,安寧有點抓狂,“權五爺你不是的吧?那地方你也說闖就闖?”


    “你想見,現在就帶你去見馮教授。”權煜皇猖狂的揚起眉頭,“天底下,沒有五爺闖不了的地方。”


    “……呃,還是別了。我還不想引起軒然大波。”


    要是讓權五爺直接帶著她殺進那國賓酒店裏,直接見了馮教授,這男人的身份,她還怎麽跟馮教授隱瞞?!


    就讓馮教授好好的為民請命吧,別整那些幺蛾子了。


    提出今天要見馮教授,她心裏也有點小九九。本來就因為這位爺跟在她身邊,她沒法兒問馮教授她因為南宮姬的催眠,而迴憶起來的事情。今兒見不著,就見不著吧。


    橫豎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老爸的死……還有那軒嵐哥哥……


    不急於一時半會。


    她都已經忘了將近二十年,還在乎多等這十天半個月麽?


    甩了甩腦袋,安寧覺得有些累了。不——嚴格來說,她一直很累!被她自己的迴憶,因為這兩兄弟……她累的都快虛脫了。


    為什麽難得請假幾天在家休息,可她卻比上班還要累?


    腦袋裏琢磨著自己那點小心思,等安寧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條路不是迴凡爾賽宮殿的時候,可能有點晚了。


    “咱們這是去哪兒?”


    權煜皇拿邪氣的眼尾斜睨一眼她,語氣玩味,“安小妖,你這反射弧太長了點。”


    “嗨,我這不是信任權五爺麽!”


    男人過分銳利的鷹眼在她臉上刀刻一般的劃過,“信任?你抖什麽。”


    丫眼睛太尖銳了,她很不爽。


    深吸一口氣,她直接無視之,“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找點樂子!”


    一語落下,車速更是飆到了極限。


    安寧覺得她這輩子都適應不了權煜皇開車的風格。


    她一個連坐旋轉木馬都要吐的人,坐權五爺的車那無異於是在做雲霄飛車,簡直,要了親命……


    漆黑的跑車,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穿梭在空無一物的公路上。


    雖然不是去凡爾賽宮殿的,但明顯也是越開越偏遠。


    又到了郊區!


    車速太快,還不等她看清楚窗外的路線,車子就已經飛了過去。安寧索性也不跟自己的腦袋作對。任由男人開車帶她去找點‘樂子’。


    權五爺的樂子,能是什麽樂子?


    安寧的心裏,沒有一點好奇!


    ※


    黑色的跑車,停在一個沒有掛牌的神秘單位門前。


    安寧擰了擰眉頭,因為專業的關係,即使這地方沒有掛牌,她也猜到了一點。


    “看守所?”


    可權五爺壓根沒搭理她,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門口兩個站崗的哨兵看見他,齊齊立正敬禮。


    “首.長,好!”


    明明隻有兩個人,但那聲音,卻震得她耳膜疼。


    一路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吼第一句‘首.長,好!’的話兒。


    可權五爺從頭到尾沒有一點反應,直接當人家是透明人一樣的無視之。


    跟在他身邊兒的安寧,頗有些狐假虎威的感覺。


    原來高高在上的權勢就是這樣兒的啊。


    別說,還真有點讓她飄飄然了。


    難怪無數男人為了權勢二字前赴後繼,頭也不迴的往火坑裏撲。


    別的不說,她隻是在旁邊看著,就覺得這種感覺棒極了。


    威風、霸氣。


    忒有成就感了。


    是能夠滿足所有男人成就感的那種。


    跟在男人的身後,安寧一路眼觀鼻,鼻觀心,心觀口,做老僧入定狀。眼神絕對不亂瞄,就一直死死的盯著她麵前的男人的背影。


    三不原則,她一向爛熟於心!


    說是看守所,可這裏的環境典雅幽靜。


    感覺……更像是一個用來軟禁身份特殊的名流顯貴的……嗯,療養院?


    她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這裏環境是極好的,裝潢雖然沒有凡爾賽宮殿那麽的奢侈,但也快趕上星級酒店。


    但這裏的氣氛,卻是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壓抑的連她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不是個好地方!


    “啊——”


    前邊的男人忽然停下腳步,她一時不察,直直的撞了上去。


    鼻梁狠狠的撞在男人鐵塊的脊背上,疼的安寧眼淚當場就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


    “靠——你有病,呃!!”


    脫口而出的罵話,因為眼前的……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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