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蔣二小姐吃飯?”


    吃飯?


    吃的什麽飯?


    吃的哪門子飯?!


    安寧的納悶,被生生壓下。


    “安律師,你覺得五爺會害你嗎?”


    身後,小追命笑嘻嘻的一句話,讓她溫順的讓男人將她重新按在椅子上坐下。


    權五爺會不會幫她,她不知道。但他一定不會害她。畢竟,他還要利用她揪出一條毒蛇不是麽?


    毒蛇還沒揪出來之前,權五爺才舍不得害她。


    同樣的疑問,不止在安寧心裏升騰,同樣也在蔣二小姐心裏升騰。


    不過,哪怕蔣沐然心裏再納悶,再一肚子邪火兒,她也沒有任何的辦法。權煜皇背後那一水兒的黑衣黑褲保鏢,看起來絕對不是好惹的,更加不會是擺設。


    即使在黑西服的包裹之下,這些保鏢的腱子肉也還是硬邦邦的鼓起。感覺他們隨便一伸手,那強壯的肌肉就要衝破西服的牽製飛出來了。


    反觀蔣沐然身後的人……都是些西裝革履打扮的精英人士。一個個站在這些黑衣黑褲的保鏢麵前,那比老母雞身後的小雞崽兒更瞧著可憐柔弱。


    陸越川恰到好處的一伸手,“蔣二小姐,坐吧?五爺請吃飯,這是你的榮幸。”


    榮幸?


    她身為蔣氏集團的二小姐,她跟誰同桌吃飯這才是對方的榮幸。蔣沐然到底不蠢,從這位五爺的強大氣場以及渾身的貴氣,還有他身後的這些高級警衛上就能得出一個結論——


    他,不能惹。


    坐,蔣沐然是乖乖坐下了。但她也沒怯場,“五爺……是吧?飯,就先不吃了。我等會兒還要上班。有什麽事兒,你直說就好。”


    “不著急。”權煜皇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隻是這一絲絲的笑意,已經讓他原本就足夠令人心跳不已的俊臉更加的,美不勝收?


    安寧覺得,美不勝收這個詞兒,好像不太能夠用在一個大老爺們的身上吧?


    笑盈盈的說完,權煜皇一手懶洋洋的搭在安寧的椅子靠背上,親昵且平常的將她攬在懷裏,兩條大長腿囂張的翹起。一雙陰鷙的妖眸,似笑非笑的在蔣沐然小臉兒上刻過。


    一接觸到那刀刻的陰冷目光,蔣沐然暗暗打了個哆嗦。


    心中後悔不跌。


    這個小律師,跟哪兒找了這麽一個權大勢大的野男人?!


    “蔣二小姐想要給五爺的寶貝兒一個機會?”


    一句話,他說的周全客套的同時,又囂張猖狂。語氣裏又不沾一絲情緒,喜怒莫辨。


    瞅著坐在對麵蔣二小姐臉上的一陣青紅交加,安寧在心裏輕輕的歎了口氣兒。


    是吧?來自於權五爺的戲弄遊戲,很不好受吧?


    嗯,她都理解。之前她也一直生活在這種水深火熱當中。也就是在知道了某條毒蛇的存在之後,這種情況才有所改善。


    隻是……


    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垂在她胸口要命之處的大掌,卻讓她頭皮有那麽點兒麻煩,心髒,也跳的有那麽點不正常的快。


    權煜皇一雙妖眸雖然一直盯著蔣沐然,但眼尾卻一直盯著安寧的小臉兒。


    看到她這樣的表情,這位爺勾唇,樂了。


    低下頭,他語氣簡直溫柔的能溺死蒼蠅,“寶貝兒,哪兒不舒服?”寶貝兒?!


    他這個過分曖昧跟寵溺的稱唿,安寧三番五次當做沒聽見。可眼下,由不得她再裝聾子了啊!


    這王八蛋,成心惡心她!絕對的!


    在外人看來他是一副溫柔寵溺的樣子,但隻有她知道,這陰狠玩意兒就是瞅著機會在惡心她,在擠兌她。


    這王八蛋眼底一閃而過的戲謔,她不瞎,看的清楚的很呢!


    “嗬嗬,沒不舒服!就是牛排吃多了,撐得慌。”


    安寧抬起頭,笑的可端莊大方了。沒有刻意帶上那死氣沉沉的黑色鏡框來遮掩她的容貌,這張精致的小臉兒,何止一個‘美’字可以形容?


    在對麵蔣沐然那具有傾略性的美豔碾壓之下,安寧這張小臉兒,也絲毫不落於下風。


    反倒呢……相比於蔣二小姐那過分豔麗的,雖說美則美矣,但就是太過讓人抗拒的美貌,她這恬然寧祥的氣質,淡雅從容的典雅,更招人稀罕。


    嗯,更招權五爺稀罕。


    如果說女人是一本書,那蔣二小姐就是個一眼能看完的,沒什麽深度的,隻有大量好看圖片的攝影書。而安寧,則是一本晦澀難懂的,需要人去慢慢品讀,細水長流才能讀出味道的古籍。


    不過嘛……此刻這張一派平靜的小臉兒上,籠罩著一層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怒氣。


    權煜皇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吃撐了?可五爺今兒還沒喂你。”


    著重一個’撐’字兒。


    安寧冷笑:“嗬嗬!”


    丫真流氓!


    不過她聽不懂。


    “陸越川,沒聽見寶貝疙瘩說她吃撐了?”


    屬狗軍師悄悄的翻了個白眼,憑什麽五爺跟安律師打情罵哨,吃苦受罪的人卻是他呢?


    但嘴巴上還是很認真的說:“哎呀,那可不能掉以輕心呀!安律師本來就有胃疼的老毛病,快快快,小追命,給五爺的寶貝疙瘩買胃藥去!”


    正刷手機刷的高興的小追命一聽這話,連眼皮也沒掀起一下,隨口說道,“走兩條街就有個藥店,讓人去買不就得了。”?“那怎麽成,安律師可是五爺的寶貝疙瘩,必須得你去。讓底下人,我不放心。”


    “不就是個胃藥麽,你把藥名說了,還能買錯啊?”


    “不成,就得你去。”


    小追命當即就炸了,“陸越川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手底下的跑腿小弟,我可是九處的——呃……”


    話說到一半,小追命有點迴過神兒來了。


    他……是不是不小心自報家門啦?


    小眼神兒瞅了瞅正低頭把玩安律師頭發的權五爺,有點心虛。


    陸越川聳聳肩,他可不是故意的,完全是小追命自個兒嘴賤。幹他屁事?


    安寧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就這種智商?小追命還能平平安安活著,真是不可謂不是一個奇跡呐!


    “九……處……?”


    被當做透明人晾在一邊的蔣沐然,擰著娟秀的眉頭輕輕的重複了一遍。下一秒,臉色大變!


    九處!權五爺!


    瞬間,蔣二小姐就坐不住了。


    屁股底下跟有個小刺蝟似得,怎麽坐,怎麽紮的慌。


    安寧眼尾一挑,幽幽的瞥了一眼笑容燦爛的屬狗軍師。


    這家夥,故意的?


    雖然隻見了一麵,但連她都能看出來,小追命是個四肢比較發達頭腦稍微略顯單薄的家夥。她就不信一起共事兒的陸師爺不明白小追命的性格。


    所以,故意挑出權煜皇的身份,這群人到底想幹點啥?


    反正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控製跟理解,安寧聳聳肩。


    靜觀其變唄!


    橫豎現在也輪不到她插手了。


    權煜皇終於肯鬆開安寧的頭發了,他牽動一下性感的薄唇,“蔣二小姐喜歡吃什麽?”


    吃什麽?


    這時候蔣沐然哪兒還有心情吃飯,她跑都來不及。偶然間聽家裏那位天才兄長提起過一次九處,又提起過一次權五爺,她當時聽的魂兒都沒了,她怎麽能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跟這位殺神修羅坐在一個桌子吃飯!


    汗如雨下的蔣沐然很勉強的才保持著微笑,硬著頭皮開口,“權五爺喜歡吃什麽,我就吃什麽,不、不挑。”


    “不挑就好。”權煜皇翹著二郎腿,“十八公館怎麽樣?新請的廚子手藝不錯。”


    如果忽略他臉上的邪戾狷狂,隻聽他說話,一準兒以為這人是在撩妹兒,就算不是撩妹兒,也是在憐香惜玉的噓寒問暖來著。


    可惜了,安寧太了解這位爺的脾氣性格。他若是一上來就橫眉冷對,擺著一張臭臉,那還好說。怕就怕……姓權的臉上掛著笑容!這才最要命了。


    蔣沐然覺得眼前的權五爺,好像跟她家天才兄長口中的那個、那個……那個殺伐果決,親殺親埋,所到之處浮屍遍野的權五爺,有不小的出入。


    長得好看的男人,第一眼緣就是特別占便宜。


    蔣沐然偷偷掀起眼皮,打量著他。


    長相,那自然不必說。權五爺的一副臭皮囊,好看的連安寧這麽兜得住的姑娘第一次見了他,都微微失神。


    笑的……雖然有點詭異,但還是好看。


    感覺麽……也沒有傳聞中的那麽血腥!


    微微放下點心,蔣沐然揚起一抹微笑。笑起來露出幾顆牙齒,嘴角翹到什麽位置,眼睛眯到什麽程度,最能展現她的美,她在鏡子裏練習了不下上千遍。


    這樣的笑容,那是美豔的具有攻擊性。


    “權五爺喜歡就好。”


    “好。”嘴角一勾,權煜皇又慵懶的問,“招牌菜怎麽樣?五爺吃過,味道不錯。”


    好像他真的是打算請漂亮姑娘吃飯,展現出了足夠的紳士風度。


    安寧坐在他旁邊,掃了一眼他還捏著的自己的頭發,光明正大的翻了個白眼。


    姓權的會這麽好心?會這麽溫柔?


    別鬧了,他就是個陰狠玩意兒!


    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露出獠牙,在你身上戳幾個窟窿眼。


    不過看著麽,蔣二小姐似乎是春心蕩漾了。


    明顯笑的透著點勾引的曖昧麽。


    同為女人,這種事兒,掃一眼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蔣沐然掩嘴嬌笑,笑的那叫一個如銅鈴般清脆。忒招男人稀罕的那種清脆又透著嬌憨。


    “權五爺說好就一切都好。”


    “哦……”一聲拖長了尾音的戲謔,對麵的蔣沐然還沒什麽自覺,但安寧已經把警惕提到了最高。


    狐疑的掃著陰狠玩意兒的俊臉,她的心,沉到了穀底。


    這位爺,要親殺親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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