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開始熱烈的討論,既開始排除異己,又要壯大力量——當然了,最最重要的是,要將權利的末捎,緊緊握在自己人的手中,那麽,不管到了何種境況,才能遊刃有餘,立於不敗之地!


    寂靜窗外,陽光從樹葉之間落下。


    濃透的成年之綠,被午後的陽光直直照著,透過脈絡之後,就是奇異的褚黃!


    綠蔭如蓋,也並沒有起風。


    可是,肉眼可見的是,有一抹枝節,輕輕晃動一下。


    一道黑色的身影,宛若陽光離子的放大黑痕一般,轉瞬即逝!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查看了蘇院長屍體的凰奔雷。


    他在朝日書院四處走了一圈,所到之處,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再看四環書院之中,仍舊有條不紊,各司其職的樣子,由衷的覺得,這個朝日書院的蘇院長,真的做得不怎麽樣!


    再想想剛剛聽到的“院長論”的那一番謬談,他搖搖頭,驀地冷笑一聲:“一群蠢材!”


    然後,腳尖輕點,在半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形,轉眼間就沒了身影!


    奢華的宮殿之內,幕帷低垂,寂靜威嚴。突然,靠裏的內殿之中,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那個宛若老樹暮日一般,急劇衰老下去的帝君,早沒了平日裏英武威嚴的模樣兒。


    此時的他,更象是病得快死的老虎,被磨去了爪牙,削去了鋒芒!


    隻有一對眸子,冷冷瞪著立於榻前的少女,昏暗之間,流露微微冷芒:“你說什麽……將你之前的話,再重複一遍!”


    南宮盈淡淡地笑了起來,神態恭敬而且誠懇:“父皇,兒臣的意思是說,貴妃娘娘失蹤了這麽兩日,居然發動這麽多人,都找不到她的蹤跡……”


    微微抬頭,仰視著帝君的變幻表情,她輕輕地吐出字眼:“要麽,說父皇您勞民傷財,做沒有意義之事,要麽,即胡說八道,說貴妃娘娘私自離去……這些個人,明顯是就是敷衍了事,不想讓您尋到貴妃娘娘罷了!”


    貴妃娘娘來曆神秘,自入宮之後,姓名不宣於人,唯“貴妃娘娘”幾個,成了她的完全代稱。


    即便高貴如帝君,同樣的,隻知道她的小名叫莞兒,其他的,也是一無所知!


    可是,那個有著如此美麗名字的女人,卻象是滴進了大海的雨滴一般,再也沒了半分蹤影!


    帝君之怒,四海畏懼。


    可若是帝君威壓不足,任何旨意,也都隻會變成一句空話!


    “咳,咳……”


    帝君又劇烈地咳嗽起來,他臉色潮-紅,咳聲劇烈,看那模樣兒,要將肺都咳嗽出來一般!


    南宮盈雙手微垂,冷冷看著即將油盡燈枯的父親。一對黑且深的眸子裏,沒有任何表情!


    過了半晌,咳嗽方停,帝君喘息著,一手撫著胸口,半晌,方才慢慢睜開眼睛:“你……你的意思是,你能幫朕找到貴妃嘛?”


    南宮盈搖了搖頭:“女兒年紀還小,又沒有尋人之長……”


    眼看著,帝君神色一變,一副“你和那些人,有什麽兩樣”的悲憤神情,南宮盈笑了起來:“女兒雖然沒有能力幫父皇尋迴貴妃娘娘,卻能幫父皇找到可用之人!”


    帝君一聽,眸子頓時一亮:“你說什麽?”


    眼看著,他精神不濟,那些大臣和內侍人,都開始了陽奉陰違!他一怒之下,殺了好幾個抗命之人,可沒想到,現在,居然連個伺候的人,都不敢輕易進殿了!


    南宮盈拳頭微握,淡淡重複了一次:“女兒是說,能幫父親選出尋找貴妃娘娘之人!”


    帝君十分懷疑地看了南宮盈一眼!


    她臉上仍舊露出微笑,顯得耐心十足:“別的人不知道,父皇您可是知道貴妃娘娘是如何疼愛女兒的……而今,她生死不明,女兒自然心急如焚。可惜的是,女兒人小力弱,不管去問哪一個,都沒有什麽答案!”


    帝君一聽,又要咳嗽,他勉強忍了下來,怒聲說道:“他們敢……”


    南宮盈說道:“若真的是忠心於父皇的人,自然不敢……但若敷衍了事之人嘛!”


    那還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


    帝君半晌忍住咳嗽,咬牙說道:“說說你的辦法!”


    出事已久,國師仍在養傷。


    三兒因為四環書院之事,鮮少看得到人影,剩下的幾個皇子,更是老鼠怕貓一般,臉都不露一下。


    隻有這個七女,看著還有點兒良心,知道幫他找出忠心之人,更知道幫他尋找失蹤的貴妃!


    南宮盈淡淡一笑,說道:“父皇……您還記得指鹿為馬的故事嘛?”


    指鹿為馬的故事,存在於典故之中,是在很久以前,有一個人欲借帝君之勢,所以指鹿為馬。順者昌,逆者亡!


    現在,南宮盈故伎重演,可是有什麽不良居心?


    帝君沉吟了一下,不由說道:“你的意思是……”


    南宮盈胸有成竹,冷笑一聲:“女兒就來一次,指馬為鹿……到時,隻要和父皇一起,演一場戲……若是願意尋找貴妃娘娘的,自然就是忠臣,若是不願意者,都是不服父皇之輩!”


    帝君蹙了蹙眉:“這叫什麽指馬為鹿?”


    南宮盈笑道:“父皇什麽都不必做,隻要坐在一側看著,女兒會做給您看的!”


    她一邊說,一邊湊近帝王,雙手在他的肩膀上拿捏,並附耳輕聲說了一句什麽。


    順著這話音,一股子淡微的黑氣,從她的雙眼逸出,瞬間,進了帝君的身體。


    沒過多久功夫,原本咳嗽不止的帝君,突然咳嗽停住了,就連原本混濁的眸子,都多了三分光彩!


    見他沉吟不決,南宮盈鬆開手來,退後半步,趁機說道:“女兒若非年幼,一定尋找貴妃娘娘迴來,如此,便不用多生風波……”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這句話,就象魔咒,帝君一聽,頓時眼神更加清明起來。


    絲絲縷縷的黑氣彌漫之中,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貴妃娘娘……”


    南宮盈的聲音,充滿誘惑:“我們現在就去,尋貴妃娘娘迴來!”


    帝君仿佛鸚鵡學舌一般,喃喃一句:“尋找貴妃娘娘!”


    片刻之後,帝君眼裏的黑氣散去,可宇眉之間有戾氣,卻更加明顯。而每當聽到:“貴妃娘娘”幾個字的時候,他的臉色尤其難看,象是染了墨汁一般。


    南宮盈笑盈盈地說道:“好了,父皇,您稍等一下,女兒去喚人進來!”


    說完,掉頭出宮去了!


    她的身後,帝君眸光變幻莫測。半晌,冷冷哼了一聲!


    南宮盈-滿打滿算,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小孩子家家的,想什麽都是直接。


    再加上她始終是女流之輩,難成大器,即便指鹿為馬,又有何妨?


    如此,看看眾大臣的反應,若是順者,自然是忠心之臣,若是逆者,自然暗藏款曲。


    這樣的大臣,不要倒也罷了!


    空空蕩蕩的宮殿之內,帝君忍不住咳嗽半晌,眼神狠戾:“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哪幾個,不是忠心之輩!”


    走出宮門的瞬間,南宮盈冷冷地問道:“我父皇怎麽樣了?”


    魔在內心答道:“他的肺已經全部爛穿爛透,眼看沒幾日好活了!”


    南宮盈轉了轉眼珠兒,笑盈盈地說道:“那我豈不是可以取而代之,成為一代女君?”


    內心的聲音,毫不留情地說道:“很難!”


    南宮盈頓時一滯:“為什麽?”


    那聲音裏帶著幾分沒好氣地說道:“因為你隻是個公主……”


    南宮盈反駁道:“公主又怎樣?我朝曆代以來,女帝就有好幾位!”


    魔冷笑一聲:“可你見過哪一個,是有好下場的?”


    南宮盈:“……”


    曆朝曆代以來,的確出過三幾任帝君。其中第一任驚才絕豔,相貌傾城。她在位二十三年,國家昌盛,四海升平。


    最後,卻被最最寵愛的一個男寵一劍刺死,死後,不但立碑無字,甚至,在史書之上,還落了個淫-蕩之名不說,生前功績,被人盡數抹煞!


    第二任,則是繈褓之中,被陰謀家施以帝君之名,然後,穩定時局之後,又被溺死湖中!


    至於第三任,也是最受爭議的那一位——一手掌國,半生戎馬,好不容易,打得個太-平天下,卻被誣告數道罪名,最後,被親弟剁去手腳,做成人彘,飽受璀璨而死!


    曆史延續千年百年,唯這三個記錄在冊。而腦海裏的聲音,沒有說錯的是,但凡女子即位,從無一人善終!


    南宮盈隨著被魔駐身,人也變得狂妄自大。


    聽到這話,不高興地說道:“我又不是他們……怎麽會象她們那般無用?再不濟,這還不是有你嘛?”


    魔聽了這話,無聲而笑,提醒一聲:“可是,別忘記了,你不但上有皇兄,下麵還有皇弟,即便是公主,你也並非最大,請問,拿什麽繼承大統?”


    南宮盈聽了,臉色難看起來。


    加上三皇子南宮昀,她的上麵,也還有兩個哥哥,因為母親而身份低微而沒有登記在側的,更不知道多少!


    而她其下,八公主夭折,九公主南宮玥向來是個對頭,十皇子南宮息嘛……那就隻有嗬嗬了!


    魔是對的,除非,這些個皇子、公主們,全部都死光了,朝日皇朝的女帝君之位,才能真正輪到她來!


    但是,有誌者,事競成不是?


    她冷冷笑了一聲:“你不是說了,要殺人要鮮血嘛……那幾個皇兄皇弟,皇姐皇妹的血,可比那些賤-民的血,更加的純正的啊!難道,你就不考慮,好好吸飽一迴?”


    魔“嗬嗬”地笑了起來,皇子和皇女之血……這個想法,可真對了他的胃口。


    而且,這人間帝君嘛,聽來也象是不錯。要不,就試一下酒池肉林,血池千裏的,認真過一把癮?


    魔在內心,蠢蠢欲動,所想的卻是,真要作為帝君,那麽,勢必要換一具身體!


    南宮盈沒法子看清魔的想法,隻是依照想好的,先讓人牽了一匹馬,稱是梅花鹿而已!


    空曠的大殿之內,數名臣子規規矩矩地站著。


    帝君高坐其上,眼上纏著輕綃。


    他語氣冰冷,淡淡說道:“朕這幾日身體不適,思念貴妃,不料卻患上眼疾,禦醫說,唯有鮮活鹿血可愈……”


    聽得下麵的臣子們麵麵相覷,卻沒有任何人說話!


    南宮盈笑吟吟地上前一步,說道:“恰巧我府中有人捉一鹿迴來,特地獻給父皇!”


    說完,朝外招了招手,隻見一個侍人戰戰兢兢地牽著一匹顏色被染得古靈精怪,不忍心卒賭的怪物走了過來。


    大殿之內,香熏陣陣。


    那動物似乎不適,“啊……嚏”一聲,發出一聲長嘶!


    如果說,剛剛還因為它的古靈精怪的顏色,沒有被認出來的話,那麽,此時大多數人都聽出來的,這哪裏是鹿啊?明明就是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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