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微柔地吹撫,沒錯,在密閉的石洞內孫冥著實感覺到了,或者說他感觸到的是空氣級為細小的撫動。[ <全身肌膚沒有比這一刻還要敏感,孫冥深深地吸了口氣,續而吐出,又吸一口,複吐出。


    如此兩三迴後,這才沉靜下來。


    孫冥遊往池邊,不知何時,池水中那股上湧的推力消失了。他猛然驚覺,原本紫紅色的池水,如今變的清澈無比。一道亮光在池中閃了一下,孫冥俯身探去,拾起一顆蠟黃的珠子,剛想摸索,珠子突然龜裂,變的粉碎,細屑從指縫唰唰灑下,落入池水中消失不見。


    孫冥驚呆了,像個小偷般朝四周張望,還好洞內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


    故做地幹咳一聲,孫冥叫道:“侍劍,澡洗完了,快點出來伺候。”


    話聲剛落,阿囡便從門外探出了腦袋,見孫冥已經走出龍池,她趕忙上前,道:“奴婢這就去請族長。”顯然是在門口守候了整晚。


    沒多久,侍劍和琴姨帶著妖奇猴子傻丙三人趕了進來。


    “哈哈,猴子你擔心啥,俺就說老大福緣深厚,死不了的吧。”傻丙笑咧咧地朝孫冥走去,昨晚他們三人見孫冥一直不見蹤跡,找侍劍尋問後方知道洗禮去了。


    孫冥現在正緊張著,沒搭理他,衝侍劍笑笑道:“嗬嗬,洗完了,該走了吧?”


    侍劍頷道:“嗯!”轉身道:“阿囡,把主人代下去休息。”說罷,朝龍池走去。


    阿囡聽命正想帶路,卻現孫冥根本沒有挪步的意思,眼神緊緊地看著侍劍,不知道緊張些什麽。


    “啊?”冷漠如侍劍之人,募地驚聲大叫,嬌軀猛然一震,後退了幾大步方才穩住身子。


    孫冥心裏一沉,知道慘了。


    “怎麽了?”琴姨跟上前去……“龍,龍池……”說了半天也沒說完整。


    “快去找噬龍珠!”侍劍拿出了族長應有的沉著風犯。


    可是……


    “那珠子,呃,嗬嗬,好像碎了。”孫冥沒有底氣地道。


    “什麽?”侍劍猛然轉身,雙眼失神地望著孫冥,想說什麽,卻什麽都沒說出。


    一旁的阿囡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喃喃道:“完了,族,完了……”而族宗的絕對擁護者琴姨,早已萬念俱灰,不醒人事。


    孫冥眉頭緊皺,心裏念的還是那句話:真是個古怪氏族!


    在孫冥的認知裏,噬龍珠非常珍貴,失去後她們會不舒服,這一點是肯定的。但她們的表情也未免太過了,連得知老族長過世侍劍也不會這樣。


    楞楞地怵在原地,孫冥和妖奇等人尷尬地等著,等待她們的神智恢複。


    良久過去……


    “碎片……碎片呢?”侍劍顫顫微微地走到孫冥麵前,眼中滿是內疚。


    孫冥被她的神情嚇到了,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低著頭道:“沒碎,是,呃,是變成粉掉池裏了……”聲音越來越小,孫冥不畏強權,但最怕自己的親人好友傷心,這是他非常在意的。


    “唉……”侍劍隻是一聲長歎,再沒有出聲。


    聽到她這聲認命般的歎息,孫冥膽怯地撩起眼皮朝她瞅去,兩道清淚從侍劍臉頰劃下,帶著無盡的絕望與自責。孫冥再次被眼中的景象震呆,“你,你怎麽了?”


    侍劍搖搖頭,沒有支聲。


    轟!轟隆!外麵傳來一陣陣轟鳴。


    孫冥朝洞外看了一眼,道:“他們在挖洞了,雖然那塊斬龍石不少,不過估計也頂不住多久。侍劍,我們怎麽應付?”


    “哇……”侍劍仍然沒反應,癱在地上的阿囡突然哭了起來,哭聲越來越來,一不可收拾,弄的孫冥心煩氣燥。


    “是你,是你把他帶來的,這一切都是你害的。”琴姨一邊歇斯底裏地大叫,一邊不停地對侍劍捶捶打打。


    侍劍:“我不是故意的……”


    痛哭聲,嘶喊聲,挖鑽洞石的拍擊聲,全都在小洞內交雜,原本便有歉意的孫冥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拉過正拍打侍劍的琴姨,推到一旁,吼道:“全都他媽的給我閉嘴,不就是個好寶貝嘛,就算再珍貴那也沒了,我不想說什麽錢財乃身外之物的屁話,那東西值多少錢,老子就算割肉賣血都賠給你們。”


    琴姨被孫冥使命一推倒地,便沒再站起來,無力的趴在地上拚命捶地,“結束了,全都結束了,隱劍族完了,承載的使命完了,人類世界也完了……”


    孫冥沒有理她,緊緊握著侍劍雙肩,凝視她的雙眸,道:“告訴我,我絕不會讓你受委屈。”


    望著孫冥真誠的雙眼,侍劍眼眶中翻湧的淚花又告無聲地流下,“沒用的,我們要的不是錢,也不是舍不得什麽寶貝,噬龍珠是繁衍我族的聖物……”


    聽罷侍劍平淡而又絕望的訴說,孫冥人生第一次感覺到了委屈,他冤呐!


    隱劍族的出現一直追溯到幾百年前,當天懲者被趕到遺忘之島初時,她便已經存在。在這漫長的時間裏,隱劍族人默默無聞地生活著,她們有自己一套生存方式,從不關心外界的名利紛爭,也從不與外界接觸,就連人倫所需的結婚生子,繁衍後代也不例外。


    因為,隱劍族內全由女姓成員組成,族人從十八歲開始,便參加龍池洗禮,每年一次,直到懷孕結束。無需與男人交媾,通過海人遺留的噬龍珠和龍池的神秘力量,她們便能受孕。


    這也是為何隱劍族人不懂得人情世故,沒有感情觀念,淡泊名利的原因,她們之所以存在,為的便是完成族內承載的使命。


    如今,孫冥聽從她們族宗記載,參加龍池洗禮,便得龍池清澈見底,噬龍珠龜裂粉碎,繁衍氏族後續乏力,盡管這並不是他自己的意願,但這又能怪誰,責怪眼前三位比死去還要可憐的亡族人?答案是否定的,所以,孫冥再冤也得忍住,眼淚往肚裏吞。


    “傻瓜,我想到個問題。”小北出聲道。


    “唉,以後再問,煩著呢!”


    “好吧,那我不說了,你就等著隱劍族悲憤過後,把你這個禍害給砍了吧!”


    孫冥倏地來了精神,催道:“快說,哈哈,我就知道你最聰明!”


    小北知道沒時間耽誤,並不難為孫冥,直接道:“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她們族宗裏記載的,那記載這件事的人或許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畢竟你在洗禮時並沒做出格的事,全都是聽由龍池和噬龍珠自的行為,出現異狀的概率不大。”


    孫冥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讓我進行龍池洗禮,其目的就是為了龍池水清、噬龍珠碎?”


    小北道:“隱劍族存在的目的是找到神劍主人,完成族上承載的使命。如今,你已經找到了,那麽她們便失去了繼續繁衍下去的意義。”


    見小北說的這般篤定,孫冥小心問道:“你怎麽這麽清楚?”


    “清楚?哦不,我是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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