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警司,6警官,兩位好。?〔 ? ”相較諸多惶惶自危的同行,林海龍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從容不迫鎮定自若,為自己尖嘴猴腮的一副尊容增色不少,且不失親熱地向何漢良和6岷打著招唿。


    坐在大台後的何漢良麵色嚴峻,略點點頭算是迴應,稍抬起下巴,嚴肅地說:“坐。”


    見他這個樣子,林海龍心裏登時一咯噔,笑容不自覺地凝固在一張瘦臉上,小心翼翼挨著桌子坐下,忐忑不安地問道:“何警司,您這次是?”


    “情況很緊急,別的話就不要說了。”何漢良啪地將一份資料扔到桌麵上,以公事公辦的口吻冷淡地說:“仔細看看見過這個人沒有。”


    林海龍認真地端詳著資料上有著賈拉汀照片的證件複印件,在香港找他辦理假證件的黑人顧客還是比較少見,很快有了印象,遲疑著說:“好象見過。”


    何漢良不禁一愕,暗忖還真是巧了,板著臉又道:“什麽叫好象見過?別跟我打馬虎眼,老實說,這份偽造的證件是不是你辦理的?”


    “是。”林海龍可不敢在他麵前耍什麽花招,老老實實地承認了,又試探道:“何警司,您也知道的,幹我們這行隻是為了混口飯吃,平時也隻是做點無傷大雅的小活計,遇上什麽嫌疑犯通緝犯之類的危險人物我們都會報告上來,一向與警方精誠合作的......這個家夥,會有什麽問題嗎?”


    “不但有問題,而且問題極其嚴重。”何漢良的麵色驀然冷下,起身一拍桌子,厲聲喝道:“林海龍,你知道你捅下了多大的婁子嗎?”


    出其不意的林海龍陡然驚了一大跳,駭得差點從椅上跌落下地,張大嘴驚恐地望著何漢良,吭吭哧哧道:“何警司,這,這怎麽說?究竟出了什麽大事?”


    何漢良麵容森冷如霜,從鼻孔裏冷哼出一聲:“該知道的自然會讓你知道,不該知道的你不要問這麽多,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香港一次恐怖事件的重要嫌疑人。”


    一頂大帽子當頭扣下來,林海龍登時嚇得呆若木雞,大張的嘴巴半天都未合攏。


    “卡嚓。”


    6岷非常麻利地用一副手銬將林海龍雙手牢牢拷上,同時拿出紙筆準備作審訊筆錄。


    “林海龍,你把與這個黑人男子交往的所有過程一五一十交待出來,對事實不得有任何隱瞞,否則後果自負。”


    何漢良打開桌上的一盞強力燈,照住林海龍嚴重變色的麵目,冷冷道:“好了,現在開始。”


    6岷肚裏憋笑不已,暗道何漢良竟然使出了對付小毛賊小流氓的招數,也未免太過掉價了。


    好一刻之後,連驚帶嚇的林海龍總算清醒了一點,聲音中帶了點哭腔道:“何警司,我可什麽都沒做啊,您讓我交待什麽?”


    何漢良冷冰冰地重複了一遍。


    林海龍心中稍安,哭喪著臉道:“其實,我也隻見過這個人一麵。平時我本人並沒有直接和顧客會麵交易,一般都是交給下麵的人去做。不過,上個月有一天......”


    “具體哪一天?”何漢良打斷他道:“交待清楚點。”


    “是是是。”林海龍使勁點頭,翻著眼努力迴憶道:“應該是上個月的八號吧......”


    何漢良皺起了眉盯住他。


    林海龍一哆嗦,連忙肯定地說:“沒錯,就是上個月的八號,那一天我在一家,哦,在中華樓茶館喝茶,這個家夥不知道怎麽找到了我......”


    事情過程其實很簡單,賈拉汀當時找上林海龍,以相當豐厚的價錢讓林海龍幫他偽造了三份證件,取貨的方式則是通過快件郵遞,兩人並未見過第二麵。


    郵遞?有經驗的****怎麽可能使用如此容易曝露身份目標的方式?何漢良皺皺眉道:“送交的地址呢?另外兩份證件又是為什麽人辦理的,保存了資料底件沒有?”


    “那兩份證件是兩個白人男子的照片,按照我們的行規,為了保險起見預防萬一,顧客提供的資料底件一般要過去半年才會銷毀,絕對能找到。隻是地址麽?”林海龍心慌慌地瞅著何漢良,囁嚅道:“地址好象是叫什麽亨達公司吧......何警司,我真是記不大清楚了。”


    何漢良倒也沒有逼他過甚,隻是嚴厲地道:“你先叫人把底件送過來,那個公司的具體名稱最好是趕快想起來。”又偏過頭命令房中另一個下屬:“讓人去查香港所有的帶亨帶達的公司,抓緊去辦。”


    林海龍的人很快就將所需的資料底件送到了香港警察總部,但是香港有著亨或達為名稱的公司實在太多,隻憑最基本的麵貌資料想從中找出兩個白人男子來非常困難,一時之間根本得不到什麽進展。


    “何警司,我已經全部交待清楚了,現在可以迴去了嗎?”林海龍極盡小心地觀察著何漢良的麵色。


    “你想離開這裏麽?”何漢良點頭說:“也可以,不過不是讓你迴家去,而是送你到一個秘密居所去,由警方嚴加看管,在這個案子沒有結束,你沒有洗脫嫌疑之前,你不能與外界的任何人有任何接觸。”


    林海龍驚叫道:“何警司,不會有這麽嚴重吧?”


    “你能想像出多嚴重就有多嚴重。”何漢良漠無表情道:“這不僅僅因為你是嫌疑人的緣故,同時也是為你的人身安全著想,想住在哪裏你自己考慮清楚。”


    “6岷,你先把他的手銬解下吧。”何漢良站起身來,吩咐一句6岷後便徑直步出房間。


    6岷心中雪亮,該是輪到自己開始唱戲了。


    一臉晦氣的林海龍揉著手腕又愣了好半響,才可憐巴巴將眼光轉向6岷:“6警官,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個案子什麽時候才能結啊?”


    6岷裝模作樣地在筆錄上忙碌著,頭也不抬道:“很抱歉,林先生,我有紀律約束,嚴禁透露任何與案情有關的情況。”


    林海龍心中大急,湊到他麵前懇切地說:“6警官,我們也不算什麽外人了,大家跟蕭哥鐵大少他們都是好朋友好兄弟,不看僧麵看佛麵,你就不能稍許通融一下,透露那麽一點點嗎?”


    6岷抬頭看他一眼,為難地歎了口氣道:“唉,你這不是讓我犯錯誤麽?算了算了,看在大家朋友一場的情麵上,我給你提個醒吧。”


    他先煞有介事地朝門外瞅了瞅,這才小聲地說:“實話跟你說,這件案子影響很大,連特都驚動了,性質非常嚴重,但具體什麽時候能破可說不準。有價值的線索太少了,運氣好的話,也許就一兩天的工夫,也許要兩三個月,也許會耗上十年八年,甚至可能成為死案也不一定。”


    “死案?”林海龍原本還有些血色的一張臉刷地就變成一張白紙,長長倒抽了一口涼氣,結結巴巴地驚叫道:“照你這麽說,案子不破,我,我不就,不就要被關上一輩子?”


    6岷又愛莫能助地歎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悲觀,這件案子雖然暫時沒有多少眉目,不過是由何警司親自督辦,說不定很快就能告破,你不要焦急,安心等等吧。”


    “我怎麽能不焦急?”林海龍簡直快要哭出來了:“我可以等,我老婆孩子怎麽辦?我這一進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日子要過多久都不知道,他們怎麽捱得下去?”


    6岷睇他一眼,欲言又止。


    “6警官,你有辦法是不是?”林海龍眼前一亮,抓著他哀求道:“6警官,你可一定得幫幫我,隻要你能幫我這一次,我讓我家那小子認你做幹爹,以後長大了拿你當親爹供養著。”


    “你都說哪去了,我自己連老婆都還沒找就認個幹兒子,這算什麽事?”6岷哭笑不得地說:“我人輕言微,是真沒辦法幫你。唉,我說你啊,有現成的貴人不找,偏偏找上我,這不是進錯廟門燒錯香了麽?”


    “現成的貴人?”林海龍先是茫然,轉又恍然大悟,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喜叫道:“我怎麽就忘了遊先生......”


    見他開了竅,6岷長吐出一口氣,這一出紅臉白臉的戲轉彎抹角唱下來,目的總算達到了。


    林海龍卻忽然又愁眉不振地說:“可是,這件事不是小事,我很久沒跟遊先生見過麵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願意幫這個忙。”


    6岷沒搭理他,即將溺水的人會放過能將自己救離苦海的救生圈麽?哪怕隻是一根稻草都會死死地揪住不放。


    遊子岩沒有辜負林海龍在他身上寄托的厚望,很快就趕到香港警察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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