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魯特不懷好意地笑起來:“織田先生果然實力卓,難怪能夠穩坐摩瑪真理教教尊之位數十年不倒,單憑這一手就不是一些隻能唬人的老神棍所可以比擬,我深表敬佩啊......唔,織田先生,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雖然我不會告你故意損毀聯邦政府公物,但是這把椅子的賠付帳單我還是會寄給你。 ”


    織田一夫大口深深唿吸,麵上青白之色反複變幻了好幾次,總算才將心內幾欲沸騰的怒火強行壓下,陰沉地道:“當然,我會照價賠償。斯魯特先生,請問,保證金的數額是多少?”


    “五億。”斯魯特伸出一隻手,將五指撐得大開,幸災樂禍地笑道:“請仔細聽清楚了,織田先生,是五億美金,不是五億日元。”


    “什麽?”聽到這個獅子大開口的天文價碼,織田一夫不禁騰地從椅上站起,臉色驟變,這個數字實在是太過離譜,遠遠出了他心裏原本預計為三五千萬美金的數目。


    “荒謬,簡直太荒謬了。”最初的震驚過後,織田一夫忍不住揮舞雙手,低沉地咆哮起來:“你們這根本就是明火執仗的勒索。”


    “請注意你的言詞,織田先生。”斯魯特強忍住放聲開心大笑的舉動,辛苦地板下臉,嚴厲地道:“美國,是一個完全公平公正的國度,絕不會強迫任何人做他任何不願意做的事,更沒有剝奪你的選擇權利,我可以視你的言行是在誹謗詆毀聯邦政府。”


    織田一夫迅鎮定下來,心思急轉,沉聲道:“就算是貴國的總統閣下,也無權頒下這樣一份法令,這是嚴重違反國際商業貿易法的政府強權行為,我要向美國聯邦最高法院提請申訴。”


    “請便。”斯魯特再次無所謂地攤攤手,極之得意地冷笑道:“織田先生,我非常清楚你在想些什麽,我也承認,如果真的打官司,你很可能勝訴,而且甚至還可以利用這次機會,讓你的幾位議員朋友對總統先生進行彈劾,對嗎?”


    不等織田一夫作出反應,斯魯特自顧又道:“不過,遵照章程,在最終判決沒有下達的上訴期間,總統先生所簽署的特別法令必須得到有效的執行,換句話說,你必須先作出交納保證金或是離開美國領土的選擇。織田先生,你有三天的時間作出決定,你還有什麽疑問嗎?”


    織田一夫從牙齒縫中擠出話來:“沒有了,不過,我要去探望藤原龍男和中村健昊他們。”


    他還不知道藤原龍男等人已然盡數被擊斃。


    “在你沒有洗脫與這次案件有牽連的嫌疑之前,絕對禁止與案件的任何當事人進行任何層次的結束。”斯魯特一口否決了這個要求,而且否決的語氣相當巧妙,連個不字都沒有說出來,讓織田一夫以後根本抓不到他隱瞞藤原龍男等人死訊的任何把柄。


    等織田一夫與前來保釋的律師恨恨離去,遊子岩和史密斯從辦公室中一個隱秘的內室走出來。


    “這個該下地獄的老神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我想,他現在一定在為長了翅膀飛走的鈔票傷心不已。”斯魯特毫無顧忌地開懷大笑起來:“我真的迫不及待想看到他交納了保證金,但最後卻得知手下那些人渣早已一命嗚乎的精彩表情。”


    麵部表情一向生冷的史密斯亦咧開了嘴,笑得極為怪異生硬,就象一頭飽餐後的食肉動物,毫不避諱地說:“剛才欣賞到的一幕就已經讓人非常開心了,接下來會更開心......遊先生,我非常欽佩你的計謀,也非常感謝你的幫助,那些該死的狗屎議員收到織田一夫替我們奉上的大禮,我和斯魯特應該很快就能得到升遷了。”


    遊子岩微笑道:“不用客氣,作為朋友,我幫助你們就等於幫助自己,難道不是麽?”


    “當然。”史密斯由衷道:“遊先生,你是我結識的一位最坦誠的朋友,我為我們以前曾經生過的不愉快向你致以最深切的歉意。”


    遊子岩淡然笑道:“坦誠說不上,我隻是不喜歡虛偽而已。”


    “交朋友,這一點就足夠了。”史密斯連連點頭,兩人相視一笑,無論日後關係如何展,最起碼的,現在他們已經形成了比較牢靠的互助同盟。


    他們之間第一次見麵時豈隻是不愉快?幾乎是刀槍相見以命相搏的境況,如今卻成了一對交情相當不錯的朋友,世事變化不可謂不奇妙。


    ***


    從國家安全局一出來,織田一夫就強烈地感覺到了不妙,以目前織田千代株式會社,也就是摩瑪真理教的現況而論,好象成了一艘在風暴肆虐的汪洋大海上慢慢下沉的貨輪,而他則是一個力不從心的船長,無能將其駛離這片看不見卻真實存在的危險海域,擺脫傾覆厄運的方法隻有唯一一個,那就是舍棄船艙中的貨物。


    這個說法,當然指的是舍財消災。


    但是舍財,也得有個限度。五億美元的保證金,對眼下連遭打擊財力不複往昔雄厚的織田千代株式會社來說,是一個難以承擔的沉重負荷,況且就算給付了這筆天文數字的荒唐款項,摩瑪真理教以後在美國也是舉步維艱。


    所以,織田一夫隻有一條路可行,以最快的度聯絡上他的幾個美國議員朋友。


    很讓人意外的是,那幾個議員的態度驚人的一致,似乎商量好了一般,先是異口同聲紛紛表示愛莫能助,對織田一夫提議就此事彈劾總統更是予以了堅決的拒絕。並極其不快地警告織田一夫說,他們與現任總統雖然分屬兩個不同的黨派,但雙方隻是政見不合而已,並不代表他們會放棄基本的政治原則立場,損害本國既得利益及社會公共安全去攻擊總統,希望織田一夫不要妄圖插手美國內政,否則會給雙方的友好關係帶來不可挽迴的不良影響。


    這些道貌岸然滿口冠冕堂皇的政治**,織田一夫在心裏狠狠地詛咒起來,但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不得不連聲道歉,極盡卑恭之詞懇請他們扶助自己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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