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弗契娃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湧出了些許的駭悚,這股莫名的寒意,不是源於這個冷夜,而是在遊子岩漠然無波,一如亙古不化的冰岩般的銳利眼鋒凝視下的產物。


    她明白無誤地意識到,這是一個神經意誌猶如鋼鐵般堅忍、真正冷酷無情的男人。


    “克弗契娃小姐。”良久的寂靜後,遊子岩忽然開口了,語氣卻出乎意料地平和,仿佛好朋友間的談心一樣微笑道:“象你這樣各方麵都極其出色的人物,平常一定非常孤單寂寞罷?嗯,當然,我指的是你的內心世界。”


    克弗契娃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番話來,頓即微是一呆,眸底浮現出一絲寞落之色,便如這夜色般飄渺迷離,微帶茫然似乎自言自語地低聲道:“我孤單寂寞麽?唔,好象是有那麽一點......”


    “克弗契娃。”桑特隱隱覺得她的狀態有些失常,迅沉聲喝叫。


    克弗契娃身子一震,忽又清醒過來,迷茫的眼神霎時迴複清明,駭然退了一步,緊盯住遊子岩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我並沒做什麽,信不信在你。”遊子岩實話實說。


    遊子岩的確沒做過什麽,他也根本不懂催眠術或什麽迷幻術之類的特異功能,克弗契娃之所以神思恍惚,完全是因為遊子岩突出其意地切中了她的軟肋。而且,自從遊子岩奇異進化獲得龐大的未知異種精神能量之後,他的舉止及言行在無形中都帶上了一種莫大的、令人無由強烈信服的氣度,兩方麵的原因綜合起來才使得克弗契娃大失常態。


    克弗契娃心神不寧,還在將信將疑之際,遊子岩又凝住她續道:“好了,克弗契娃小姐,我們再接著說罷。較之普通人而言,你所擁有的東西要比他們多得多,但是很可惜,你欠缺一份自真心的關懷及愛護,別人接近你通常都別有用心,從而被你所厭惡唾棄,也因此,你比常人更要盼望得到一種真誠的關愛,我說的對嗎?”


    克弗契娃微微動容,眼波盈盈流轉,淺笑道:“遊先生,你不去做心理學家真是一個損失,不過,就算你說得很有道理,又於我們的談話有什麽意義和作用呢?你並不能利用這一點對我施加任何的影響。”


    “你太自信了,克弗契娃小姐。”遊子岩黑眸清亮得駭人,淡淡地道:“隻要你懷有這樣的心懷,我就能夠加以利用,比如說......”


    他停了一停,將克弗契娃的全部心神吸引過來之後,才冷酷到極點地繼續道:“比如說,隻要你對任何一個男人產生出丁點的好感,我就會毫不留情地消滅他,以此來達到打擊你的目的,讓你永遠無法得到萬分渴切的感情享受,永遠都隻能一個人孤寂地生活下去,直至終老......”


    克弗契娃俏麵霎時變得煞白,全身仿似墮入冰窖,寒氣直冒,整個人都驚得呆了,如此毒辣的手段完全是要剝奪一個人類的所有生趣,簡直殘忍到匪夷所思讓人難以想像的地步,已然是歹毒得毫無人性可言。


    遊子岩冷冰冰的話語還在無情地繼續,如錐刺骨:“克弗契娃小姐,也許能讓你動心的人不多,但現在,我就可以舉出一個具體的例子來,例如,香港一個叫鐵英雄的男人,跟他在一起,你感覺相當的愉快,對嗎?”


    “你是個魔鬼,不要再說了......”克弗契娃心中愈來愈寒,幾乎忍不住失聲大叫起來,美好豐滿的胸脯無法抑製地急劇起伏著,滿是驚恐地盯住他。


    遊子岩仿若未聞,仍然自顧冷冷說了下去:“看來你對那個鐵英雄很有好感,那麽我就沒有做錯了。嗯,克弗契娃小姐,你前段時間曾經聯絡過鐵英雄,彼此都非常欣賞對方,是嗎?但是很惋惜,這幾天你卻突然失去了與他的聯係,你一定覺得相當奇怪,心裏並且有一些不好受對嗎?不知道他就此永遠從你的生活中消失後,你的感覺會是傷心難過,抑或僅僅隻是遺憾而已呢?”


    “你對他做了什麽?他根本就隻是一個無關的人。”克弗契娃失態地揮舞手臂,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


    “嗯,目前我並沒有對他做什麽,不過我也並不認為他隻是一個無關的人。”遊子岩漠然道:“克弗契娃小姐,其實,你大可不必為此擔憂,別人的死活又關你什麽事呢?我想,隻要你的心誌夠堅強,這樣的手段縱使用上十遍、百遍、千遍,就算受害者有十個、百個、千個,也絕對無法真正地傷害到你,難道不是嗎?”


    克弗契娃麵上血色盡失,無意識地搖著手,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竟然不敢再直視遊子岩冷冽至極的漆黑眼瞳,垂低眼簾喃喃道:“魔鬼,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桑特的神色比克弗契娃好看不了多少,他的心性原本也極為狠辣陰毒,但是在這個麵容淡漠語氣平靜的男人眼前,心底亦不禁泛起一絲深深的顫栗及恐懼,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隻適宜存在於地獄深淵的最底層......


    羅拉隻是靜靜地望著遊子岩,晶瑩藍眸一片清澈,誰也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麽,但遊子岩有一點可以肯定,無論自己要做什麽,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追隨執行。


    巨睛般的冷月依舊寂然高懸,氣氛出奇地壓抑陰沉,連清冷的空氣都似乎停止了流動凝滯起來。


    “好了,兩位。”遊子岩再度出聲打破沉寂,淡淡地道:“以上的談話都隻是基於假設而已,兩位不用過多放在心上,現在可以深入地談一談實質性的話題了。”


    克弗契娃和桑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均是如釋重負,再興不起些許的倨傲之意。


    “遊先生。”克弗契娃俏顏恢複了少許紅潤,略作斟酌,直言道:“說實話,關於羅拉小姐的事情,我們還必須請示上級才能作出最終答複。”


    “需要多久?一天的時間夠了麽?”遊子岩並不感到意外,亦未要求他們立即聯絡上級。


    克弗契娃搖搖頭道:“那倒不用,我現在就可以進行請示,請你稍等片刻。”


    “請便。”遊子岩微笑著與羅拉退到遠處。


    克弗契娃與新信仰組織總部的通話時間竟持續了相當之久,遠遠出了預計的時間,結束後,麵容極為沉重地走了過來,臉上的神色似驚似喜,似傷似悲,可謂複雜得無法以言語來加以形容。


    桑特則如一個木偶般呆立在當地,一臉的死灰,眼中兇光明滅不定。


    “遊先生,一切都結束了。”克弗契娃雙眼泛出奇異的光芒,聲音低沉無力,令人極度驚異地說出了這句不明所以的話來。


    遊子岩心中一緊,眸中爆出一線淩厲的冷芒,狂悍的肅殺之氣驟然熾烈外放,衝激得身前的氣流洶湧激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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