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給離別注入了傷悲。夜已深,寒露微涼。趙雲獨坐書房,酒香四溢。眼前閃現當日的一幕幕情景,朝夕中箭,落馬,被馬超救走……

    此時的他心已是麻木,已經體會不出到底是何種滋味。

    南郡,打的幾乎不費吹灰之力,軍師的嘉獎,將士的歡喜,百姓的擁戴,都不能喚醒他沉睡心底的一絲淺笑。隻有每晚與酒相伴,才仿佛有她在身旁,不曾走遠。

    思閑遠遠見書房的燈還亮著,眉頭皺起。這樣下去,人豈不是廢了?

    思閑低頭細想了一想,也隻有這個辦法了,能解一時遍視一時。轉身迴房,穿上朝夕平日愛穿的衣裳,照著她的打扮仔細梳妝。又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苦笑。

    趙雲已喝了不少,卻不喊不鬧,隻安靜的坐著,一杯接一杯,烈酒入喉,心頭似有火燒。

    忽然有人握住了他舉杯的手,抬眼看,淚眼朦朧。

    “顏兒……”

    她微笑點頭,接過趙雲手中酒杯一口飲下,五髒六腑都跟著糾結的痛。

    “顏兒,真的是你嗎?”趙雲起身,卻一個踉蹌險些跌倒。“顏兒,你迴來了?”

    看來他真是醉了,平日從沒見過他的眼淚,今天,滴滴都落得人心碎。緊緊抓住她衣袖的手微微顫抖,眼神裏盡是祈求。

    “顏兒……”緊緊抱她入懷,生怕夢會醒來。“顏兒,不要再離開我,不要走。”

    朝夕,你可知道他的難過?

    “顏兒,傷還疼嗎?那日,我也是迫不得已,我要救你呀……可是,我怕把你傷的太重了……”

    臉上有冰涼的液體滑過,思閑忍不住去輕輕觸碰。他哭了,是因為醉了嗎?還是心痛了?朝夕,這樣一個男人為你流淚,你可知道你有多幸福?

    “顏兒……”

    從來沒有聽他一口氣說過這麽多話,真的是醉了,絮絮叨叨的,講著他們從相識到相許,講著她的每一次皺眉,每一次微笑。思閑聽著,慢慢被一種叫做感動的東西填滿,也情不自禁的跟著他一起流淚,為這一段叫人動容的愛情,為這一個叫人心疼的男子。

    “四,四哥,”思閑小心翼翼的叫他,怕擾了他的平靜。

    “恩?”趙雲定定看她,嘴角一絲微笑,眼神卻是迷離。

    思閑深吸一口氣,突然主動尋上趙雲的唇。

    他的愛,熾烈而溫柔,她的愛,纏綿而堅定。

    思閑突然好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停留,就算要一輩子隻做朝夕的影子也會心甘情願。

    “四哥,迴房休息吧。”

    “別動顏兒,”趙雲將頭埋在思閑的肩窩,“就讓我這樣抱著你。顏兒,這不是一個夢吧?”

    “這當然是夢,將軍。”門被推開,走進一個女子,思閑吃了一驚,迴頭看她,相貌倒是積分麵熟,那雙犀利的眼睛,讓人膽寒。

    那女子走到他們麵前,“將軍,你可有看清她是誰?”

    趙雲聞言,強睜醉眼,看看思閑,有看看這女子,“秦蹙!”

    “秦蹙!”思閑大驚,難怪有些麵熟,“你怎麽會在這兒?你不是……不是……”

    “將軍,你好好看看,她可是你的顏姑娘?”

    “我……”

    趙雲鬆開搭在思閑肩上的手,冷冷看著秦蹙,“你怎麽會在此地?”

    思閑隱隱覺得這裏邊有什麽陰謀,秦蹙的突然到來,像是引爆了埋在心底的雷管,已是之間,已失去了分析的能力,隻將眼神望向趙雲。

    “我曾派人四處尋你,都是無功而返,”說著,將秦蹙自上到下打量一翻,眼中銳光一閃,“莫非,你一直躲在我軍中?”

    “將軍,”秦蹙雙膝一曲,跪倒在他麵前,哭訴道,“秦蹙自新野城中出來,便被一群山賊虜了去,因著記掛將軍安慰,破著性命,好不容易這才逃了出來。一路探聽尋到將軍……”

    “大膽!”秦蹙還沒說完,趙雲已是一聲斷喝,劍眉微立,“那日新野有屠城之禍,哪個山賊還敢留在城外?秦蹙,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期滿於我。”

    “不,不,將軍……”秦蹙哭著跪爬了兩步,拉住趙雲戰袍,“將軍,秦蹙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有瞞將軍啊。”

    趙雲握住秦蹙手腕,強拉她站起來,“那我問你,你今晚如何進的帥府?”看似漫不經心的一瞥,已將她的驚慌盡收眼底。多年戰場廝殺的迫人氣勢,連一旁的思閑也感到些許害怕。

    “是,是,我在城門遇到了鄧仲將軍,”

    那日關羽尤江城上逼走了朝夕,迴來後向劉備及諸葛亮迴稟時,就是說鄧仲相報朝夕通敵。說朝夕幾次派鄧仲去曹營送信,尋人。因著確有其事,思閑趙雲也無法為朝夕辯護。

    還有那蘇魏的貼身丫頭蘭凝,就是鄧仲由許都帶迴的。

    今日聽秦蹙也提及鄧仲,思閑心裏咯噔一下,急忙看向趙雲,正好碰上他探尋的目光,兩人心中皆已明白,“隻怕這些事,都與他二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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