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了祖乘風的話,陽義的眼睛一亮,“此言當真?”


    “那是當然,我可是部落的守護神,怎麽好太長時間的擅離職守呢?”


    “哈哈!”


    爽朗的笑聲傳出久遠。


    “廢物,中午沒吃飯麽?這一拳擊出沒有一點力量,軟綿綿的。這樣的拳,這樣的力量,還能指望你保護你父親,保護你的子民?”部落校場上,祖乘風惱怒的衝著阿蛋大吼。


    不遠處,流雲豹也被這一聲中氣十足的喝聲驚的從美夢中醒過來,虎視眈眈的掃了一圈周圍情形,見到是祖乘風說話後,咕嚕一聲,重新耷拉下腦袋繼續睡覺,末了還嫌棄祖乘風的聲音太大,兩隻大耳朵低垂下來。


    被祖乘風一聲聲的嗬斥,阿蛋並沒有氣餒,更不敢生氣,小臉蛋漲的通紅,撅著嘴巴狠狠的捶打麵前的沙袋。


    “謔!”稚嫩的聲音聽起來卻並不會讓人發笑。


    麵前的沙袋被他一擊重拳擊中,微微晃動起來,祖乘風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事實上,他在那一日和陽義交談,表露出了將要離去的想法後,並沒有立即動身上路,而是又繼續呆了幾天,他要用這不長的時間,為阿蛋打下基礎。畢竟,不管怎麽說,他也是阿蛋的師傅,雖然當初認這個徒弟也是不得已為之,但是祖乘風卻是很喜歡阿蛋這個小家夥的,人小鬼大。


    《霸王步》、《大衍刀訣》、《煉體大法》被祖乘風係數傳授給了阿蛋,至於連氣流的功法,祖乘風卻沒有教。他之所以能夠體氣雙修,乃是因為藥澡和穿越之後的靈魂融合帶來莫大好處才可以進步到今天,而阿蛋卻沒有這樣的際遇。若是將瓜瓜豆豆全部都教給阿蛋的話,反而是害了他。這三門功法都是祖乘風剛開始修煉時,從祖家的經書閣得到的,乃是聖級中下品的功法,算是很不錯的層次了。隻要阿蛋足夠用心的話,足以將修煉到王級,至於皇級的話,那不僅僅是通過苦修就可以達到的,還需要莫大的機遇和天賦,若是再高深一步的聖級,祖乘風都沒有領悟皮毛。


    “看什麽看?你們很閑,是嗎?都給我去加跑五百圈,跑不完不準吃飯。”祖乘風迴過頭,恰巧看到一群部落的戰士們忘了修煉,全部在豔羨的看著阿蛋,能夠被部落的守護神大人指導,這是怎樣的榮耀和福氣?


    祖乘風這麽一吼,沒人敢反對全部老老實實的去跑步,甚至一些人還有受虐傾向,不但不會垂頭喪氣,反而鬥誌昂揚。


    一切,都因為祖乘風在看著他們,在他們的身邊。


    祖乘風不僅僅教導阿蛋,也在部落之中選了幾個擁有不錯資質的少年進行教導,當然,這些都是他的主動為之,沒有收徒的意思。至於其他的部落戰士們,祖乘風沒有傳授他們什麽功法,這些人都歲數大的都有三十多歲,小的也有二十多歲,大多數資質有限,祖乘風能教給他們的隻有精神和意誌。給他們傳遞不屈的意誌,不朽的精神。


    這群部落戰士們都是經過獸潮洗禮的,飽受血與火的煎熬,才能幸存下來。眼下的他們雖然實力並不算多麽好,卻有讓人難以逼視的血性,悍不畏死。


    “多謝了,祖兄弟,這些個小兔崽子一個個很是桀驁不馴,要不是你,換了其他人來教導他們,他們絕對翻天。”陽義哈哈大笑的從遠處走來,來到祖乘風身邊,滿意的看著一旁的兒子埋頭苦練。


    “阿蛋認了一個好師傅啊。”陽義感慨。


    迴想當初和祖乘風認識的情形,陽義還會發笑。


    “阿蛋的天賦是很不錯的,我走之後,還要靠你督促他勤加練習,或許有一天等他的實力足夠強大了,他便能夠取代我的位置,成為部落的守護神。甚至於,有朝一日,他能夠走出黑森林,去外麵的世界闖蕩。”祖乘風對阿蛋的期望不可謂不大。


    陽義也笑,“真的希望那樣的一天快點到來啊,小阿蛋快快長大吧。”他衝著兒子打趣。


    正在練拳的阿蛋迴過頭,倔強的小嘴彎起一道弧線,道:“我會的,我要在強大時候,跟在師傅的身邊,幫他打敗那些敵人。”


    頓時,祖乘風和陽義莞爾。


    半晌之後,陽義的沒投又皺緊了,有些難辦的道:“我就是怕大祭司要我為聖地輸送新鮮血液,而萬一阿蛋也在其中該當如何。”


    “是麽?的確是有這樣的可能,你不能怪他,他也不容易,心懷天下,鎮壓魔念,不為私己。若真的有那麽一天的話,隻需要說清楚道理便可,想來他也不會難為我的弟子。”


    祖乘風猜的不錯,鐵衣若是知道阿蛋乃是祖乘風弟子的話,是絕對不會招阿蛋進入聖地的。


    雖說,進入聖地對黑森林的部落人們而言乃是絕大的榮耀,實力會得到飛速提升。畢竟那裏有人王的寶藏,也有人王的功法,隨便挑選一本皮毛功法,最起碼也是聖階的層次。但是,進入聖地也就意味著用世不可出,直到老死……


    說到這裏,祖乘風又想到了舒嬋,想起了那個清冷如仙的女子。


    “現在她在做什麽?是否在那高高的神殿之上,注視著黑森林呢?”祖乘風輕輕呢喃。


    這時候,陽義開口說話,“祖兄弟,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這一次,我們黑森林的部落族人能夠在六大派高手和獸潮的夾擊之中活下來,你功不可沒。再者,你修補全了封印,沒有讓聖地之中的惡魔出世,又等於救了我們所有人一次,這樣算來,你便救了我們三次。這樣的大恩大德,我們實在是無以為報,黑森林窮山惡水,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我們有的隻有對你的一片感激。你走之後,我將會在部落的豎起一座你的雕像,命令全部落之中所有的能工巧匠打造。”當看到祖乘風搖頭的時候,陽義卻是不理,繼續道,“你不用說了,這並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整個部落所有人的主意。大家想用這樣的方式來紀念你,也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讓你留在部落,和大家在一起,繼續並肩戰鬥。希望,大家的好意你不要拒絕。”


    陽義笑了笑,“別忘了,你還是部落的守護神啊,要守護大家。既然你不在,便用你的雕像守護,那樣大家才會心安。”


    陽義的話已經說到了這樣的地步,祖乘風再拒絕也不好,隻能勉為其難的點頭答應了。事實上,他還有一個小念頭,或許用這樣的方式,會有綿延不斷的信仰之力匯聚到自己的身上,也是不錯的辦法。


    “那就謝謝大家了。”


    祖乘風的話音有些軟,實際上是心中感動。其實,真要說起來,他並沒有做些什麽,隻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同時也是為了自己的生存,有所圖,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麽高尚和無私。


    祖乘風又走到了正在熟睡的流雲豹身旁,腳步極輕,但是流雲豹還是被驚醒了,碩大的眼睛明亮的看著祖乘風,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的重新埋下了腦袋。看流雲豹的這幅模樣,實在是很難將它和當初那隻龍精虎猛的兇獸聯係到一起。


    祖乘風輕輕的在流雲豹的脖子上撓了撓,而流雲豹也很享受這種服務,懶洋洋的打不起一點勁來。


    一邊撓,祖乘風一邊絮叨,“老夥計,我就要走了,多謝你幾次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說不定當初我就死在獄王穀血浮屠的手上了。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送你個好東西。”


    祖乘風哈哈一笑,以閃電的手速,將十多顆雪靈焱塞進了流雲豹的口中,快到流雲豹都沒怎麽反應的過來。


    待反應過來之後,原本懶洋洋的流雲豹瞬間站了起來,虎吼一聲,繼而唰的一年竄走,身影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幾十丈外了。


    它的身後響起了祖乘風有些得意的聲音,“快去煉化了藥性,說不定來日你有機會進化成八級妖獸哦,那時候可得好好謝我。哈哈!”


    “走了!”


    祖乘風拍了拍阿蛋的小腦袋瓜子,又看了一眼陽義,最後衝著來送行的茫茫人群,隻是輕飄飄的留下了兩個字。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祖乘風的行徑此刻還真有點符合這首詩的意境。


    隻是,真的能那般輕鬆自然麽?


    難,難,難!


    沒有人的心是鐵打的。


    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祖乘風的聲音都在顫抖,隻不過很細微,所有的情感都被他掩藏起來,不曾流露。


    阿蛋有些戀戀不舍的牽著祖乘風的大手,搖晃撒嬌,天真無邪的問,“師傅,你可以帶我一起走嘛?阿蛋想跟著你一起去闖蕩。”


    祖乘風更咽了,他蹲下身子,笑著摸了摸阿蛋的腦袋,“阿蛋乖,你現在還太小,等你足夠強大的那天,就來保護師傅,好不好?”


    阿蛋有些失望的點頭,隨後又堅定的道:“師傅說的話要算數,阿蛋一定會好好修煉,快快長大,去幫師傅的。”


    “我很期待那天。”


    “兄弟,一路走好。”陽義牽著阿蛋,身後部落的所有子民,他無比感慨的道。


    “有緣再見了!”


    祖乘風毅然決然的迴頭,走了兩步,揚起雙手打了個再見的手勢,踏上了屬於他的征程。


    阿蛋嗚咽的哭泣大喊,“師傅!”可惜聽到迴應,祖乘風是那麽的堅定不移,連頭也不迴。


    不是他絕情,而是他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一旦現在迴頭了,或許也就不想走了。


    久久的,祖乘風和傭兵聯盟三位大佬的身影都消失了。


    阿蛋才迴過頭,看著眼圈通紅的父親,問,“阿爸,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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