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兒望了離嫣一眼,故意挑著聲調說。


    “這爬犁本就是姐姐造出來的,又是姐姐教會族人怎麽玩,自然是所有人都將冠軍壓在了姐姐身上,別人...恐怕一點機會都沒有。”


    槿兒說話的時候,眼睛還有意無意的瞟著離嫣,拐了幾個彎的語氣,更是不難讓人聽出她是故意說給離嫣聽的。


    “話不能這麽說,前幾日到冰上你也看到,族人現在技術都很嫻熟,況且離嫣妹妹那日滑的也是甚好。”我怕槿兒再沒深淺的說下去,趕快打斷她的話。


    “姐姐莫要謙虛,離嫣這點本事,在姐姐麵前隻是班門弄斧,槿兒姑娘所言沒錯,依我看,冠軍也是非姐姐莫屬了。”離嫣笑著恭維道。


    我們三個又說了一會話,離嫣便迴去了。


    離嫣剛走,槿兒便神秘的衝我笑了笑,說道“姐姐,你幹嘛要貶低自己抬高別人,那爬犁是你從你的家鄉帶過來的,也數你玩的最是嫻熟順手,明日定能一舉奪魁。”


    “這可真說不定,明日的比賽主要就是比速度,我的力氣哪有你們狼族的大啊?贏不贏都是個未知數呢。”我笑著說道。


    “姐姐咱們肯定能贏的,金生也說相信我們,還給咱們下了注呢!”槿兒自信滿滿的說道。


    “金生?哦,對了,今天是他幫你去通知的族人嗎?”我隨口問道。


    “是啊。”槿兒抿著嘴,靦腆的傻笑道。


    “怪不得迴來的這麽遲呢...”我理了理衣袖,話裏有話道。


    槿兒先是稍微一愣,卻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扭捏的說道“姐姐,又笑話槿兒了!”


    看著槿兒那害羞的小樣,我終於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與槿兒笑鬧了一陣之後,看著快晌午了,便與她張羅著開始做飯。


    不多時,飯菜的香氣便飄散了開來。


    “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啊...”子恆吸著鼻子鑽進了灶房,感歎道。


    “君上!”槿兒見是子恆來了,忙著行禮道,然後又舀了一大盆水,說道“飯菜馬上就好了,君上快先淨手準備吃飯吧。”


    子恆這幾日倒是隔三差五便往我這跑,每次都過來蹭飯。


    “你倒好,天天來吃現成的,這個月剛過半,我和槿兒的存糧便都見底了。”我故意板著臉,衝正在洗手的子恆嚷嚷道。


    “等會我便命人把我的糧食給你送過來,這個月我就天天在你這裏吃了。”子恆擦了擦手,笑著說道。


    “你...”見子恆厚起臉皮,我一時語塞,不知怎麽反駁了。


    “好啊,君上若想來,隨時來吃便可,你別看姐姐嘴上這麽說,心裏可歡喜著呢,是吧,姐姐?”槿兒說完,向我扮了個鬼臉。


    很明顯,槿兒是在故意報複我剛剛戲弄她的事情,我瞪了槿兒一眼,提高嗓音道。


    “我才不歡喜呢,槿兒你可別再瞎說了。”說完,我便幫槿兒端著飯菜。


    “嗯!槿兒的手藝一點沒變,還是那麽合乎我的口味。”子恆夾了一口菜,稱讚道。


    “那君上便多吃些。”槿兒歡喜的說著,又給子恆盛了一碗湯。


    “聽說你那爬犁大賽明日就要開賽了?”子恆掃了我一眼,問道。


    “是啊,本來還想再過些時日的,但是離嫣公主說過幾天便要迴去了,想著讓她臨走前也熱鬧一下,倉促間便定在了明天,我還想著等會去跟君上說一聲呢,沒成想你卻先聽說了。”我解釋道。


    子恆聽了,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對了,卓文昨日找我說想留下來跟你學學這栽培與種植之術,你怎麽看?”


    “方才離嫣還與我提起過此事,若是他們肯學,我沒什麽不肯教的,隻是這栽培之術我們也還是正在摸索之中,尚未成功,馴養獵物也是剛剛開始,種類很少...”我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不過此事全憑君上作主,沈曌隻聽君上的便可。”末了,我又補充道。


    子恆低著頭思索了片刻,說道“狐族與我狼族本就是近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既然他們提了此事,我們若拒絕便顯得小氣了。”


    “嗯。”聽了子恆的話,我也點頭讚同道。


    沒辦法,縱使我再討厭卓文,為了兩族的邦交,我也隻得答應下來,悉心教他了。


    “隻是,此時正值冬季,也沒什麽好教的,待明年開春播種之時,叫他隨我們一同耕種勞作,便什麽都學的會了。”我又想了想,說道。


    “嗯,那既然這樣,我便允準卓文留下來了。”子恆見我痛快的答應了,便也作出了決定。


    讓卓文留下來...我麵色瞬間一沉,方才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真是自討苦吃啊。


    不過離嫣和子恆都做了說客,我要是再推辭倒是說不過去了。


    至於學成與否,還要靠他自己了,不過一想到要麵對卓文那張“討厭”的臉,多少有些煩悶。


    正說著話,林立手裏拿著一大碗湯突然出現在門外,見我們在屋內談笑風聲,麵上表情一僵,愣在了門口。


    倒是槿兒眼尖,喊道“林立哥哥,你怎麽站在門口啊,快進來啊。”


    我和子恆一同朝門外望去,林立麵無表情的喚了聲君上。


    隨後低頭走向屋內,將手中的大腕往桌上一放,淡淡道“吉婆婆煲的湯,讓我送來。”說完同子恆道了別,轉身朝門外走去。


    我趕快喊了聲林立,讓他坐下來一起吃飯。


    林立卻充耳不聞,頭也不迴的朝外麵走去。


    我麵色的尷尬的愣在原地,子恆倒是替林立解釋著“林立就那性格,你別往心裏去。”


    林立什麽性子我早已清楚,但見他方才的表情,卻是說不出哪裏怪異。


    罷了,可能是我多心了。


    吃完午飯,子恆說還有些事要處理,便迴去了。


    我和槿兒收拾了碗筷,便在空地上玩起了五子棋來。


    槿兒還為那日輸我兩盤耿耿於懷,發誓今日非要贏迴來。


    正玩著,大門一響,院子裏響起了腳步聲,我迴頭一看,原來是金生,他手上提了一個裝滿麥穀的大筐,另一隻手上拿著一隻麅子。


    槿兒將手中的棋子一扔,站起身來,笑著說道“金生哥哥,你怎麽來了?”


    金生把筐放到了地上,說道“君上叫我給你們送些糧食來。”


    “還有麅子!”槿兒看著他手裏的麅子,兩眼冒光道。


    “嗯,我上午無事,去山上轉悠,碰巧獵了它,想到槿兒姑娘最喜麅子肉,便順手捎帶過來了。”金生說完,臉竟微微有些紅了。


    “姐姐,這麅子肉放了香茅草烤了吃可香了,咱們今晚就吃它吧!”槿兒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了。


    “謝謝你了。”我衝金生微微一笑,邀請道“若你晚上無事,便來一同吃吧,這麽大一隻麅子,我倆也吃不了。”


    “謝謝沈姑娘了,我晚上還有事,就不勞煩你們了。”金生紅著臉,忙推脫道,說完,他便告辭而去。


    “槿兒妹妹,有人惦記著這麅子是你的最愛,專程給你送了來,不知我可不可以沾個光,分我幾塊嚐嚐呢!”見金生走了,我便開始打趣道。


    “姐姐休要再拿槿兒說笑,這麅子自然是緊著姐姐吃的了,我這就拾掇出來,晚上先切一塊烤了吃。”槿兒說著,便動手收拾起地上的麅子。


    我見那麅子的皮不錯,便刷洗了晾起來,看看能不能裁出一雙鞋麵子來,在這冬日裏穿著,最是暖和養腳。


    和槿兒收拾得差不多了,這一折騰也有些累壞了,便坐在房中喝水聊天,稍事休息。


    過了一會功夫,離嫣同卓文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剛一進門,卓文便走上前來,給我結結實實的跪下了,嘴裏說著“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看這架勢,我便知道,子恆定是將我願意教他的事已經告訴他了,沒想到這卓文倒也算是真心誠意,該有的禮數一點都沒有落下。


    我忙上前扶起他,說道“不用行這麽大的禮,也不必叫我師父,這麽一喊好像把我一下子喊老了似的。”


    卓文還是執意跪著,畢恭畢敬的說道“既然師父已經應下了,便該受了這一拜才是。”


    說完,又拿出兩瓶酒來,放在桌上,說道“這兩瓶酒是為徒的敬意,是我狐族拜師該有的禮數,請師父收下。”


    “你還是一口一個師父師父的,喊得我好生不自在,咱倆年歲相當,你還是叫我沈姑娘便可。”我笑了笑,說道。


    “萬萬不可,那成何體統啊,如若你不肯應了這一聲師父,便是不肯誠意教我,便叫卓文怎麽放心呢?”卓文一臉焦急,好似唯恐我變了卦似的。


    “我既已答應了君上與離嫣妹妹,定會全心全意的教你,這拜師禮我也收下了,你盡可放心。”我認真的說著。


    卓文見我說的言辭懇切,便站起身來,一臉喜色。


    離嫣見狀,感歎道“我與姐姐認了姐妹,卓文又與你認了師徒,看來姐姐與我狐族真是緣分不淺啊。”


    “緣分都是命中注定的,你我既然有緣成為姐妹,便都該好好珍惜這份姐妹之情。”我感慨道。


    “那是自然。”離嫣笑了笑,答道。


    “對了,今日我與槿兒得了一隻麅子,你們今晚便留下了一起吃頓便飯吧。”我邀請道。


    卓文征詢的看了看離嫣,見她點了點頭,便說道“那徒兒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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