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想,子恆已經走近,我連忙起身道“君上,你怎麽過來了?”


    還未等子恆開口,子罌搶先說道“沈姑娘,你光跟二哥打招唿,難道沒看到本王嗎?”


    按禮數我是該向子罌問好,但先前幾次子罌對我做的事情,早已讓我嫉恨在心,隻要看到他,我便心中作氣。


    我無視子罌,轉身朝屋內走去。


    卻沒料到子罌追上來,竟是討好的說道“沈姑娘,我知道你因為先前的誤會和我鬥氣,實不相瞞,我這次來就是給你賠罪的。”


    賠罪?不知這子罌葫蘆裏究竟是賣的什麽藥。


    我依舊沒給子罌好臉,冷聲道“賠罪,怕是我受不起吧。”


    “沈姑娘哪裏的話,以前是我太唐突,做下了許多錯事,還望沈姑娘能既往不咎,你我之間可以盡釋前嫌。”子罌一麵說著,向我抱拳,作負荊請罪狀。


    這哪裏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囂張跋扈的子罌?真是會裝,我心裏想道。


    子恆見狀,拍了拍子罌的肩膀,向我說道“既然老三誠心認錯,念在他有這份真心實意,沈姑娘就原諒他吧。”


    原諒他?子罌以前對我的欺侮淩辱曆曆在目,豈是這三言兩語就可原諒的?


    隻是礙於子恆也這麽說了,我也不好發作,便稍微收斂自己的厲色。


    “我來是和你商量個事。”子恆見我態度緩和下來,便開口道。


    “嗯?什麽事?”我抬頭盯著子恆問道。


    “你一直住在吉婆婆這裏總是不太方便,我命人在鳳竹林給你蓋了一處房子,如今已經落成,你看選個日子搬過去嗎?”子恆望著我,征求道。


    “我住在這裏挺好的,也沒什麽不方便,況且無功不受祿,那房子我實在受不起。”我連忙推辭著。


    “你之前幫我們族人驅走了瘟疫,如今又要幫我們養殖和栽培,都是幫我們大忙了,這也算我們全族的一點謝意吧。”子恆見我不接受,有點急了。


    “是啊,沈姑娘,你可千萬不要拂了二哥這一片美意啊。”子罌也在旁邊幫腔道。


    “我是不會去住的。”我堅定道。


    如果我今日應了子恆,前腳住進去,後腳指不定被人怎麽戳脊梁骨呢,這個房子我是斷不能接受的。


    “沈姑娘你是沒去看那房子,修的那叫一個氣派,就連本王的府邸要遜色三分呢!”子罌接著說。


    “既然那房子那麽好,要住你去住好了,反正我是不會去住的。”我向子罌說道。


    “那...這...那房子蓋得這麽好,空著真是可惜了,既然沈姑娘執意不去,正好我那府邸也是年久失修,一到冬天就四處透風,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子罌聽我這麽說,竟嬉皮笑臉道。


    原來子罌早看上了那處房子,估計此番前來心裏早就打好了算盤。


    不過這樣也好,他此言一出正好替我解了圍,於是我順水推舟的說“嗯,既然三爺喜歡,君上斷沒有不讓你去住的道理了。”


    子恆也沒料到事態竟會發展成這樣,為難道“可是,你住在這裏...”


    我立刻打斷子恆道“我住在這裏很好,如果再換地方,我可能還會不習慣,君上就不要強人所難了。”


    子恆思忖許久,歎氣道“罷了,我就依了你的意思,老三,你要好好感謝沈姑娘的美意。”


    “謝謝二哥,呃,也謝謝沈姑娘成全啦。”子罌說著向我擠眉弄眼的自鳴得意起來。


    此事談妥之後,子恆和子罌便告辭而去,沒想到今天子罌誤打誤撞竟幫了我,要不然真不知道怎麽收場。


    他們走後,我想到前幾日和槿兒去采穀的時候抓了幾隻野兔迴來,這會無事,我見喂兔的草料不多了,便帶上鐮刀,去村口的草場打些兔草迴來。


    正低頭打著兔草,忽聽一個男人的聲音飄了過來“小美人,可以向你打聽個道嗎?”


    我緩緩抬起頭,竟是嚇了一跳,鐮刀直接掉在了地上。


    麵前的男子濃眉大眼,白麵朱唇,我雖與他不曾相識,但眉宇間與背叛我的渣男顧鵬竟有幾分相像。


    猛然間,我差點把他錯認成了顧鵬。


    見我目瞪口呆的望著他,男子打趣我道“小美人這麽花癡的看著我,難道也是被我帥氣的外表所傾倒嗎?”說著拿小指勾了勾額角的頭發。


    我還處在驚愕中,眼睛不曾離開他的麵孔半分。


    “快別看了,你能告訴我這狼族首領的洞府在哪裏嗎?”他拿手擦著頭上的汗,催促道。


    我漸漸迴過神,沒好氣道“不知道!”


    或許是因他和顧鵬長得有幾分神似,不禁對他心生一絲厭惡。


    “這小美人,脾氣還挺大,也罷,我再問問旁人去吧。”說著他提起了行囊,用手遮著蔭,向村落裏走去。


    等打好了兔草,迴到住處,槿兒接過我手中的鐮刀,說君上叫我去他的洞府一趟。


    他不是剛剛來過了嗎?這會叫我又是所為何事呢?


    放下兔草,我就出了門。


    路過鳳竹林的那處房子,隻見子罌已經帶人在忙裏忙外的收拾了,青杏也在人群裏張羅著。


    我遠遠望了一眼,未作停留,急步向子恆的洞府趕去。


    子恆府中似乎來了客人,走近一看,竟是我剛才在村口遇見的那個白麵少年郎。


    見我來了,子恆向我介紹道“這是狐族派來的使者,說他們那裏最近也是爆發了瘟疫,特來向你求教的。”


    原來他是狐族的,剛才沒注意看,他身後的尾巴雪白而蓬鬆,與狼族的灰色尾巴截然不同。


    “你好,狐族使者卓文見過姑娘。”這少年一改剛才見我時的輕薄之態,向我微微作揖道。


    “我叫沈曌。”我微微點點頭,算是迴應他道。


    “想不到姑娘就是那位妙手迴春的神醫,方才在村口沒識出姑娘,是卓文有眼無珠了。”卓文一本正經的拍著我的馬屁道。


    “我不是什麽神醫,能驅除瘟疫隻是湊巧罷了。”我淡淡道。


    “姑娘謙虛了,望你能對我族施以援手,救我狐族萬民於水火。”卓文眼泛淚光央求道。


    “那君上的意思是?”我看著子恆,詢問道。


    雖然我有心救人,但我畢竟身處狼族,我知道他們種族之間都是有著利益糾葛,這種事情,還是要子恆敲定我才能施以援手。


    “我叫你來就是商量此事。”君上答道。


    聽出我倆的遲疑之色,卓文忽然跪了下來,聲淚俱下道“我狐族與你狼族本都同屬戎族,同氣連枝,隻是百年前才分開各自發展,但一直都是互通有無,狼君斷不能見死不救啊。”


    子恆麵色為之動容,陷入凝思。


    “況且我狐族一直在西方牽製虎族,若我族式微,必使虎族少了後顧之憂,到時唇亡齒寒,對你狼族也會不利啊!”卓文繼續分析道。


    “聽說你們今年冬季糧儲欠缺,你們若肯施手相救,我迴狐之日,便是我方糧草向你狼族運來之時。”


    卓文這番話陳以利害,句句在理,明顯子恆已被他說動。


    先前在村口見他一臉壞相,言辭輕浮,沒想到竟是如此能言善辯,倒是我看走眼了。


    子恆將卓文扶起,拍著他的肩膀道“我狼族與狐族世代就是兄弟,如今你們有難,我狼族定不會坐視不理,你若再提糧草之事便是見外了。”


    說完便對我說道“此事宜早不宜遲,救人要緊,沈曌,你速去取了草藥交予他,也好叫他快快迴去複命。”


    雖然心裏對卓文還是有些厭惡,但本來一聽說是救人的事我就已不忍拒絕。


    況且如果狐族真能運來糧食,子恆和狼族的子民也不會在為冬儲的糧食發愁了。


    事不宜遲,既然子恆已經發話,我便速去吉婆婆那裏把前幾日林立采迴備用的菘藍盡數拿了過來,把使用方法詳細跟卓文講解一番。


    卓文拿著草藥,千恩萬謝後急匆匆的返迴狐族。


    待他走後,我便轉身要走。


    “你等等。”子恆叫住了我,“過幾天就是族中一年一度的聖火節大會了,天雲自己一個操持不過來,你去幫幫她吧。”


    我應了,便告辭了他。


    看著天色尚早,我便去了天雲住處,一路上都想著這聖火節到底是什麽節日,難道和前世的春節一樣重要嗎?


    等到了天雲那裏,她跟我講聖火節定在每年秋收以後,是狼族祖先為了慶祝豐收,祈求來年風調雨順的盛大祭祀活動。


    大概了解了一番後,和天雲約好了明天開始著手準備,我便迴了住處。


    第二天,我帶著槿兒早早的來到了狼族的祠堂,一眾狼族女人們也大都到齊了。


    天雲看了看,將每人的事務吩咐了下去。


    “沈姑娘,你就同我一起準備給這列祖列宗的祭品吧。”天雲向我說道。


    對於這些,我都不懂,但是我也能感覺到這是極重要的,認真的點點頭。


    說完我便去淨了手,等待天雲的吩咐。


    “這給老祖宗準備祭品,一向是王族女人的事,憑什麽她沈曌可以插手?”青櫻不服氣的說。


    我懶得解釋,任由她在那裏挑刺。


    “是我忙不過來,君上叫她幫我的,你快做你的去,在這裏湊什麽熱鬧!”天雲對青櫻嗬斥道。


    “這...這明明不合禮法,我讓爹爹去和君上說!”青櫻跺了跺腳,氣著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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