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消息真是靈通,我暗自忖道。


    “你們就不要阻攔了,等他倆把草藥拿迴來再說,如果你們有辦法能遏製住病情,我就依你們所言。”


    子恆頓了頓“為了族人安危,我們也隻能讓她一試。”


    “此事人命關天,你們就別為難君上了,等沈姑娘把草藥拿迴來,老身自有定奪。”吉婆婆開口道。


    眾人麵麵相覷,無話可說了。


    白胡子老頭氣的吹胡子瞪眼,卻無計可施,忿忿的離去。


    等眾人走遠了,我們也抓緊啟程了。


    “原來你叫林立啊?”在路上無聊的時候,我沒話找話地問道。


    他沒有答話自顧的趕路。


    “上次救我的事情,還沒好好感謝你呢...”想起上次他救我的事,我由衷的道出謝意。


    “你有說這些廢話的功夫,還是好好和我說下你要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樣的!”他頭也沒迴,冷冷的說。


    我撇了撇嘴,心想這個人也太自命清高了?


    不過我還是詳細的跟他講了菘藍的外形特征以及生長環境。


    聽罷他說道“此物我好像在青竹峰見過,我們可以去那裏看看。”


    說完他便自顧的走在前方,不在搭理我。


    這一路好生無趣,他就跟個悶葫蘆似的隻知道趕路,早知如此,我就叫子恆給我換一個人了。


    山高路遠,我們來到青竹峰,已經是午後了,隻見一座巍峨的高山橫亙在我們的麵前,山間霧氣繚繞,仿若人間仙境一般。


    遠看山上怪石林立,古樹參天,如果不是急著來采藥,我定要好好遊覽一番。


    一起走到了半山腰,地形越發變得崎嶇難行起來,我已經累的有些走不動了。


    見我放慢了腳步,他迴頭催促道“你再這樣拖拖遝遝的,到天黑我們也找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我實在是走不動了,可以歇會嗎?”我央求道。


    “真是麻煩,這樣吧,等太陽走到對麵的山頂,我們就再啟程。”他指了指遠方的一座高山不耐煩道。


    我找了個樹蔭坐了下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地形,心想大概再走一會,就能找到菘藍的生長地了吧。


    “喂,你說見過菘藍,還記得在什麽位置嗎?”我問道。


    “山頂。”他朝上指了指。


    隨著太陽西移,山上開始起風了。


    “我們走吧。”說著他就埋頭向山上奔去。


    我開始仔細觀察著周圍峭壁懸崖上的一草一木,搜尋著菘藍的影子。


    突然,腳下一滑“啊!”的尖叫出來,虧得林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低頭一看,腳下竟是一處懸崖,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唿哧唿哧喘著粗氣。


    “真笨!”林立揶揄道,臉上寫著大大的嫌棄。


    我剛想抱怨,突然眼前一亮,腳下懸崖的一處石縫裏,淩風而動的不就是我們苦苦尋找的菘藍嗎?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歡喜的拽過林立的胳膊,大喊道“林立,你快看,是菘藍!”


    林立掃了一眼我,我蔫蔫的鬆開了抓著他的手。


    相比於我的興奮,林立依舊那般平靜。


    他把帶來的繩子固定好,抓著繩子,慢慢下到崖上,把草藥采了上來。


    我仔細看了看,努力的迴憶了一下醫書裏對菘藍的記載,沒錯,就是它了!


    可是隻有一株還是遠遠不夠的,我們放慢了腳步,慢慢的尋找著。


    天擦黑了,看著藥筐裏的草藥已經差不多了,便準備返迴。


    山高林密,還未到山腰,天便完全黑了下來。


    來的時候倒是不覺得,這會突然感覺有點陰森森的可怕。


    遠處不時傳來一陣陣不知什麽野獸的叫聲,越發瘮人。


    我戰戰兢兢的走著,突然腳下被絆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


    “啊...啊...林立,我好像扭到腳了...”我捂著腳踝,疼得站不起來。


    他皺了皺眉頭,把身上的藥筐直接遞到我麵前,冷聲道“拿著!”


    什麽?這個冷血鬼,人家明明崴了腳,竟然還叫我拿東西?


    看我愣著,他眉間一緊,指了指自己的背“上來,我背你迴去。”


    “呃...”我有點不知所措。


    “呃什麽呃...不想被野獸吃掉,就快點上來。”


    我機械的接過藥筐,他慢慢把我背了起來。


    貼著他堅實的後背,突然有一種久違的踏實感,也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原來林立也不是這麽不近人情啊。


    迷迷糊糊中,我竟睡著了。


    醒來時已經到了吉婆婆的小院,約莫已經四更天了,子恆和吉婆婆竟然都還沒睡。


    “你怎麽了?”見我們歸來,子恆關切的上前問道。


    “不小心崴傷了腳,沒事的,休息幾天就會好了。”我紅著臉小聲應承著。


    子恆臉色一變,心疼道“辛苦你了,一會兒我幫你敷些藥。”


    “不用麻煩了。”我別過臉道。


    子恆歎了口氣,朝藥筐走去。


    吉婆婆早就開始端詳起我們采的菘藍了。


    “把它洗淨,整株煎服,應該可以對抗此次的瘟疫。”我在一旁說道。


    “嗯,這東西屬陰,或許真的可以試試。”吉婆婆點了點頭,取了一片菘藍放入口中嚐試著。


    “快去叫人來,即刻煎藥。”子恆吩咐著。


    隨後轉過頭關切道“你腳上還有傷,先休息一會吧。”


    吉婆婆把我引到一間偏房,我便和衣睡下了。


    大概兩個時辰,藥煎好了,滿院子彌漫著濃濃的藥香。


    “去通知這次染有瘟疫的族人,都來領藥。”子恆對左右吩咐著。


    “是!”衛兵們四下去了。


    不一會,白胡子長老拄著拐杖來了,一天不見,似乎氣色明顯又差了好多。


    “咳咳咳...君上,聽老夫一句忠告,這藥是好是壞還未可知,不可輕易給族人喝啊...”


    聽此言,子恆思索起來,麵露為難之色。


    “我願先服用此藥,若真有效果,可再給族人們用,咳咳咳...”是天雲來了,隻見幾日不見,她臉色蠟黃,病態盡現。


    “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好辛苦大嫂了。”子恆思忖道。


    天雲服過藥,約莫半個時辰,汗如雨下,氣色竟明顯好轉起來,咳嗽懼寒的症狀明顯減輕了,連日的高熱也慢慢退了下來。


    眾人見此狀,紛紛打消心間疑慮,爭先恐後的領藥迴去給家中病者服用。


    白胡子老頭更是搶在眾人前麵盛了瓢一飲而盡,舉著瓢喊道“讓一下,賤內還在家等著呢...”


    等眾人走後,子恆來到我的床前,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沈曌,這次多虧了你,否則真的會出大事的。”他想了想,繼續說道“我會和族人商量,算你將功抵過,他們也不會再和你過不去了。”


    “我並不是想什麽將功補過,我隻是不忍心看見族人一個個死去,更不忍心看著楚歌沒了娘親。”我別過臉,淡淡的說道。


    “即便不把我關進土窯,我也斷不會再去你的洞府居住了。”我補充道。


    “那你就先住在吉婆婆這裏吧,有她在你的腳傷會好的更快些。”


    “我的腳沒事,你要是沒事就先出去吧,我想再睡會。”說著我拿衣服蒙上了眼睛。


    子恆歎了口氣,蔫蔫的退了出去。


    不是我心胸狹隘,於我而言,最容不得的就是朋友和親人的不信任以及背叛。


    不消幾日,染病的狼人都好的差不多了,這場瘟疫總算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我就一直在吉婆婆這裏住了下來,每天幫她準備簡單的飯食,無聊的時候陪她聊聊天,挑揀一些族中常用的草藥。


    林立還是話不多,每天吃過飯就去采藥,或者在屋後練武習射。


    可能是因為他之前救過我兩次,我心裏對他總是有一點感激的,所以總是主動幫他做一些簡單的縫補。


    有一天午後,吉婆婆有事出去了,林立又在屋後樹林裏練武。


    我把家裏的活幹的差不多了,就著想去看看林立習武射箭,說不定可以學幾招呢。


    我躡手躡腳的走到樹林裏,藏在一棵樹後,隻見林立在專心的練著一套拳法,俊逸的麵孔零散著幾顆汗珠,一招一式都是那麽孔武有力。


    不愧是狼族第一勇士啊,我心想道。


    我看的出神,同時在心裏默默記下他的招式。


    通過幾次的事情讓我明白,在這個世界,要想以後不被人欺負,不學個一招半式可不行。


    他打了一會拳之後,突然撿起地上的弓,左右開弓。


    愣神間,一支箭徑直向我的麵門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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