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份上,如果老道士公叔密再聽不明白,那可真就配不上傳承弟子這個名號了。


    作為一個門派的“三鮮豬”不僅要精通門派中的各種典籍。更要人情練達,洞明世事。看龔老鬼的情形不似作偽。當即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周羊兒,自己收的這徒兒趙嫣他當然是知道的。資質自是非凡,氣運福慧也不一般,但光憑這些也不足以讓那老兒跳腳罵人。隻能是這四隻手的小子有問題。


    上觀下看,左瞅右瞧,除了四隻手,也不過一個煉體境二重天的小鬼罷了,煉體境共分三重天,聚血凝體一重天,凝髓固脈二重天,引氣煉體三重天。等到了三重天引氣煉體,方可衝擊煉神境,而隻有踏入了煉神境才真正可以被稱作修士。而眼前這小鬼,最多隻能算個武者,與人仙一樣是煉體修真力的路數,尚未真正入修仙之門。


    看了半天,確信無甚奇特之處,公叔密迴頭疑惑的看了自己老友一眼,忍不住開口道:“一個二重天的小怪物,除了法寶厲害些,有甚稀……”他一個罕字未出,卻突然想到,好友李道明九變玄功已練至第三變,已經踏入了四重天,好歹也是煉神境的修士,怎麽會栽在一個二重天的小鬼手中?他想到此處,忍不住看向好友李道明。


    那李道明見他看自己,當下一搖頭道:“這小鬼功法詭異,修煉的法門好象走的是用先天真靈氣鍛煉筋骨的路數,又似和西邊那群禿驢有關。反正古怪的緊!”


    他說的甚是混亂,連旁邊知道周羊兒根底的龔老爺子都聽的一頭霧水……


    不過對麵的老道士聽到先天真靈氣五個字時,卻已大驚失色。


    三十年前,南海蓬萊派尚在之時,掌門師叔就曾接到過上界純陽祖師的仙諭,其中明言天命神君很有可能會被打下界來。而修行的功法,便是以先天五行真靈氣打底的五行神光,一再叮囑派中弟子,要抱上這位神君的粗腿以光大蓬萊一脈。可惜,還沒得到那仙諭的好處,便先被那仙諭惹來的禍害給滅了門。


    如今每想起當年事,老道士不免都有些埋怨這位純陽祖師,同是您老人家的傳承,仙諭各給一道不就是了,偏偏實力較弱的南海發了,卻不給東海那邊。結果這道祖師仙諭也成了南海蓬萊的滅門符咒。


    不過,這少年也是先天真靈氣打底,莫非……


    想到此處,他轉過身形,背對著周羊兒,衝龔老頭兒指了指天,問道:“難道,這位公子背後有高人?”


    見龔老爺子給了個肯定的眼神,老道士嗬嗬一笑,也不理一邊怒氣衝衝的周大神君,反是對他身邊的金發少女說道:“嫣兒啊,你資質雖好,但天生六陰之體,若不修習仙道,就算沒有那煞氣的侵擾,也難活過四十歲。”他說到此處,有意瞧了旁邊那四臂小鬼一眼,見他果然一臉擔憂之色,心中暗喜。


    “可是,六陰之體本就是絕脈,就老夫所知,至少中土沒有哪個門派有讓這絕脈體質修行的方法,這個不是為師出言相欺,你可問問旁邊的龔先生和李道士,他們都是我大寧赫赫有名的修士,看看為師可有說錯。”


    不等趙嫣發問,那李道明開口道:“是啊,六陰絕脈,魔欺鬼拽,除了南海蓬萊的妙舞道友,我是沒聽說過其它門派有六陰之體能修仙的,老龔,你呢?”他此一言出,連周羊兒也一臉緊張向龔老爺子看去。


    卻見龔老頭兒一臉肅然答道:“確實,在妙舞道友之前,六陰之體修仙一直被認為是絕路……”


    “哈哈,嫣兒,可聽明白了?這世上,除了我師妹妙舞仙子的七情劍訣,再無修行的法門,你卻要想明白喲?”青袍老道一聲長笑,得意洋洋的說道。雖然站在趙嫣的對麵,眼睛卻一直盯著旁邊的周大神君。


    周羊兒雖然年少,但卻不蠢,一聽便知,這是人家三鮮豬道士在衝自己攤牌了,意思也很明顯,如果不修行那撈什子七情劍,內定的媳婦兒四十歲便要一命嗚唿,到時候羊二爺可就真的要當寡夫啦!


    “噗!蠢才!隻聽說過鰥夫寡婦的,還真沒聽說過有寡夫的!”左臂中的李信一聲輕笑,沉寂了片刻,語氣肅然的接著說道:“不過這位名叫妙舞的女子,卻也真稱的上驚才絕豔了,六陰之體也能修成仙道,就連我都有些佩服了。”


    聽李大軍神也這麽說,旁邊的周大神君心中再無懷疑,在心中嘿嘿一笑道:“你又沒見過人家,怎麽知道人家豔不豔的。”說罷,也不理李信莫名奇妙的笑聲。衝那三鮮老豬嘿嘿一笑。


    “嘿嘿嘿……”習慣性的傻笑三聲,摸著鼻尖那三顆歡快跳躍的麻子,走到公叔密的麵前,周羊兒接著說道:“那個……公叔道長,想找個苦力徒弟幫忙重建蓬萊就明說嘛,何必這麽惡聲惡氣的,嚇著我老婆就不好了。不過聽你那意思,將來我這媳婦兒傳承的並不是您的衣缽?”


    他剛說到媳婦兒,就被趙嫣重重的踢了一腳,初時因為人多一直忍耐,誰知這死羊媳婦老婆的叫順了口,簡直不象話。她腳上力氣不輕,誰知周羊兒恍如未覺,隻是定定的看著對麵的老道士。


    見公叔密老道慎重點頭,周大神君接著笑道:“那不知道長的衣缽弟子,是哪一位?”老道士哈哈一笑道:“我這三十年一直隱居不出,尚不曾有傳承之人,公子可是……”


    不等他說完,周大神君把手一搖道:“我有師父!”也不理一臉尷尬的三鮮豬老道,繼續說道:“不過,我可以為道長推薦個衣缽傳人,將來等道士騎鶴上天,也有個弟子負責門派事務,您老人家以為如何?”


    原本以為他要拜師,正自歡喜的老道士被他一句“我有師父”搞的尷尬異常,緊接著又聽他說什麽騎鶴上天,更是心中一陣嘀咕,佛門倒有駕鶴西遊一說,多指那僧人修為不足,臨終轉世。道門修士,一旦成就天仙道果,三花聚頂五氣歸元,自可乘雲直上三十三天,哪來的騎鶴一說?


    不過他此時已經來不及揣摩周羊兒話語中的惡意了,這小子剛才的那番話已將條件開的十分清楚,想要讓他相助蓬萊,自己就得收一位他推薦的衣缽弟子,而且將來必須成為南海蓬萊的掌門!


    老道士不由一皺眉,但隨即想到,他能推薦的定是自己的親朋好友,天命神君身邊的人,就算資質再差,福運二字,也不是常人能比的。當下又是一聲長笑,開口問道:“不知周公子要舉薦何人傳承貧道的衣缽啊?”


    一伸手,周大神君把旁邊裝睡的趙哲扯將起來,嘻嘻一笑道:“就是他啦!我這兄弟無論資質,人品,氣運,福慧皆是上上之選,老道長萬萬不可推辭,有了衣缽弟子,咱這南海蓬萊派建起來就要快些不是?說不得過個一二十年,便成了天下第一大門派呢,嘿嘿嘿……”


    話說的如此露骨,老道士嘴角一陣抽搐,搭在眼角邊的白色壽眉險些挽出了疙瘩。這徒弟收的,真是……


    老道士突然想起,自己幼年還未修仙之時,有一年家鄉遭了蝗災,數月沒有菜吃,跟著父母去集市買菜,那擺攤兒的菜販子便是如此,想買大的就是搭小的,想買肥的就會給搭塊瘦的……


    眼前這四臂小子分明和當年的菜販子一般,借著老天爺之威敲竹杠,公叔老道心頭癟悶,正自猶豫,旁邊龔老一拍掌道:“如此甚好!”說著上前又在老道士肩上一拍道:“老貨你還猶豫個屁!這娃兒父母為了大寧盡數……”


    他本想說喪命二字,突然想到這兩姐弟尚不知父母去世。話頭一拐道:“……忠心耿耿,光憑這一點,你也該收下他,更何況這孩子也……那個……不差,做的一手好彈弓,隻怕整個大寧都沒有第二個……”說罷,又問趙哲道:“娃娃,做彈弓的手藝學了幾年啦?師父是誰?”


    被人說到最得意處,趙大胖墩興致高昂,當下笑嘻嘻的道:“龔爺爺,你別看我小,彈弓手藝學了八年了,五歲上便學著做,師父卻是沒有,隻是沒事自己瞎琢磨……哈哈”他一邊說著,一邊習慣性的傻笑著。


    周羊兒一聽便知他在吹牛,這小胖墩彈弓做的自是極好,但開始學著做卻是三年前。又說瞎話!隻怕要倒黴了。


    果然,趙哲一言未完,屁股上就挨了趙嫣一腳。見趙哲撅著個嘴,一副想哭又不敢的樣子,周大神君肚子暗笑……


    “微末小技,能夠苦研八年,還練的天下無雙!”公叔老道悠然歎道:“罷了,就看在你有這份堅韌的麵上,老夫今日便收下你了。”


    趙哲聞言大喜,慌忙磕頭拜師。老道士坦然受之。並當場授下蓬萊派門規三十六條,要趙哲一一背熟。


    看著公叔老道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周大神君在一旁隻翻白眼,一場交易也能被這老道搞的如此神聖,場上的人恐怕除了趙哲之外再無人相信了。


    此時場上眾人除了那位一臉別扭的李神醫,皆是一臉歡笑,那龔老爺子更是高叫道:“各位,我在後山養的那條螭龍早就該吃了。隻是一直舍不得,如今恰逢喜事,正好殺來給大家嚐嚐!”場上眾人聞言無不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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