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衛國抱著姚秀秀出門,剛好碰到來找鄭紅和兒子的馮保剛,他也沒心思和他說話,點了下頭就往外走。

    鄭紅跟著出來,見到馮保剛,心中有了主心骨,抓住馮保剛的手著急地道:“秀秀的臉因為咱兒子燙傷了,你快迴家拿錢和戶口本還有身份證跟著去軍區醫院。”

    馮保剛一聽,飯也顧不上吃了,立馬跑迴二樓屋裏,把鄭紅說的東西帶上,就跑著去追姚衛國。

    他追到的時候,姚衛國已經走到街口了,他們這個地方隻有早上有一輛去市裏的客車,不過如果想去什麽地方也不難,街口停著很多帶蓬的三輪車,去哪兒和師傅說一聲就直接走了,也就幾塊錢。

    姚衛國和一個師傅說好去軍區醫院,拉他們來迴兩趟,坐上車正要走,馮保剛趕緊喊住他們:“衛國,等等,我和你們一起去。”

    姚衛國看著馮保剛焦急的臉色,讓師傅等了一下,馮保剛幾步跑到車前,快速上了車。

    駐地離他們的礦區很近,軍區醫院離得也不遠,也就七八公裏,坐車十來分鍾就到了。

    幾人下了車,師傅等在門口。姚秀秀躺在自己爸爸懷裏,看著門口穿著綠軍裝站的筆直的兩個年輕戰士,一絲不苟地把他們的身份檢查一遍,並詢問了幾人來軍區醫院的原因。

    姚衛國把女兒的臉往外露露,讓兩個戰士看到,心疼地道:“我女兒被熱水燙傷了,我們特地帶她來這裏看病。”

    姚秀秀臉上帶著個大水泡,可憐兮兮地看著兩個戰士,也不哭不鬧,就這麽一副眼中帶淚強忍疼痛的模樣,看得兩個戰士心都疼了。畢竟姚秀秀那麽小的年齡,卻受了這麽重的傷,還那麽懂事地不哭出來,真的很難讓人不心疼。

    兩個戰士檢查完他們的身份,就趕緊放他們進去了,還好心地給他們指了路,告訴他們哪個醫生治燙傷最拿手。

    姚衛國感激地對兩個戰士道謝,姚秀秀在懷裏也努力地扯了下嘴角,對他們笑笑,就這麽被抱著進了軍區醫院。

    軍區醫院的環境很好,畢竟建在山裏,隨處可見參天的樹木,樹根處被一塊塊磚圍了一個圓,圓裏麵種著三葉草,隻是現在是冬天,樹上的葉子已經落光了,三葉草的一些葉子也變黃了。

    軍區醫院管理很嚴格,查的也很嚴,從門口進到裏麵,姚衛國他們都不知被查了幾次身份。

    終於走到看病的地方,姚衛國找到門口戰士說的醫生,立馬抱著女兒姚

    秀秀讓他給姚秀秀看臉。

    醫生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大約五十多歲的模樣,他看看秀秀的臉,和藹笑著道:“沒事,沒事,你們做的很好,沒把水泡弄破,不然就不好弄了。現在這傷就是淺二度燙傷,好治。”

    李鳳英聞言立馬緊張地問:“會留疤嗎?”

    “不會,不會,我給你們開點藥,拿迴去每天在傷口上抹兩次,不要碰破皮,一兩周就好了。”

    李鳳英和姚衛國兩人鬆了口氣,看著醫生從身後的櫃台處拿了一個藥膏,小心翼翼地給姚秀秀塗在臉上。姚秀秀隻覺得右臉上一片清涼,火辣辣的疼痛感立馬沒了。

    塗好後,醫生又從後麵拿了兩瓶同樣的沒開封藥膏遞給姚衛國:“這是專門治燙傷的藥,拿迴去洗幹淨臉,早上塗一次,晚上塗一次。”

    姚衛國接過藥膏,醫生又囑咐道:“千萬看好孩子,別讓她抓破水泡。還有,傷好後可能水泡周圍的皮膚會有些發黑,不用管它,那是黑色素沉澱,過一兩個月就沒了。像她這樣的小孩黑色素消失得更快。”

    姚衛國和李鳳英連連點頭應著,然後問道:“醫生,多少錢啊?”

    “一共八十,主要是這藥貴,這藥是軍區特供的,外麵醫院沒有賣的。”

    “嗯,嗯。”李鳳英應著,就要從挎包裏拿錢,這時站在旁邊的馮保剛攔住了她:“秀秀這傷,都是因為我兒子才被燙成這樣的,這錢我來拿吧。”

    李鳳英連忙擺手推辭:“不用,不用,我們自己有拿著錢。”她依舊要往外掏錢,馮保剛把她的胳膊按在包裏,不讓她掏,然後自己快速地拿出一百塊錢,遞給醫生:“醫生,用我的。”

    姚衛國皺著眉頭道:“保剛,把錢放迴去,我們自己有錢。”

    李鳳英也著急了:“醫生,別用他的,用我的!”

    不過姚衛國抱著姚秀秀,也沒法攔他,李鳳英的力氣不夠,馮保剛根本不聽他們的話,依舊把錢往醫生麵前遞。

    醫生嗬嗬笑著,沒有理李鳳英的話,快速收了錢找了二十給馮保剛,笑著趕人:“好了,好了,你們這病也看完了,錢的事情就出去商量吧,你們後麵還有看病的人呢。”

    醫生的話音剛落,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就抱著一個正在哇哇大哭的三四歲左右的男孩過來,身後跟著一個穿著講究的女人,一看到醫生就焦急地道:“老何,星宇燙到腳了,你快給他看看!”

    軍裝男人皺著眉頭,一副嚴肅的模樣,看到躺在姚衛國懷裏的姚秀秀,臉上燙了那麽一個水泡,依舊沒哭,就低頭訓那個哇哇大哭的男孩:“你看看人家小妹妹,比你年紀小,比你燙得還厲害,都沒有哭,你一個男孩子,哭什麽哭!”

    哭著的男孩聽到他爸的話,抬起頭看看姚秀秀,見她果真如自己爸爸說的那樣,臉上一個大大的水泡,卻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一點哭的模樣都沒有。

    他立馬抬手擦了擦眼淚,裝作堅強道:“妹妹,妹妹不哭,我,我也不哭。”

    估計是腳上的傷太疼,他的臉疼的都扭曲了起來,卻依舊沒再掉眼淚,姚衛國抱著姚秀秀,對著進來的軍裝男人笑著點點頭,然後和李鳳英還有馮進國一起走出了診室。

    走到門口時,姚秀秀突然迴頭,對著那個堅強的男孩笑了一下,她現在隻是會喊兩句不清楚的爸爸媽媽,還沒學會說話,所以隻是朝男孩鼓勵地一笑,男孩看到她的笑容愣了愣,臉上瞬間也對著她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這就是姚秀秀和向星宇的第一次見麵,開始時並不那麽美好,結束時卻帶著友好。

    因為這次看病是馮保剛出的錢,雖然姚秀秀的傷主要原因是在他兒子,但是對於不算低的藥費,姚衛國和李鳳英的心裏接受得並沒有那麽心安理得,在後來李鳳英逛街去給姚秀秀買衣服的時候,特地給馮保剛的兒子毛毛也買了兩身。

    雖然花的沒有藥費高,不過也算是還了一半馮保剛給她女兒付藥費的錢,畢竟本來的原因在他兒子,全還了,馮保剛他們為兒子的行為負責的意思就沒了,他們的心裏也還會不安。

    這樣還一半,他們付一半,既滿足了他們為兒子的行為道歉心理,又不會讓他們覺得錢太多而心生不滿,雖然李鳳英知道他們不會有不滿的心思,不過兩家關係本來就好,不能因為這件事壞了關係。

    迴到家裏,姚秀秀在接下來的一周裏就被限製了行動,沒再出過屋門,不過現在正是冬天,外麵也比較冷,姚秀秀對於不出門也沒什麽排斥。

    哪個女孩不愛美呢?姚秀秀也怕自己的臉上留疤,所以對於醫生的話牢牢記在心裏,就算臉上的傷有時候會很癢,也會控製住自己不去抓。

    李鳳英本來還小心地看著姚秀秀,怕她去抓,後來發現姚秀秀的手自從臉燙傷後,就再也沒碰過右臉,她也就放下了心。

    那個醫生說的果真沒錯,藥也好用,就兩天,姚秀秀臉上的水泡就消了下

    去,一周後,姚秀秀臉上的傷就長得差不多了。李鳳英不放心,仍舊堅持給姚秀秀又抹了一周的藥膏,姚秀秀的燙傷就完全好了,隻是水泡周圍有些皮膚發黑,不過姚秀秀現在正是快速長身體的時候,身體代謝快,又過了兩周,連臉上發黑的地方也沒了,她的臉又恢複到沒燙傷前白嫩的模樣。

    毛毛因為這件事被他爸媽教訓了一頓,以後再喂飯的時候,就再也不許他亂跑了,都是拘著他在屋裏吃,怕毛毛再導致姚秀秀這樣的事情發生。

    三年後,姚秀秀四歲,她現在已經會自己跑著玩了,因為周圍住的都是礦上的工人,而那小街上的人,李鳳英也都認識了,所以這家屬院周圍還是比較安全的,所以李鳳英帶著姚秀秀出去玩的時候,都是把她往人家店裏一放,她和人說話,姚秀秀就一個人在店裏摸索著玩。

    她很少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因為他們玩的遊戲她都不喜歡,而且大部分都是男孩子,也不喜歡帶著她玩,她心裏也沒有被孤立的難受,一個人挺自得其樂的,所以每天迴家的時候,她都是幹幹淨淨的一身,其他孩子都是一身髒。

    而很多大人也都很喜歡姚秀秀,覺得她乖巧懂事愛幹淨,不像其他孩子那麽調皮,每次見到她都會給她一兩顆糖吃,她媽媽在身邊的時候,她會按她媽媽的意思接下來吃了,她媽媽不在的時候,姚秀秀說什麽都不會接受他們的糖果,如果硬給她的話,她就會對著他們笑笑:“姨姨(叔叔),我不吃。”然後笑著跑開。

    其實姚秀秀很喜歡吃糖,因為在前世,她根本沒有吃過像大白兔這樣具有奶香甜味的糖,也沒吃過像水果味一樣的五顏六色的硬糖,她隻吃過飴糖,沒現在的糖好吃。

    隻是她媽媽不許她多吃,怕她長蟲牙,一天隻許吃一顆,姚秀秀很聽話,一天就吃一顆,吃完後就會漱口,每天也會乖乖地拿著她媽媽給她買的小牙刷牙膏刷牙,所以長到現在,其他小孩的牙都會有那麽一兩個毛病,唯獨她的牙白白淨淨的,一顆蟲牙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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