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裏的天山雪蓮不是一味藥材,但有一個任務卻是要找天山雪蓮。冬淩有這個也不是因為這個任務,而是她某天閑著無聊。正好在長安殺了一堆淩雪閣的刺客,又恰巧開著自動采集,於是背包裏便多了很多天山雪蓮。

    是的,殺這個刺客會掉天山雪蓮,就是寫著稀世罕見的名貴藥材……這些的天山雪蓮。

    在劍三裏看它還不如何,甚至不如石蓮花好看。但到了現實世界,這天山雪蓮便能讓人一眼瞧出她的不凡來。

    冬淩一拿出來,無情幾乎便已經確認,這的確就是天山雪蓮沒錯。

    如今事情很多,能直接少走一趟自然是極好。但,“這東西實在太過珍貴,你……”如果是神侯府所有,自然是無償的給花家送去。但若是冬淩的,她便是決定這樣東西歸屬的人,無情自覺不好仗著情份要求……

    然而冬淩卻說:“哪裏珍貴,我那裏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朵。”

    無情:“……”

    無情:等等,你確定是天山雪蓮不是大白菜,一來就百八十朵的?

    然而劍三這個東西還真的是不講道理,冬淩還真的的確有。說著就又隨手拿出幾朵,眼看著就要真像大白菜似的隨意堆滿桌子。無情趕緊說:“收起來收起來,這些你覺得沒什麽,但旁人……”

    這天下間,有幾人看到這樣的寶物,還是這麽多不想上來搶光的。

    冬淩三下五除二,隨手就又全收迴了背包空間。

    無情現在也算看出來了,冬淩手中應該有個了不得的寶貝。不然武器還好解釋,時不時的小吃食本也不大算是好藏,但這天山雪蓮,還一連這麽多……這冬淩就是衣服下麵沒有肉全是空的,也絕對放不下這麽些東西。

    要說一開始知道,這肯定是要奇怪稀奇一下的,但現在……

    被諸多事實影響下來,他都快要接受人真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件事情了,至於這裝東西的到底是什麽寶物,已經完全引不起無情的探究。

    冬淩願意說,他聽,不願意提,他不問。

    不光是他,諸葛神侯和鐵手幾個人也沒‘脾氣’了。等到晚上迴來大家商量事情時一看到那天山雪蓮,就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就連慣常見多了寶物的諸葛神侯,也忍不住上手探了一探。然後點了點頭,“看著的確是天山雪蓮,成色似乎瞧著比我二十年前見過的那朵還好,而且也要更

    大一些。”

    鐵手更是圍著饒了幾圈,喃喃道:“追命和冷血不在可真是虧了,這等寶物錯過這迴,下次再見還不知要等何時。”

    冬淩:“……”

    無情:“……”

    二人想起那堆大白菜似的堆的一堆,怎麽也無法把這稀有的天山雪蓮,跟‘錯過一迴,下次再見不知要等何時’聯係起來。

    冬淩還不如何,倒是無情垂了垂眸,他覺得他變了。

    要換以往,他縱然不至於是鐵手這般反應,但也要是在心裏認可一下他這話的。然而如今,可能是被冬淩的壕氣給震得已然習慣,他竟產生了一種,這有什麽好可惜的,迴來隨便看的想法。

    還是冬淩問:“所以我們找個人,給送去花家?”

    “此物珍貴,為防萬一,我看還是等等。”

    諸葛神侯說:“恰好陸小鳳,花滿樓二人即將到京,這天山雪蓮也不是急用救命,總歸也要花滿樓迴去才能治眼,所以還是等他們二人到了,讓他們再帶迴去。”

    無情點了點頭,“這樣最好不過。”

    有陸小鳳和花滿樓在,就算消息不慎泄露,也極少有人能從他們手中奪走東西。

    說完了這事,自然還是要談南王和王安的事情。冷血去查南王還未迴來,鐵手在查王安,卻是不太難。

    “這個王安,很有錢,也很缺錢。”鐵手說。

    冬淩心中一突,然後問,“因為賭?”

    鐵手點了點頭。

    他缺錢是因為賭,但有錢卻不是。但一個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就算下麵的孝敬不少,也很難有那麽多的錢,所以這其中必然有些問題。

    冬淩歎了口氣,看來這個南王世子,說不準還真和趙佶長得一模一樣。

    這件事情鐵手查到了,自然皇上第二天也就知道了。

    冬淩又一次被拎進了宮,趙佶說:“你給朕說說,他哪來那麽多錢。”

    “必然是不義之財。”冬淩說:“皇上心中不是有數麽,他如果有這等本事,當年也不至於進宮。”

    趙佶臉色不太好,“進宮又不是什麽壞差事。”

    冬淩說:“但如果誰家有這麽多錢給兒子花,肯定不會送進來當太監。”

    這倒也是。

    趙佶給自己倒了杯茶,還沒喝就覺得自己最近有點兒自虐傾向。

    明明這個冬淩說話不中聽,而且還不知道討好皇帝,連個茶都得他自個兒倒,但偏偏有點兒什麽事就想拎她進來說一說。

    鐵手如今已經開始查王安的銀子是哪裏來的,算算時間冷血也快到了南王封地。趙佶又突然覺得,雖然最近過得憋屈了些,但算一算從另一個角度上來看還算好事。

    起碼一個外姓王,一個他皇叔,都要落馬了,給出去的封地自然又迴到了他手裏。

    這般一想,似乎也沒這麽糟心。

    “最後一件事兒,說完了你就滾。”對於冬淩,趙佶說話也是不客氣。要換了旁的人恐怕早嚇得戰戰磕磕不敢說話了,但冬姑娘好像沒聽到似的。

    還提醒他,“皇上,以您的身份,說話是不是應該文雅些。”

    還文雅,誰碰見了你還能文雅。

    趙佶沒好氣道:“太平王後日進京,進過宮之後會去神侯府看那個宮九,你注意著點兒,別讓人殘了,不太好交待。”

    冬淩:“……”

    冬淩提醒他,“神侯府不會幹屈打成招的事兒。”

    “朕是說別讓他自殘,你不是說那是個神經病麽?”趙佶被她氣個不輕,“小小年紀就知道給自己加戲,滾滾滾快滾。”

    “哦。”

    冬淩說著起身轉身要走,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拎過一邊大盒子,“聽說您快過生辰了,禮物就先送到了,到時候別再跟我要。”

    趙佶:“……”

    朕缺你這份禮?

    你知不知道天底下上趕著給朕送禮的人多得是,是朕不收,不收,不收!!!

    趙佶氣個不輕,冬淩簡直又刷新了他人生中一個第一次。從來沒有人提前送他生辰禮的,更沒見過提前半年的。而且也不知道找個好點的東西,這什麽盒子,說食盒吧比食盒大,裝什麽的,看著還有點兒舊!

    別說他是皇上,就是一個普通朋友,也不能這麽不上心吧!

    趙佶再次覺得,他沒把冬淩拖去菜市場砍頭,一定是他這個皇帝集開明英明等於一身,世間難尋。

    他正要喊王安將東西收了,突然想起這人幹的事。之所以現在還沒關起來,完全是因為不想打草驚蛇。當然肯定是不敢讓他再伺候了,前兩天就做了個局,讓他腰傷了,理所應當的休息,換了一個叫什麽的來伺候來著……

    “算了。”

    趙佶搖了搖頭索幸不想了,自個兒隨便把蓋子就掀開了,想看看這冬淩送了什麽不上心的東西給他。

    然後就……

    臥糟,快來人,朕的眼睛仿佛出現幻覺了。

    ……

    趙佶那邊瞧到天山雪蓮是何反應自不是冬淩關心的,她隻是隨手送一朵給自己拉拉好感度。

    到了那天,太平王果然到了,進而朝野震動。

    畢竟他一個王爺突然自請變迴平民,並且獻上無數珍寶……這事兒要反過來,皇帝給他無數珍寶,他決定歸還封地,或者是一個平民獻上無數珍寶,想要當當王爺雖然讓人覺得異想天開,但畢竟利益方麵正得當。

    然而如今太平王這樣……

    除了幾個隱約得到些風聲的,如蔡京方應看之流,剩下的朝中官員均是大驚,簡直看一個瘋了的傻子似的看著太平王。

    然而此事還真就這麽定下了,快而迅速的。

    那無數的珍寶正在運來京中的路上,太平王當場卸下王位,將自己變迴了普通民平。甚至還未下朝,便已經是一副身為平民,不當在朝堂停留的模樣,十分規矩的在皇帝的準許下離開了。

    下了朝,一甘朝廷官員都有些迴不過神來,紛紛跟同僚打聽,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兒。

    諸葛神侯走在前麵,在他身邊的正在蔡京。

    蔡相爺一臉的皮笑肉不笑,“這次你可真是立了頭功,也不知道皇上會怎麽獎勵。”

    “為朝廷辦事,豈能就想著獎勵。”諸葛神侯一臉正直,“如果沒有獎勵,還能不辦了?需知能為皇帝做事,乃是我們的……”

    蔡京聽得臉色越發難看,冷哼一聲,越過他就走了。

    剩下諸葛神侯輕嗬了一聲,神態悠閑的也跟著走了。瞧見這一幕的都是人精,自然腦中不知道腦補出了多少大戲。

    方應看更是眯了眯眼。

    蔡京這一迴實在太蠢了,這件事情都已經過了皇帝那裏,卻還想著從中周旋,好分一杯羹。結果自然也很明顯,他所有針對諸葛神侯的都被一一化解,如他們這些年來針峰相對的每一次那樣。

    至於太平王那裏,自然也不搭理他派去的人,落了一個十分沒臉。

    諸葛神侯迴府的時候,太平王自然早就到了。無情將他帶進了地牢,便將空間留給了這一對父子。

    追命此時自然也迴來了,當

    然是坐著太平王的馬車一起。

    他覺得十分沒麵子,這一次出去辦差,結果辦成了這樣。而且,“還丟了隻信鴿,現在的江湖人真是不講究,難道缺那一口吃的能餓死,偏偏就愛偷……”

    “沒丟。”冬淩說。

    追命:“……啥?”

    無情放下茶杯,說道:“你那隻鴿子,現在在鴿房呢。”

    追命更氣了,敢情著就連宮九都算計了他一把,偷鴿賊是他的人。他給自己連灌了三杯冷茶,這才降下了火。

    “你們說說,這太平王多好的人,怎麽就生了宮九這麽個兒子。”

    要說這太平王,當年也是位殺伐果斷的存在,其父為國征戰多年,立了大功,還救過駕,諸多條件之下當上了王爺。他自己才十二三歲便也上過戰場,後來還是因為身份原因,迴去當的閑散王爺。

    這樣的人,即便是心狠手辣也很正常,但他卻明顯十分仁義。

    “當年那些人我們都有想過是否被滅了口,結果一個個活得好好的。這不,這次進京一說讓他們過來做證,個個爭著搶著要來。”

    太平王當然不可能帶一堆人來,但僅僅三五個也是夠了。

    宮九若是不信,自是可以去那個村子裏看看。

    太平王將這些一樁樁一件件的講明白了,之前是不想讓宮九知道,自己心中善良溫柔的母親竟然是敵國奸細,怕他覺得自己的出生就是對方爭寵的手段……

    但他怎麽也沒想到,宮九竟然膽大妄為到做出了這等謀逆行刺之事。

    更沒想到,神侯府的動作那麽快。

    到了那種地步,太平王想要粉飾太平已經沒有辦法了。所以他隻能放棄一切,隻求能保住這唯一的兒子。

    而至於現在,他隻盼著宮九知道實情,做事能不再這麽偏激。

    然而冬淩歎了口氣,宮九的性格成型太早。若是他二十多歲現在的年紀誤會了誰,結了大仇,起了報複社會的心思。那麽誤會解除,或許還有可能恢複往常,但當年他實在太小……

    性格已經成型,現在告訴他真相,除了讓他崩潰,別無他用。

    那五個進去的證人已經出來,過來朝冬淩無情等人行了一禮,又看向追命,“這位公子,之前實在對不住了。”

    人家這麽道歉,追命就算之前氣得再狠再狼狽,也隻會趕緊搖頭。

    “無防,

    你們也有你們的難處。”

    那五人又行了一禮,便站到一邊去等著太平王。

    又過了一會兒太平王也出來了,隻是臉色不太好,他走過來道:“可能還要勞煩你們幾日,暫且不用將宮九放出來。”

    無情點了點頭。

    冬淩極為理解這話,這時候宮九出來,指不定怎麽瘋呢。

    至於牛肉湯,“那些人我管不著,這事也並非是我兒子一手主導。所以他們該查還是不查,還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太平王說。

    “這是當然。”無情說。

    話到此處,便無話可說。

    恰逢諸葛神侯迴府,太平王便去同諸葛神侯又見了一麵,然後就在神侯府住了下來。

    冬淩和無情進去看過一次,本以為宮九會十分激動,卻不想他卻正好相反。這人十分平靜,坐在那裏看著跟以往沒什麽不同。

    依舊聽到腳步聲不會迴頭,不會關注,仿佛修行一般……

    但如果仔細的看,會發現他的手握得特別緊,顯然並沒有之前那麽平靜。太平王帶來的消息,如此震撼,宮九又怎麽會全然沒有反應。

    但宮九這個人,似乎天生跟正常人不同,他坐在地牢裏不吃不喝整整三日,然後就那麽出來了。

    對,他自己開的鎖。

    這可把看著地牢的人給嚇了個半死,趕緊跑出來報信,然而等冬淩等人趕到,太平王抹著汗的直喊‘孽子’時,宮九還是沒有出來。

    “他在裏麵幹什麽?”

    冬淩抽了抽嘴角,說了句自己都不敢信的話,“難不成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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