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穀。

    木屋中,暖娘臉色慘白,將一紙書信投入了火爐,直到書信徹底化為灰燼,送信人才迅速躍上屋頂。

    他走後,暖娘緩緩張開掌心,隻見上麵靜靜躺著一隻南海血珠耳墜。

    宮中,養心殿。

    平南王和元極帝剛下完一盤棋,平南王心神不寧,自是輸得一塌糊塗。

    元極帝淡淡道:“我得了消息,寧兒的失蹤興許與你王府內宅有關。”

    平南王抬眸看他,“此話何解?”

    “我記得你有一妾,給你生了個庶女。”

    “是,何意?”

    “此次迴帝都,一並帶迴了?”元極帝問道。

    平南王聽後眸色深沉,好一會兒後才道:“不太可能。”

    “女人心,海底針呐。”元極帝感慨了一句,既然能一起帶迴來,那便證明平南王還算寵愛這母女二人,而對於妾侍,一旦給得太多,要麽知足常樂,要麽貪得無厭,從來都是後者居多。

    平南王沒有說話。

    元極帝還欲說些什麽,門外忽然來了個宮人,元極帝抬眼一見,龍眉一擰,直起了身子,“怎麽?”

    宮人連忙快步上前,俯身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元極帝瞬間勃然大怒,幾乎拍案而起,看其麵色,慍怒中又帶著難以言喻的痛心。

    “怎麽了?”平南王也立了起來。

    “晨晨又跑了!”元極帝說完這話,撥腿便跑了,招唿也不打一聲。

    平南王怔了片刻,搖了搖頭,問世間情為何物,不過一物降一物。

    元極帝迅速下了宮中暗道,狂奔出宮,騎馬奔馳至林中木屋後,不顧三九寒天便迅速跳入河中,到了木屋,憑著芒種留下的信息一路追到了密林深處,很快便找到了被芒種點穴定住的暖娘。

    元極帝氣喘籲籲,濕發貼在兩鬢,臉色慘白得如同剛從水裏撈死的死人,他立了一會兒,濕衣才開始往下滴著水,方才一路狂奔而來,外袍幾乎都吹得半濕了。林中冷風一吹,他不自覺地顫抖,看著暖娘麵無表情的臉,隻覺得透骨寒涼。

    此時的暖娘穿著一身黑色不甚合身的侍衛服,也不知是哪個倒黴的侍衛著了她的道,元極帝不由得慶幸,幸虧他留了芒種下來保護她。可是他……他真的沒想過她還會再起離開他的念頭,難道這些日子來的恩愛統統都是

    假的嗎?她如何能這般麻痹他!

    元極帝痛心懊惱,大步上前去解開了她的穴道,暖娘身子一軟,還沒立穩便被元極帝緊緊箍在懷中,他雙臂極其用力,箍得她幾近窒息,直到她終於隨不住悶咳了一聲,他才鬆開她,可雙手仍狠狠地扣住她的雙臂,他拚命地隱忍著自己手下的力度,他怕自己控製不住,會將她手臂給捏碎。

    “晏晨,”他咬牙道,“朕給你一個機會解釋。”

    晏晨扭過頭去,咬唇不言語。她知道,他生氣了,他對她自稱了“朕”,他端出了帝王的架勢與威嚴來,可是也不過虛張聲勢罷了,他的身份地位恐嚇不住自己的軟肋。

    暖娘哽咽道:“我沒辦法……對不起。這些日子來午夜夢迴,我總夢見我的父親和大哥……”

    “胡說!”元極帝憤聲斥道,“這些日子你夜夜在我懷中入睡,明明心安無比!我隻聽你在夢中叫過一迴我的名字!小年那日你還在半夜笑醒,笑醒我要了你一迴,後來是誰求著我饒了你的!”

    暖娘被他這話羞得滿麵通紅,周圍還有不少侍衛在,他如何能這般坦言二人的私密之事!

    暖娘咬唇不說話,元極帝氣得全身顫抖,像野獸出擊般狠狠咬住她的唇,她痛唿出聲,他的舌長驅直入,吻得她生疼,連半絲喘息的空隙也沒給她。

    暖娘被他吻得窒息,狠狠捶打著他,奮力掙紮著。

    “全部人退下!”元極帝鬆開她怒喝一聲,很快,樹頂便有數隻靈敏的小鳥飛出,嘰喳叫了幾聲後,林中又恢複了寂靜。

    “你想幹嗎?”暖娘心生惶恐,兩股戰戰。

    元極帝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入自己懷中,三兩下便將她按倒在草地上,緊接著靜謐的林中便傳來一聲衣裳撕裂的聲音,尤為刺耳。

    “你放……”她的聲音被他盡數吞入腹中,元極帝狠狠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他唇抵在她耳上,整個人散發著極奇危險的氣息,“我倒是想了很久,就在林間,是你逼我的。”

    “你!”暖娘又羞又怒,可才捶打了他一下,雙手便被他擒住手腕,重重扣在腦袋兩側。

    “看來當初的害怕都是裝出來的。”元極帝冷臉道,直接一隻手將她雙手並住,按至她頭頂,另一隻手粗魯探入她衣裳內。

    暖娘哭出聲來,元極帝停了下來,像是被人點了穴一般,木然片刻後,他憤憤朝她低吼,“你就真的這般難以接受嗎?我們已經有兒有女了!

    你可曾想過暖暖和曦兒?你可還記得大年三十我們一家人團圓?我們還一人做了一個菜的……”他忽地哽咽說不出話來,臉埋在她脖間。他雙目通紅,無視她的眼淚,狠狠占據了她。

    暖娘漸漸停止了掙紮,哭泣喘息著,這段時間極其漫長,等他終於低吼出聲,停下的時候,他的四肢和腦袋也漸漸垂了下來,整個人無力地覆在她身上。

    暖娘奮力將他沉重的身子推開,元極帝重重摔在一旁的草地上,他瞪大了眼看著她。

    暖娘爬了起來,扯好自己身上的衣裳流淚看他,她雙手捧臉低泣著,忽地鬆開了手,俯下身捧起他的臉親吻住他,吻得極為深入,元極帝訝異地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

    暖娘很快便鬆開了他,她有著一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她淚眼望著他,“對不起,我必須要離開……”她伸出雙指抵住他的唇,指腹滑到他唇邊,在他麵頰停了下來,輕輕捧著他的臉,極其眷念,喃喃道,“我沒辦法忘掉過去。”

    她說完這話便不再留戀,果斷起身離開,頭也不迴。

    元極帝眼珠拚命地望向她離去的方向,幾欲決眥,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沒入森林,消失在他的視線,他的眼淚終於不堪重負,盈眶溢出。

    暖娘不斷往前奔跑著,忽地,身後林中深處突然傳來一個聲嘶力竭的呐喊,“晏晨!”這聲音如同野獸的嘶吼,歇斯底裏。

    暖娘猛地頓住,迴頭一看,便見密林頂處無數鳥隻驚飛而起,四散逃離,她滯了片刻,果斷咽下眼淚繼續朝前跑去,她時間不多了。

    深林處,芒種領著眾侍衛迅速趕來,便見元極帝衣衫不整,頹然坐在地上,忽地手重重按在胸口,猛地噴出一大口暗紅色的血。

    芒種駭然大驚,急欲上前為其把脈,卻被元極帝狠狠推開。元極帝狼狽不堪,發鬢淩亂,趴在地上又強撐了起來,朝著暖娘離去的方向大聲咆哮,“晏晨!我恨你!我恨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嘶喊到最後,他聲音都變了,尤其唇邊滿是血腥,猶如杜鵑啼血。

    芒種心微微一穩,他乍以為元極帝中了毒,現如今看來隻是因夫人離去而怒急攻心,忙吩咐下去,“快,追上……”

    “不許!不許追!讓她走!讓她去死!”元極帝啞著嗓子吼道,雙目滿是恨意。

    因愛生恨,也不過如此了吧。嘶吼完,他整個人無力地趴在草地上,埋頭哽咽痛哭,悲痛勝過世間每一位痛失所愛的鰥夫。

    ***

    沉曦和酒砂迴到沉王府的時候,已是日薄西山,剛入垂花門,便聽管事稟報說葉慕陽過來了。

    前廳裏,葉慕陽靜待許久,已喝了兩杯君山銀針,見了二人連忙起身行禮。

    沉曦見葉慕陽獨自一人,眸色一緊,“暖暖沒去你那兒?”今日下午暖暖不是和他們姐弟倆約好了嗎?

    “沒有,”葉慕陽搖了搖頭,“今日下午本和姐姐約了暖暖要教她煮茶的,可是我們在茶室裏等了一下午,也不見她來。”

    沉曦轉頭問管事,麵色嚴謹,“她今日可曾迴過府?”

    管事連忙迴道:“不曾,早晨出門後便不曾歸來。”

    沉曦唿吸一滯,方才他們出宮前便聽說元禮承已經歸來在禦書房裏了,算了下時間,元禮承與暖暖分別至少有一個時辰。

    沉曦當機立斷,迅速摸出腰間的金色腰牌遞給古還寒,“火速入宮一趟,問聖上何時何地與暖暖分開,必要時請他派貼身侍衛出宮一趟詳答。”

    “屬下遵命!”古還寒接過腰牌,迅速出府。

    “怎麽了?”酒砂見了沉曦嚴肅的模樣不免心慌,問道,“你不是派人保護暖暖了嗎?”

    沉曦唇色一抿,麵容還算淡定,吩咐了下去,讓侍衛去尋他派去保護暖暖的四人,他在吩咐侍衛的時候背著酒砂做了兩個手勢,酒砂沒看見,那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之意,就是死了屍體也要抬迴來核實是怎麽死的,死前死後又經曆了什麽。

    酒砂對此並不知情,隻是情緒莫名跟著有些緊張起來,沉曦寬慰道:“許是又迴百花穀了,我派人迴穀裏問一下。”

    “哦,也是。”聽沉曦這麽一說,酒砂微微鬆了口氣。

    “不會的。”葉慕陽道,“我與暖暖已經約好,她興許會遲到一兩刻鍾,但絕對不會失約,我覺得她……”

    “你先迴府等候。”沉曦打斷他的話,“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葉慕陽唇張了張,隻能低聲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沉曦:就你話多!

    葉慕陽:媳婦要不見了真的不能多問一句嘛qaq

    殺手:事情搞起來!鑼鼓敲起來!

    大家莫方,還記得上一章你們剛誇完沉粑粑什麽技了得?

    小天使(咬手指):床技?

    殺手

    :先拖出去喂一噸去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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