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陌吃了一驚,姐夫怎麽會知道的?他剛剛說什麽了?他說漏嘴了?他連忙裝傻充愣,連連搖頭,“我什麽都不知道,姐夫你有事和姐姐聊吧,我走了啊!”

    沉曦正沉思著,卻見被一群人熱鬧簇擁著的新郎官走了過來,南陸今日一襲紅衣,眼角眉梢都沾染了喜意,隱約能從那剛毅的神色迴憶起他昔日黑衣時的沉默寡言。

    “南陸敬沉大人一杯,”南陸端著酒盞,誠然道,“謝大人昔日引薦之恩。”說罷,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沉曦頷首,同樣飲盡杯中酒。

    南陸又斟滿一杯,“此杯敬沉夫人,請大人代飲,今日二位若有什麽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一飲而盡後抓起袖子擦了擦唇上的酒漬,“沉大人隨意。”

    沉曦仰頭飲盡,將杯盞倒了過來,一滴不漏,道:“溫少俠客氣了。”

    “大人不必客氣,喚我南陸即可。”南陸抱了一拳。

    沉曦頷首,並不言語。

    女賓這邊,酒砂喝了兩杯果子酒,人有些燥熱了起來,便帶著丫環去外麵的園子透透氣。

    剛走到僻靜處,便見迎麵走來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身影,是元禮承。

    元禮承今日穿著一件明黃色的蟒袍,玉冠束發,在光色的照耀下愈發顯得豐神俊朗,溫潤如玉。

    酒砂略有一怔,連忙低頭福身行禮,“臣婦見過太子殿下。”

    元禮承見到她並不訝異,隻朝她走來,低聲道:“砂兒,我有話想和你說,可否借一步說話。”

    酒砂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著數尺的距離,低頭沒有看他,“殿下有話不妨直言。”

    元禮承看著她,默了一會兒,“砂兒,你真的變了好多。”

    酒砂頓了頓,“殿下,砂兒以前年幼,言行莽撞,謝殿下一直以來我們姐弟二人的照顧,可是……砂兒一直將殿下當成哥哥般看待……”

    “我不信,”元禮承打斷她的話,眉目一斂,“你就這麽想和我撇清關係嗎?我沒有會錯意,你以前對我,就如同我對你的心意一般。”

    “殿下!”酒砂抬頭喝止他。

    “你聽我說完,我知你已為人婦,不當與你說這些,可是我心中難受許久,總該說出來。我……”他望著她,哀傷道,“對不起。”

    酒砂一怔,他和她道歉做什麽?

    “那個時候,我沒辦法阻止他娶你,我身為太子、卻在你成婚當日被軟禁在東宮中。”元禮承自嘲一笑,“我知道你的委屈,可是我卻護不住你,在你心中,我一定很沒用吧。”他低垂眼眸,神色受傷。

    “殿下,不是這樣的……”酒砂唇張了張,“我不委屈……”可是話說出口,她又啞言,出嫁那天她明明是委屈得要死,甚至想著不如就這樣死掉算了,可是又顧及酒陌,才忍辱出嫁。

    “這是我欠了你的,我辜負了你。”元禮承失意道,“我常常在想,如果那個時候我強行忤逆父皇和母後,或許他們就會明白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是無可替代的,我不會因為你而沉迷於私情,反而會因你而勤勉國事。”元禮承說到這目光如炬,就這麽望著她。

    酒砂垂眸,沒有說話。如果那個時候沉曦沒有強娶她,或許她是會嫁給他的吧,可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為正妃,等他將來登基了,也隻是四妃,或許還能像前世那樣得他封個皇貴妃,可是她能坐的最高的位置也就是皇貴妃了,在皇後之下。到時,她得和冷筱畫一起服侍他,或許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委屈吧。倘若她不覺得委屈,那未免也愛得太過卑微,她會瞧不起那時的自己。

    “你……真的喜歡上他了嗎?”元禮承低低問道,似也不期許她迴答,又繼續自言自語道,“或許這樣也好。”沉曦,可以給她他給不了的。元禮承看著她,“砂兒你聽我說,如果你喜歡他,他也待你好,那便繼續喜歡吧……可是如果你不喜歡他,你也不要勉強自己,表哥永遠會在你身邊,就像以前一樣,會教訓所有欺負你們姐弟的人。”

    不知為何,酒砂突然有種落淚的衝動,所幸隱忍住了,沉默了許久,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表哥,你……你會恨我嗎?”前世的時候,他應當是好恨好恨她的吧。

    元禮承訝異了片刻,才失笑問道,“你覺得我會恨你?”

    “不是嗎?”酒砂擰眉反問。

    他搖頭,對上她的眼堅定道:“我不可能會恨小砂兒。可是,你一定要好好的。”他微微一笑,“我會強大自己,以後他要是對你不好,我就把你搶過來。”像是半玩笑,又像極其認真。

    酒砂不敢看他的眼,別過了臉去,他的雙目太過真誠,她差點就信了,可是還是差點。前世的記憶莫名掠過她的腦海,她突然就落了淚,卻不知為何感傷。

    元禮承見她落淚,眉間一緊,上前一步,“砂兒,你和他在一起不幸福嗎?”

    他緊緊盯著她,仿佛隻要她一點頭,他就可以將她抱入懷中,把她從沉曦身邊搶走。

    “怎會。”酒砂身後,突然傳來沉曦陰沉的聲音。

    酒砂身形一顫,還未來得及迴頭,沉曦便快速地從她背後緊緊擁住了她,在她耳畔低沉道:“我和砂砂很好,不勞殿下操心。”

    酒砂卻流淚更兇。

    元禮承一斂身上和睦之氣,冷道:“可本宮看著,不像。砂兒像是受了委屈。”

    “她生我的氣,因為我不想要孩子,她很想要。”沉曦如實道,盯著元禮承,“殿下是有太子妃的人了,還望自重。”

    元禮承抿唇,看著酒砂,酒砂誰也沒看。

    沉曦低下頭,唇抵在她耳廓邊低啞道:“你想要孩子,我給你就是。別生氣了。”

    “殿下。”元禮承身後突然傳來冷筱畫脆脆的聲音,她跑了過來,像是沒有覺察到現場怪異的氣氛似的,仰頭對著元禮承天真問道,“大家怎麽都在這兒啊?”

    沒有人搭理她,她也不尷尬,反而笑道:“殿下,三姐夫在找您呢,他還沒和您敬酒呢!”

    元禮承默默看了酒砂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冷筱畫也笑眯眯的看向酒砂,開朗道:“四姐,我們走了啊。”

    酒砂沒有答話。

    待他們都離開後,沉曦才慢慢轉過酒砂的身子,捧著她的臉低下頭來,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近距離地看著她,低低喚了一句,“砂砂。”聲音帶著萬般無奈。

    酒砂輕輕掙紮了一下,沉曦鬆開手來,低頭盯著她的裙擺,以很輕很輕的聲音開口哀求道:“你……別喜歡他好嗎?”

    酒砂一愣,詫異地抬頭看他,繼而便感覺到一股突如其來的羞憤,竟是一個字都不想解釋,扭頭便想走。

    沉曦心一沉,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猛地將她拽入懷中,緊接著大掌扣住了她的後腦勺,狠狠親吻了下去。剛剛她眼中除了氣憤還有受傷,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她那般喜歡他他怎會不知,為何會說出這句胡話來,沉曦心生懊惱。

    酒砂氣得直掙紮,他箍得更緊。她咬他的唇,他便更深入去親吻她,仿佛不知疼痛,像是要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一般,緊緊地箍住了她。

    酒砂哭得厲害,忽而緊緊抱住了他,拚命捶打著他的背,他怎麽可以懷疑她,她以為他已經足夠信任她了。

    沉曦不曾鬆手,也

    不曾鬆口,直吻得酒砂都喘不過氣了,幾乎昏厥在他懷中。沉曦這才鬆開她,又迅速將她打橫抱起,施起輕功躍出了園子,抱她上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迴了沉府。

    到了沉府後,沉曦又直接抱著她幾個起落迴到了二人的院子,等雙腳著地的地方,酒砂頭都有些暈了,在馬上狂奔了許久,又被他抱著東跳西躍的,能不暈嗎?可才剛站定,又被他拉迴房間,門“呯”的一聲關了上去,酒砂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他緊緊地抵在了門板上,緊接著一個喘息著的急吻迅速覆上,如同潮水般襲來。

    沉曦不知如何開口,他怕說多錯多,隻能用行動來證明。二人都喝了些酒,在馬背上被風一吹酒氣都上了頭,這會兒沉曦幹脆借著這酒勁胡來,將她抵在門上狠狠地要了她一迴,直將酒砂的簪釵都撞掉了,發髻也搖搖欲墜。

    這一迴又快又急,二人都出了一身大汗,酒砂無力地趴在他肩上重重喘著嬌氣,隻覺得周身粘膩,卻又有著別樣的酣暢淋漓。待喘定後氣,二人仍如連體嬰般緊緊相連著,酒砂雙手攀著他的脖子,雙腳不曾落地。

    沉曦直接便抱著她去了淨室,淨室這一迴他溫柔而耐心,酒砂一想開口說話,他便以吻堵住她的唇,生怕她說出令他害怕的氣話來。這一場,二人無言,抵死纏綿。酒砂被他折騰得氣都消了,最後隻在他肩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像是泄掉了最後一點脾氣。

    二人在池中休息了一會兒,沉曦才將她抱起,給她擦幹了身子後將她放在床上,不敢開口說話,生怕惹惱了她。

    酒砂這會兒累得眼皮都有些睜不開了,可還是眯著眼嘟囔道:“這迴能懷上了吧?”

    她居然還在想著這個,沉曦苦笑,無奈道:“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好好談談。”

    “要不……現在談一下。”酒砂眼皮微睜。

    沉曦默了默,剛要開口,卻發現酒砂睡眼惺鬆,沒一會兒眼皮便合了上去,竟是睡著了。他失笑,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輕輕擁住了她,眉目深重。

    作者有話要說:

    南陸和冷筱書:噓……(你們看不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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