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砂次日醒來,天已大亮,起床後伸了個懶腰,神采奕奕地摸了摸小腹,心情大好!這個月事來得真及時,不然昨夜她非得讓沉曦扒皮拆骨吃入腹中不可。

    晚秋一進來,酒砂便打聽道:“那邊如何了?

    晚秋上前來服侍她穿衣,“三小姐剛醒不久,聽聲音哭了一會兒,後來安靜了下來,想來是南陸在處理了。”

    酒砂聽了有些緊張,連忙匆匆盥洗,準備隨時上陣,要是南陸安撫不了三姐還有她呢。可是盥洗過後,早膳也用完了,那邊西廂房的門還是緊閉著,酒砂按捺不住,跑到窗邊偷聽,隻聽得裏麵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不過聽起來還挺平和的,酒砂略略放下心來,隻要三姐能看開,那這事便就是一樁喜事了。

    酒砂在庭院的搖椅裏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南陸打開房門走了出來,酒砂連忙過去,聽得南陸正在讓晚秋準備些軟綿易消化的吃食給她三姐。

    南陸見她過來了,行了一禮道:“沉夫人,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些會迴來送小姐迴將軍府。”

    酒砂連忙點頭,又忍不住悄聲打探道,“你們……順利嗎?”

    南陸難得有些拘謹,點了點頭。酒砂鬆了一大口氣,吊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她本來還擔心南陸性子木訥說服不了三姐,不得不說,南陸給了她一個驚喜。

    南陸走後,酒砂親自端著吃食入了西廂房,在房中陪了冷筱書整整一日,直勸說得口幹舌燥,才說服了冷筱書看開此事。

    這事也沒有旁人知道,昨日南陸將冷筱書抱來後,她便命人將庭院都封鎖起來了,知道這些事情的隻有她和晚秋流冬、還有踏雪,後來沉曦迴來,她也隻告訴了他一些瞞不住的。

    冷筱書直躺到當天晚上才有力氣迴將軍府,酒砂親自攙扶著她下了馬車,隻道冷筱書在他們府上遊園時不慎落了水,她因招待不周深感歉意,特意派了府中的女醫踏雪前來隨身照顧,直到她康複為止。

    冷筱書身體吃不消,自然大病了一場,在床上躺了足足十來日才下得來床,當然,這是後話了。至於她的丫環蒹葭,旁人問起時她隻說在沉府上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當場就發賣了。

    南陸這邊,他在冷筱書迴府後的第三日便和將軍府贖了身,轉頭入了大理寺。入大理寺後,他表現也很脫穎,不出十日便協助大理寺捉拿了幾名犯人歸案。

    大理寺。

    日暮西沉,沉曦伏在案前專心致誌處理著案宗,明日花朝節休沐,他要趕在今日將手頭上這些事情處理完。

    正批注著,一名暗探快步踏入,利落抱拳行了一禮,稟道:“主子,南陸果真是溫禪之子,二人下午已在茶室相認。”

    沉曦聽後,眸色深邃,幽幽道了一句,“果真是麽。”

    那日南陸遭羅刹閣的殺手暗殺,他驚險躲過殺手劃過胸前的一劍,可仍被劍氣所傷,劍氣破開了他的衣裳,連同他胸前的桃木蟬吊墜也被斬落。這羅刹閣本是溫禪所創,那殺手眼神犀利,曾在溫禪手中見過此吊墜,當時再看南陸之眉目,竟驚覺其與溫禪有五分相似,再看其年紀,也是八-九不離十,便冒險停手,放南陸離去。

    原來,這蟬墜本為一對,一隻在溫禪手中,一隻在溫禪之妻手中,當年夫妻二人被仇家追殺,溫禪引開仇家,讓妻子帶著幼子逃命,可是待溫禪找到其妻時,其妻已被殺死,其子也失蹤,連同妻子身上的蟬墜也不見了,溫禪判斷是其妻臨死前給了幼子,於是,溫禪多年來一直苦尋其子,同時也暗尋蟬墜。

    那溫禪聞訊後迅速趕來,昨夜才剛到帝都,今日核實後,便火速同南陸相認了。

    沉曦沉思片刻後,問道:“這二人有何表現?”

    暗探答道:“溫禪與愛妻情深,武林中人盡皆知,其妻死後他一直不曾續弦,對於二人失而複得的獨子自然萬般寵愛,當場老淚縱橫,難以自抑。”

    沉曦聽得唇線不可抑製地一抿,袖袍下的手忍不住緊緊攥起。無心人的無意之語,卻猛然撥動了他的心弦,溫禪喪妻失子之後,一夜間白了頭發,想到這,他眉頭忍不住微微一蹙。

    暗探心驚,不知自己哪裏說錯了話,可是見沉曦沒說話,隻能硬著頭皮繼續稟報道:“當時南陸眼眶發紅,又問了一些關於他娘的事情……”南陸當年年幼,隻依稀記得他娘抱著他一路逃難,他潛意識中也一直不敢將這木雕示人,怕會引來禍端。

    “主子?”暗探稟報完後見沉曦仍沒反應,叫了他一聲。

    沉曦迴過神來,唇張了張,低聲道:“再說一遍,剛剛沒聽清。”

    暗探詫異了一瞬,主子也會走神?可是見主子麵色嚴謹,他又連忙稟報了一遍。

    “知道了。”沉曦聽後揮了揮手,暗探一退下,古還寒便湊了上來,“主子,那這南陸該怎麽辦?”

    前朝的時候,朝廷與江湖的關係倒

    很不錯,彼此都有往來,但到了大滿朝,江湖中人鄙夷元離帝乘人之危,再加上前朝餘黨的煽風點火,朝廷與江湖的關係便變得很是緊張了,朝廷曾多方招安,奈何武林中人就是不買賬。如今南陸成了武林盟主之子,可他同時又是朝廷中人,那他的身份便是個很大的問題了。

    “先暗中觀察他一陣子。”沉曦道,南陸是一把利劍,可以與朝廷作對,也可以為朝廷所用。

    “嗯,不過我看他這幾日一直夜探史利右的院子,我看他當是準備報仇了,已經有了計劃。”

    “隨他去吧。”沉曦道,南陸有這個能力全身而退。

    史利右經了南陸那一腳,如今命雖保住了,日後卻再也不能人道了。他原先耗了重金聘請羅刹閣的殺手暗殺南陸,不僅將自己全部的積蓄花光了,還借了一筆銀子,他肯這般投入,估計是想著到時娶到冷筱書後再用將軍府的嫁妝來填,誰知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羅刹閣也因為違約,賠了他十倍金銀。現在他銀錢是有了,可再多的銀錢也換不迴他的命根子。史利右身子大損後也不敢報官,這要是一報官便什麽都查出來了,到時不僅將軍府不會放過他,隻怕連丞相府都要和他斷了關係。再者,若是讓官府知道他還聯係江湖中人買兇-殺人,按大滿朝律例他還得鋃鐺入獄。是以,這幾個啞巴虧,他隻能打碎牙齒和血吞了。

    次日,二月十五花朝節,皇後娘娘在宮中禦花園宴請眾貴女們賞花。

    園中百花怒放,姹紫嫣紅一片,衣香鬢影們珠圍翠繞,如彩蝶般遊繞其中,更添春-色。

    冷筱書身子尚未完全康複,沒有前來,酒砂隻和幾個平日裏還算談得來的貴女們小聚了一會兒,便借口走開了。

    禦花園裏不止百花在爭妍鬥豔,貴女們也在互相攀比、明爭暗鬥著,閨中的和閨中的爭,出閣的和出閣的鬥,酒砂看得心累。她好端端坐在那兒,還招了寶珠郡主一記白眼。這寶珠郡主想來是因為冷幽幽之事記恨上她了,另外,寶珠郡主還與史利雲十分交好,史利雲與太子妃之位擦肩而過,太子妃之位落到了她表妹冷筱畫身上,酒砂也跟著莫名躺槍,惹了這寶珠郡主的嫌。

    酒砂覺得自己很是無辜,這冷筱畫得了道,她也沒跟著拔宅飛升呀。算了,惹不起,她躲得起,躲開就是了,她有著自己的心事要煩。

    酒砂準備去客房休憩一下,宮人領著她走在一條通幽的曲徑上,酒砂無心賞花,想著些事情,正失神時,

    忽然感覺到前方的宮人停了下來,酒砂抬頭一看,竟看見元極帝正朝著這邊走來,身後還跟著沉曦。

    領路的宮人連忙退到一旁跪拜,酒砂也後退兩步,待元極帝走近時,福身行了一禮,“臣婦見過聖上。”

    元極帝的麵目如這春日的風光般和善,笑問道:“怎麽不在園裏賞花?”

    酒砂淺笑答道:“賞了許久的花,琳琅滿目的,看得眼睛都花了,這會兒想找個清靜處歇息一會兒。”

    元極帝朗笑兩聲,半玩笑道:“想來是園中花色留不住人。”

    酒砂失笑,“聖上言重了,園中百花盛開,仿若仙境,更有花香沁人心脾,隻是久入芝蘭之室便不聞其香,砂兒這才想著出來透透氣,待會兒還想再迴去好好品味花香呢。”

    元極帝心情看來很是不錯,笑道:“來,正好曦兒也在,你們二人陪朕走走。”

    酒砂頷首,溫婉道:“臣婦遵命。”心中卻在腹誹:曦兒?沉曦和元極帝好像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熟……

    三人走在小路上賞著春景,元極帝就像個詳和的長輩,與他們二人話著細碎的家常,隻字不提政事,若不是那一身龍袍在身,他那溫馨的笑臉幾乎親切得讓酒砂忘了他九五至尊的身份。

    “李尚書家的小兒今年不過雙十,長子都已經四歲了,朕上次見了,可愛得緊。”不知怎地,元極帝竟和她談到了子嗣的問題來,“曦兒已二十有一,你也要早日為他開枝散葉。”

    酒砂聽得有些懵了,若說前麵那句話是暗示,她可能聽不懂,可接下來後麵這句意思就非常明了了,聖上這是在催她生孩子?可是……說句大不敬的話,聖上這也管得也太寬了吧?她和沉曦什麽時候生孩子關他什麽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酒砂一下子不知道如何答話,正尋思著,便聽沉曦繃聲道:“不急,過兩年再要孩子。”

    沉曦這話說得,酒砂更懵了,還要再過兩年?一下子,她訕訕的不知該如何說話了。

    可是元極帝隻嗬嗬笑了兩聲,麵色看不出喜怒,酒砂也揣摩不出他的心思。

    沉曦(喜滋滋):娘子,皇上都發話了,今晚咱們好好造人吧!

    酒砂(笑眯眯地摸了摸小腹):乖啊。

    沉曦:qaq

    殺手(喜聞樂見):話說,要是沒這個你就得素上幾個月咯。

    下一章預告:殺手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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