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雕細琢的黃花梨千工拔步床之上,錦帳低垂,裏頭時急時緩的嬌喘細泣不絕於耳。

    高大英武的男子恣意愛憐,柔美纖弱的女子婉轉承歡,小夫妻這一場□□舒坦至極,一直到鄭玉薇無力支撐,秦立遠方肯加快動作。

    男人再狠狠折騰了一番,紅羅帳內方才平靜下來。

    侍立在外間的李嬤嬤早已聽到動靜,她將小丫鬟們退遠一些,然後用讓人在浴房備下熱水,隻待主子們事後使用。

    秦立遠沒有讓人進屋伺候,他抱起小妻子,到隔間洗漱一番,才摟抱著她迴到內屋。

    他親自動手,為二人換上寢衣,方翻身上床,將鄭玉薇摟進懷中,大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纖背。

    鄭玉薇偎依在男人懷裏,緩了半響才覺好些,□□後她有些慵懶疲憊,本已昏昏欲睡,但她突然想起一事,精神便立馬一振。

    被男人的事兒打了岔,兩人又歡愛一番,她險些忘了告訴秦立遠薑氏那些破事。

    “夫君”,平日嬌美的女聲此刻帶上□□後的軟媚,鄭玉薇低低喚了一聲。

    秦立遠柔聲應了,垂首以薄唇在小妻子墨發上輕吻。

    “我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說。”鄭玉薇抬起小臉,看著一臉溫柔的夫君。

    “何事?”秦立遠大手摩挲著小妻子玉白的粉頰,溫聲問道。

    他的小妻子本來已經昏昏欲睡,但此刻倒是強打起精神來說話,可見是有她在意的事發生了。

    秦立遠對宣平侯府掌控力極強,若是家中有要事發生,下頭人定然第一時間匯報於他,隻是他歸家時風平浪靜,顯然是無事發生。

    他一時有些疑惑。

    鄭玉薇便將白日之事仔細地訴說了一番。

    秦立遠安靜地聽著,神色漸漸沉凝下來,當聽到“難受孕”、“破胎”時,他薄唇緊抿,黑眸波瀾驟起,麵上已是冷凝一片。

    “夫君,你說,太夫人是故意的嗎?”鄭玉薇秀眉微蹙,輕咬粉唇,她雖以最大惡意揣測薑氏,但對方行事看著太合理,讓她內心深處到底有些許不確定。

    丈夫全心全意疼愛她,且他比自己年長不少,曆事更要複雜許多,鄭玉薇此刻偎依在他懷裏,不禁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秦立遠收緊雙臂,輕撫愛妻秀發。

    他從來不相信什麽巧合意外,尤其事關

    機要。

    秦立遠眼底冰涼一片,他薄唇微微挑起,那弧度毫無溫度,他啟唇說了一句話,道:“祖母在世時,便已說過,薑氏此人,心思深沉且性情堅韌,若生為男兒,當是百折不撓之人也。”

    他低頭,迎上小妻子詫異的目光,說道:“如今看來,祖母明智,薑氏果真如此。”

    秦立遠少年承爵,適逢亂局,他支撐門庭已為不易,實在無心關注這些子旁枝末節,且擁有絕對實力的情況下,他對這些後宅詭計根本不屑一顧。

    前院滴水不漏,不論薑氏心思如何,都斷然無法謀算到他身上的。

    不過這薑氏亦是個聰明人,她不會用自己的短處去攻他的長處,反倒是另辟幽徑,在不起眼處下手。

    如今看來,果真是他的祖母有先見之明,薑氏處處有掣肘,都能耐心布下這麽一個局,倘若她握住了後宅權柄,怕是能幹是事就更多了。

    若是讓薑氏經營幾年,到時候秦立遠娶妻進門,那他妻子及日後孩兒的處境想必危機四伏。

    秦立遠挑眉冷冷一笑,可惜薑氏命不好,前有睿智婆母,後麵又有他這麽個繼子,而他娶進門的小媳婦,亦是個謹慎的人,剝絲抽繭之下,倒是把她多年暗謀頃刻被揭破。

    他低頭對小妻子說道:“這事不能明著處理,但我不會讓你吃虧。”

    說話間,秦立遠神色一片冷肅。

    本朝以孝治天下,繼母子雖是打了擦邊球,孝道放鬆了很多,但薑氏廢了多年心思,把事情圓了個滴水不漏,這事秦立遠明麵上卻是無可奈何。

    薑氏病症年已甚久,且那茶是大夫建議,她喝了足有七八年之久。

    秦立遠是承爵繼子,總不能在繼母已因病調養多年的調養方子上找茬。

    現在外頭風聲鶴唳,幾個黨派糾纏咬合,隻瞪大眼睛找對手茬子,三皇子手下勢力隻浮小部分,避開鋒芒同時亦處於弱勢。

    而老皇帝常年小恙,本已煩躁,膝下兩個年長兒子又鬥個頭破血流,其他兒子又虎視眈眈,都隻為謀取他屁股下那張龍椅,他情緒如何能好。

    在這個無風三尺浪的特殊時期,要是剛倒向三皇子的宣平侯府,敢在這時候鬧出幺蛾子,一旦被對頭逮住把柄做文章,秦立遠怕是立即便要吃大虧。

    因此,這件事隻能捂緊在宣平侯府裏頭。

    不過,不張揚並不代表秦立遠拿薑氏沒法子,在

    絕對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不過爾爾,薑氏依附宣平侯府生存,而他則是侯府名副其實的家主。

    秦立遠唯一有所顧忌的,便是薑氏乃他同父異母二弟的生母。

    他了解秦立軒,這弟弟雖處事優柔寡斷,但本性不壞,對兄長亦是尊崇有加,如非迫不得已,秦立遠不希望傷害他這個兄弟。

    秦立軒待薑氏誠孝,若是打擊薑氏太過,就必然會影響到他。

    況且,在祖母垂危時,秦立遠答應過她,要護蔭秦二。

    男人對外人且言而有信,更被說對自己敬愛的親祖母了。

    秦立遠左臂摟著小妻子,右手輕撫她的纖背,溫柔愛撫,垂眸略略思忖片刻,便有了主意。

    他低頭在昏昏欲睡的小妻子臉上親了親,愛憐說道:“先睡吧,待明早晨起我告訴你。”

    提起此事,秦立遠眸底閃過一絲冷光,他抬手便能重重打壓薑氏。

    “好。”鄭玉薇聞言放心,她方才話罷困倦已湧上來,隻強撐著半睜眼眸,此刻得到男人答複,她立即闔上眼瞼,不消片刻,便進入夢鄉。

    秦立遠凝視愛妻,待得她唿吸平穩綿長後,再替懷中人掖了掖被角後,方閉目沉睡。

    夫妻倆緊密擁抱酣睡一夜,直至翌日破曉,才清醒過來。

    秦立遠與小妻子敘話一番,待早膳用罷,方前往外院處理公務。

    秦立遠步進前院大書房,繞過浮雕螭虎靈芝紋的紫檀高腳大書案,他落座於靠背板雕有同款花紋的太師椅上。

    端起纏枝紋青花茶盞,秦立遠微微垂頭,喝了兩口熱茶,方抬頭看向跟在他身後進門的老管家,淡聲吩咐道:“東叔,你今天便把後宅的人手理一理,凡是有投向鍾瑞堂意向的,一律肅清。”

    秦立遠放下茶盞,大手放在案桌上,右手緩緩轉動左手大拇指上的碧綠扳指,話到最後,他眉梢眼角間已一片冷凝,黝黑眼底閃過肅殺之氣。

    男人心底唯二在意的東西,一是這宣平侯府的責任,二是他的愛妻,這兩者並無衝突,秦立遠竭盡全力,亦要保護好他們。

    秦立遠並非善男信女,他深謀遠慮,殺伐果斷。誰要是敢動這兩者,就休怪他心狠手辣。

    薑氏身份敏感,秦立遠因二弟及時下局勢有所顧忌,他不動這繼母,但卻能把她多年來苦心布下的明釘暗釘盡數拔起。

    秦立遠從前看在漸長的

    弟弟麵子上,對薑氏布置些人手睜隻眼閉隻眼。反正這些人都隻身處後宅,影響不了大局,且又不是主事位置,秦二大了,總不好手裏一個心腹都沒有。

    秦立軒不怎麽通庶務人事,根本沒這個想法,他便默認由薑氏代勞。

    如今看來,這薑氏心思深沉,他一個沒留意,人家就能布下一個麵麵俱圓的歹毒暗局來。

    秦立遠冷冷哼了一聲,薑氏如此能耐,看來這些人手是不需要的了。

    他命令一下,便將薑氏近二十年來的苦心經營給抹去超過九成。

    秦立遠對宣平侯府的掌控力極強,薑氏這些年來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不動,不代表他不知道。

    薑氏的暗釘或許能留下些許,畢竟他承爵不過八.九年,不過依他父親祖母的能耐,那必定是個位數。

    薑氏若有後手,也將隨著這場清洗變得毫無蹤跡。

    秦立遠低沉話語一出口,立在大書案前的老管家大驚,他亦是侯府積年老家人了,對這些舊事很清楚,他心念急轉,立時便明白過來。

    “侯爺,可是,可是太夫人她……”孟東知道茲事體大,他憂心主子,便脫口而出。隻是他是個本分家人,片刻後又想起主子不說,他是不該問的,於是,老管家又猶豫了。

    秦立遠很了解這個從小看他長大的老管家,他頓了頓,便主動將昨夜得知的事說了一遍。

    男人信任小妻子,根本就沒有再次求證的意思。

    不過幾句話,便讓老管家氣得臉色通紅,片刻又白了下來,他心有餘悸,不禁對主子說道:“萬幸夫人謹慎,不然那該如何是好。”

    難受孕已極糟,要是夫人懷上了再喝那茶,那後果不堪設想。

    古來婦人生產,便是要到鬼門關走上一遭的,若那破胎茶再使上一把勁,那必然更為兇險。

    秦立遠求娶鄭玉薇的過程,老管家都看在眼裏,他知道主子對夫人有多在意,若是夫人出了岔子,那……

    老管家不敢再想。

    秦立遠聽到老管家的話,本已冷硬的五官更暗沉了幾分,從昨夜開始,他便很難控製自己不去想這個問題。

    “清理得幹淨些。”秦立遠聲音低沉冷淡,再次吩咐道:“讓鍾瑞堂裏的暗子動起來,密切留意她的一舉一動。”

    老管家鄭重點頭,立即領命而去。

    端坐在太師椅

    上的秦立遠緩緩垂眸,要是這段特殊時期過後,薑氏再這麽不識相,就休怪他采取手段了。

    他要護蔭秦二,有的是方法。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各位親親的大力支持撒,麽麽~

    還要感謝:

    讀者“就是想吃肉”扔了1個地雷

    以及給文文灌溉營養液的親親們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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