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是一種能夠代替人類語言,將他們所有想說卻說不出口的話脈脈奏來的美好的存在。尤其是在雙方都是能夠讀懂每一幀旋律的前提下,演奏就變成了一種極為親近的交談。


    就如同歐洛絲與葉遠。


    和氛圍良好的福爾摩斯莊園不同,血族和狼人之間終於開始釋放了源自各自血脈之中最為原始的衝動,黑色的蝙蝠和兇殘的狼人在倫敦夜晚中的每一個巷道中生死交鋒,這所英國的古老城市,從來都沒有哪一天,每一片磚瓦和石路都侵染著這些異類的鮮血,毫無力量的普通人類躲藏在自己的屋子裏,祈禱著那些可怖的尖鳴和嘶吼聲快快離去,狼人仰天長嘯的身影被月光倒影在臥室的地板上,又一道急速的展翼的身影化為人形,一隻手穿透過他的胸腔,撕扯出鮮血淋漓的心髒後,一口吞食。


    月亮明亮而又沉默地將大地渲染出一片素色的白。


    莫裏亞蒂獨自行走在這片追逐與死亡交互的城市中,他手裏拄著紳士手杖,一身筆挺的西裝正服,立領,胸前的襯衫帶著褶飾,在一個急速襲擊過來的身影中,他隨手抽出自己的手杖,寒光一閃,杖身中藏著的細細的長劍便削下了那個不自量力的血族的腦袋,再然後他便嫻熟地移開了自己的步伐,躲開了噴湧而出的鮮血,保持住了自己完好無缺的儀態。


    他不像是去參與一場戰爭,而像是去參與一場宴會,一場他將會作為主角的宴會。


    “好像少了些什麽。”莫裏亞蒂喃喃道,他抬起頭看向了某個方向,似乎有些疑惑:“是被誰牽製住了嗎,普莉希拉?”


    “立場不明的女人,”莫裏亞蒂道:“樂意見到福爾摩斯兩兄弟痛苦,雖然有過幾次交流,在一些事情上有過合作,但與此同時又會有自己的伏筆……”


    小提琴的聲音婉轉低迴,像是悠然低鳴的暗夜之曲,歐洛絲側過頭,垂下眼簾,靜靜地演奏。沒有一位仆人前來打擾這兩位的靜默交流,葉遠在歐洛絲的音樂之中站起身來,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下了鋼琴之中白色的琴鍵,輕柔的音節響起,如無聲流水一般,穿透了歐洛絲的樂聲,然後引領著進入了一個新的天地。


    麥考夫抬手就是一槍,銀色的子彈發出尖銳的破空聲,射入了一位從上方躍下襲擊的狼人的右眼中,在對方疼痛到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的同時,另一邊慢了一步的吸血鬼一爪割破了他大半個喉嚨。


    “該死!”麥考夫有些惱怒地抱怨道:“我更習慣的是坐在辦公室辦公。什麽時候要輪到文員上戰場了,不論那是個什麽勢力,都是要完!”


    仿佛察覺到什麽一般,他倏然轉過頭去,在另一個隔著好幾座建築的轉口,他看到了緩緩走出的莫裏亞蒂。


    “而且,”麥考夫忍不住惡狠狠道:“我又不是主角!這出戲怕不是拍錯了地方?”


    不是主角的麥考夫·福爾摩斯“被迫”迎戰他親愛弟弟的敵人,而夏洛克·福爾摩斯則在一個遠離英國的地方,和奧利維亞·卡佩躲藏著避開莫裏亞蒂最忠實爪牙的追捕,他們被圍堵到了一個山林裏,黑色的山岩點綴著幾點的綠意,長長的轟鳴的瀑布傾瀉而下,碎白的水花打在人臉上,帶來冰涼的濕意,強烈的湍流聲掩蓋住了周遭一切其他的聲音,夏洛克不得不十分大聲地說話,才能夠讓奧利維亞稍稍理解他的意思。


    塞巴斯蒂安冰冷著臉,帶領著自己的手下迅速圍攏而上,耽擱在追捕上的時間越長,他就越是擔心倫敦市區中的局勢,他知道那將會是決定黑暗世界歸屬於誰的戰鬥,是勢力擴張之中決定勝負的一戰,而現在他卻是在為了一個人類和一隻柔弱的吸血鬼而遠離中心,這實在讓他很不高興。


    雙方對峙在這片瀑布上。


    塞巴斯蒂安變身而成的狼人輕鬆躍起,泛著寒光的利爪撕裂開夜色,猛地撲了上去。


    歐洛絲的右手約拉越快,尖銳的外弦仿佛能夠撕裂心髒一般高亢,鋼琴的聲鍵行雲流水般地跟隨而上,如山之高、如海之深,讓人仿佛躍於稀薄的天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唿吸。


    麥考夫隨手便派遣出幾位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血族前去試探,但還沒等到這些殺意彌漫的吸血鬼近得身去,就從另一邊跳出來幾個同樣蓄勢以待的高大狼人,而等到莫裏亞蒂一路走到麥考夫麵前的時候,都沒有任何一點意外發生。


    “真遺憾,”莫裏亞蒂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來:“隻有你一個人在這裏嗎?”


    “你不是知道嗎?”麥考夫鬆了鬆自己的領口,不以為意道:“夏洛克逃出了英國。”


    “哦,不錯,”莫裏亞蒂仿佛才迴想起來一般:“我還派遣了幾位手下去追趕他呢,他帶走了一位從我這裏逃出去的女士,這可真不是一件友好的事情。”


    麥考夫思路一轉,立刻便想到了那位失蹤已久的公爵小姐,他稍稍思索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對你繼承公爵爵位可真不是一個好消息,謀害前任公爵的子女,感同身受,沒有哪一位貴族能夠容忍得了這種行為。”


    “所以我不能讓他們迴來呀,”莫裏亞蒂道:“最起碼現在不能。”


    “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想就能夠不發生的,”麥考夫譏諷道:“當然,大概這種感覺大都是別人在麵對你的時候產生的,但也許在今日之後你也能夠嚐一嚐!”


    “政客的口舌,”莫裏亞蒂笑道:“不知道在你功敗垂成的時候又會吐出怎樣的漂亮話來,我可真是好奇呢!”


    他抽出了自己的長劍。


    麥考夫扔下了已經空了的槍械,歎了口氣,開始用血族的方式戰鬥。


    猶如緩緩靜息,鏗鏘顫抖的鋼琴逐漸舒緩而下,像是漲潮之後落下的海水,它輕柔透亮,撫平了一切激烈激蕩而起的漣漪,歐洛絲放下了自己肩上的小提琴,恍似沉浸在這優美的意境中,被安撫的,不止是那無形的漣漪,也許也還有她無法落地的心。


    另一道迅疾的身影從山崖之側跳了出來,他接下了塞巴斯蒂安那攻勢淩厲的一擊,沒有轉頭,戰鬥讓他無暇分心,但夏洛克和奧利維亞都認出了他是誰。


    “布萊恩?”


    “哥哥?”


    “沒想到吧?”女性的聲音在他們的旁邊響起,是那位跟隨過布萊恩的女性吸血鬼莉娜,她饒有興致地笑道。


    “你們不是……”奧利維亞驚訝道。


    “是血族的叛徒?”莉娜深吸了口氣道:“不錯,布萊恩確實是險些做錯了事,如果是平時,不會有被處死之外的第二個選擇,但是,但是始祖釋放出了他,還有所有跟隨過他的血族,他讓我們來救你們……”


    “他知道,”莉娜道:“他會為了拯救自己的妹妹而竭盡全力。”


    而自那以後,他們便知道了自己到底距離始祖有多遠,無論如何,他們若是處在他的立場上,都不可能做出相同的選擇。


    “但是,”夏洛克皺眉道:“幾乎全部的年輕的血族,倫敦那裏還留存著多少的力量?”


    莉娜麵色奇異道:“始祖大人告訴我,如果狼人的主人親自來追殺你,那我們也能夠為你掙得更多的逃跑的機會,可如果他選擇了留在了那裏,那倫敦其實就是一所被放棄的戰場,他所要爭取的,就不能是現在這個倫敦中的勝利。戰勝他的方法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他認為你的迴歸要比起他的勝利要更重要一些,而他要做的,隻不過是最大程度地試探出莫裏亞蒂的底牌。”


    “嘖!”夏洛克不屑道:“還真是什麽都能夠利用起來的掌權者,這一次連他自己都不放過了麽?”


    “你們怎麽知道我們會到達這裏?”奧利維亞在一旁問道。


    “那你就要問一問你身邊的這位偵探了,”莉娜歎了一口氣道:“這是他預定的地方,他在旅途之中多次留下過一個奇特的信號,電報一來一迴的速度太慢了,我們隻能派一個速度最快的同伴讓他送迴去解讀,奇妙的默契讓始祖大人指定了這個地方,並且詳細地描述了這個地方的大致地形,讓我們直接趕過來埋伏……”


    “原來,”奧利維亞看向夏洛克道:“你知道你很難迴去倫敦,那些彎子隻是做給那些狼人看得,你最終的目的是和你的援手來這裏會和。”


    歐洛絲靜默地站立在原地,房間裏現在隻迴蕩著葉遠越發低沉的樂聲,像是一切結束之後的安眠,有放鬆了一切的精靈從她麵前緩緩落下,落入了微光和草地中——這一片小小的天地失去了聲音,但這和她所熟悉的冰冷的寂然又完全不同,因為這裏,盈滿了他的光輝,就像是盈滿了某種她從未體會過的微微發熱的溫度。


    天空並沒有下雨,有烏色的雲遮掩住了大半的月光,麥考夫整個人仰躺在某個紅色的屋頂上,鮮血從他捂住的傷口處不止歇地流下,他感受著這種生命從身體裏不可挽迴流走的感覺,目光環視著戰爭結束後狼狽的四周,嘴角微微牽起一個笑意來。


    然後他閉上了眼睛,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最後的一個音符悄然迴蕩在室內,葉遠從鋼琴前站起身來,他等待著歐洛絲從意境中迴過神來,然後他問歐洛絲:“你很喜歡這個世界?”


    “相比較於現實的世界,”葉遠問她:“你更喜歡這個世界麽?要認真迴答哦。”


    歐洛絲意識到了什麽,她平靜地注視著麵前這位從某一個意義上十分好讀懂,但從另一個層次上又是絕對不能感悟的存在,沉默著沒有迴答。


    她這次沉默的時間格外的漫長。


    夏洛克帶領著奧利維亞和年輕的吸血鬼們返迴到了這個滿目瘡痍的倫敦,不同於以往的繁華和熱鬧,現今的倫敦流淌著一種難以散去的血腥的氣息和一種四處彌漫的惶然的情緒,街道上的行人不足以往的十分之一,他們行走得小心翼翼,就好像會突然從某個方向竄出來一個殺人狂一般膽戰心驚。泰晤士河的顏色也染上了一層氤氳的薄紅,舉目望去,有好幾處留有火|藥爆發留下來的大坑,旁邊是倒塌的建築,還有還未來得及收斂的屍首。


    雖然從前便知道戰爭的殘酷,但是親眼見到的時候依舊震撼,年輕的吸血鬼們大都沉默了,而直到走進這所城市許久也依舊沒有接收到來自麥考夫的信息,這也讓夏洛克做出了一個最壞的預測。


    “歡迎迴來!”迎接他們的是麵色蒼白的莫裏亞蒂,他的身後跟隨著的,是當時眼見是不可為便從吸血鬼們的包圍圈中強硬退出的塞巴斯蒂安,莫裏亞蒂有些苦惱地說:“本來是想要為你們在倫敦燃起一場煙火般的歡宴,但是誰知道,夏洛克你居然會中途偷偷離場,但所幸還有麥考夫,雖然他十分不情願的樣子,但好歹也算是陪伴了我看到了最後的一刻。”


    “你說的煙火的歡宴,”夏洛克冷冷道:“就是那些被安放在市區之下的大堆的黑火|藥嗎?你什麽時候從織網的蜘蛛變成了炸|藥狂人了莫裏亞蒂?”


    “我也不想的啊,”莫裏亞蒂歎了口氣道:“上一次和小亞瑟坐同一駕飛機出國,就是為了去意大利解決那一次交易的尾款的事項,那邊的黑手黨剛巧和俄羅斯的某個幫派進行火並,臨走時留下了太多的c4,他們太過慷慨,我隻好照單全收,結果應對到這個世界,就是成噸的黑火|藥了,數量太多,實在不好處理啊!”


    夏洛克麵色凝重起來。


    “不過,”莫裏亞蒂微笑道:“在這個世界和在那個世界爆炸,對於我來說其實都是一樣的事,雖然隻能用一次是有點可惜,但已經率先離場的麥考夫肯定不會讓我的那些小玩具們繼續待在它們原來的地方了……”


    夏洛克忽然想到了葉遠當初和他所說的轉移遊戲場所的原因,不由得猜測那其中有這個幾分的原因。


    “怎麽樣?”莫裏亞蒂問夏洛克:“隻要你能夠把奧利維亞交給我,我就可以放過你們所有人,很合算的買賣,如何?”


    夏洛克迴答道:“你知道的,莫裏亞蒂,我並不畏懼死亡。”


    莫裏亞蒂翻了個白眼:“這就是這個遊戲不好玩的地方了,等到我們迴憶起了所有,就可以喪心病狂地策劃自殺襲擊,原本我還想要用華生的性命來威脅你交出奧利維亞,但現在也根本就沒有用了!”


    “華生在你手裏?”夏洛克驚訝道。


    “普莉希拉是真的很喜歡你,”莫裏亞蒂說著誰也不相信的話:“她想要你去找她,為此不惜綁架了你的小夥伴~”


    但他很快又笑出了聲音來:“但我對她耍了我一把感到很生氣,所以我偷偷將華生從她的小島上搶了過來。”


    他拍了拍手,被用粗麻繩綁得緊緊的華生便臉色僵硬地被帶了上來。一把槍抵住了他的太陽穴,莫裏亞蒂有些好奇道:“雖然如此,我也還是想要試一試,夏洛克,殺了奧利維亞。”


    對麵有些騷動的模樣。


    夏洛克麵無表情地對著自己的忠實朋友說道:“再見,華生!”


    華生咽了咽唾沫,點了點頭道:“好的,夏洛克。”


    “真無聊。”莫裏亞蒂放下了手中的槍,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興致一般,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將他們全部幹掉!”


    塞巴斯蒂安往前踏出了一步,後麵影影綽綽地走出來更多的狼人,血族們也一同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一聲響亮的槍聲從遠處響起,子彈從莫裏亞蒂的身側險險滑過,莫裏亞蒂愣了愣神,華生感覺到身後抓緊自己的狼人手掌被驚嚇地鬆開,沒有放過這樣一個絕妙的好時機,他迅速往前飛奔而去,在背後重新伸出手掌抓捕之前,他就地一個翻滾,躲過了這一手,滾近了靠近血族的那一方。


    狼人嘶吼起來,莫裏亞蒂放開了手中的“韁繩”,在一聲低聲的吩咐聲中,雙方立刻交戰到了一起。


    “這樣不行啊,”華生急急解開自己身上的繩索,他十分憂慮地看著雙方並不對等的戰力,擔憂道:“他們堅持不了多久,我們必須要想想辦法。”


    “這邊。”奧利維亞忽然道。夏洛克帶著滿心疑惑的華生跟隨著她往後方退去。


    一輛黑色的古雅的馬車就停在他們的不遠處,馬車上,一位端著一柄最新式火|槍的女子收迴了自己瞄準的目光,剛才就是她一槍創造出了華生逃脫的時機,她微笑著對著他們打著招唿道:“奧利維亞,你終於迴來了!”


    還有一位有些羞澀的女子從馬車裏探出頭來。


    “抱歉,阿曼達,”奧利維亞道:“是我太任性了。”


    “那是安娜,她們是奧利維亞當初帶走的失蹤的女性,”華生向夏洛克介紹另一位女子,他看到了,馬車的前麵懸掛著一盞舊的銅燈,因為是白天,銅燈並沒有被點亮,一個大的係了布條的鈴鐺在另一邊靜靜懸掛,風一吹,它微微晃動起來,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來。


    “雖然並不知道為什麽你一直認為隻要確認了莫裏亞蒂的罪行,他就相當於可以滾迴老家一般落敗,”奧利維亞十分認真地對著夏洛克認真道:“但是我姑且也就相信你這一迴。”


    她迴過頭望了望自己兄長的背影,咬了咬牙,盯著夏洛克的眼神竟然帶上了些懇求:“如果我們速度足夠快……”


    “一定能夠停止這一切。”夏洛克十分肯定地迴答道。


    “反正局勢已經不能夠再壞了!”阿曼達在一片沉默後居然有些爽朗地笑了起來:“也許真的會有什麽奇跡也說不定,就像是在華生被搶走之後,他們居然會就這樣釋放了我們一樣。”


    她一甩長鞭,整輛馬車開始飛速地行駛起來。


    “這馬車……”夏洛克注意到了特異,奧利維亞迴答道:“建造的時候始祖大人出了很大的力,為了我那特殊的要求,他好像還從血族的寶庫中帶出來了一些十分珍貴的材料。”


    想不到麥考夫還有塑造都市傳說這樣的愛好,夏洛克這樣想到,雖然他認為那寶庫帶不出去也是一個重要的理由。


    一道強烈的撞擊猛然衝撞上車身,所有人都一齊扶住了車廂,這才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們追上來了?!”安娜有些驚慌地叫了起來。


    “就知道沒有那麽容易!”夏洛克抽出自己根本就沒機會使用過一次的手|槍,子彈還是那一次遇見葉遠的時候在獵魔人酒館裏購買的那些,他沒有迴頭,話語是被風傳送過來:“我出去阻攔一下,別忘了你要做到的事!”


    華生也衝著她們點點頭,緊接著後麵也跳了下去,剩下三位女士在車廂裏麵麵相覷。


    “再加快速度!”奧利維亞大聲道,她搶過了阿曼達手中的韁繩,用力地甩下,拉車的黑馬長長地嘶鳴一聲,速度又快上了那麽一絲。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阿曼達大叫道,她發現奧利維亞改變了馬車前進的路線:“這裏不是去蘇格蘭場的道路!”


    “指望警察定罪還不如指望烏龜跑路!”奧利維亞迴答道:“多一道程序就多一些危險,我們直接去白金漢宮!”


    阿曼達嚇得瞪大了眼,她覺得此刻若是自己嘴裏抽上了喜愛的雪茄,那也必定會直接掉落在地!


    “我不覺得他們會容許我們進去!”安娜在一旁小小聲說道。


    “那就強闖!”奧利維亞咬牙道。


    “……我們真的不會被射成篩子麽?”阿曼達問道。


    “不會的,”奧利維亞還有空安撫她:“女王陛下對我很好的,而且還有普莉希拉,我曾經很多次以她的名義進過王宮,他們都沒有阻攔,他們認識我這張臉。”


    “希望一切如此吧。”阿曼達感覺自己前途灰暗。


    ……


    夏洛克倏然睜開自己的眼睛,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沒有摸到自己在片刻之前被狠狠砸頭的傷口,手中也沒有鮮血沾染的粘稠感,之前的暈眩和痛楚就仿佛從來不存在一般,留給他的隻有那殘留的一絲心悸感。


    他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清晨的陽光透過哈德森太太房子的窗戶,照亮了一地的瑣碎的文件,他赤著腳直接踩了過去,帶起的風卷起了幾張密密麻麻的紙張,他衝著房子裏另一位租客的房間大聲地喊了起來:“華生!華生!約翰·華生!”


    門被打開了,華生揉著自己的腦袋有些迷茫地走了出來,看到了對方,彼此都鬆了口氣。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華生有些猶豫地開口道,那個夢境太真實,真實得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中真正發生過一樣。


    “不是夢。”夏洛克嚴肅道。


    華生慢慢地睜大了眼,他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夏洛克這一句話背後的更多的信息。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夏洛克拿起一看,是麥考夫的號碼。嘖,偷窺狂魔,夏洛克掏出手|槍,隨手就是一道射擊,擊碎了麥考夫安裝在這房子裏的一個監視器。


    “打開電視。”麥考夫慢條斯理的聲音響起,話語裏是一種顯而易見的滿意。


    莫裏亞蒂的照片被播放在新聞人員的右側,美麗的女主播娓娓道來他的諸多罪行,一天之內,這位之前在明麵上籍籍無名的英國人,就成為了連國際上都能夠稱得上窮兇極惡的通緝犯,省卻了判決和審判的過程,直接給他定下了罪。


    “哈哈哈哈哈!”夏洛克直接大笑了起來,他不需要用其他的語言,這笑聲就能夠說明他全部的心情。


    “就是沒有殺死他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麥考夫有些遺憾道。


    “你不要忘了我們當時的糟糕處境!”夏洛克低聲吼道:“我們需要給他定下罪行,他也隻需要直接殺死我們,差一點我們就算是全盤落敗了,那裏還輪得到你依據和他交戰得來的情報來收斂他殘留在倫敦裏的勢力?”


    “我一想到他現在夾著尾巴逃跑的模樣,”夏洛克道:“就開心地能夠多跑幾個圈,接下了幾個月沒有案子我也能夠一直保持這樣的心情!”


    麥考夫收迴了他放在耳邊的手機,苦笑著搖了搖頭,他迴轉過身去,有些沉默地注視著那空無一人的監牢——他現在所站立的地方,便是他在許多年前,特意為了歐洛絲所建造而出的島嶼的監牢——可現在,牢裏空無一人。


    他開始重新打開手機,給另一個人撥去了電話。


    ……


    所有的一切都猶如停止一般凝滯起來,無論是正和女王交流的奧利維亞,正在極力拖延塞巴斯蒂安的夏洛克和華生,在狼人的激鬥下岌岌可危的血族“防線”,還有驀然抬起頭來看望過來的莫裏亞蒂……這個世界就這樣靜止而住,隻有葉遠獨自行走在天上,他穿著此世教會所設計而出的點綴著金色環線的白色衣袍,隻是揮了揮手,夏洛克、華生,還有莫裏亞蒂和他的塞巴斯蒂安屬下,就全部從這個世界裏消失,他們被送迴到了現實,並且即將迎接他們遊戲的“成果”。


    倫敦重新建立起,時間線往迴退後,在這場紛亂的戰爭中失去的生命又一次從大地之中站起,他們擁有了另外的一條的發展的路線,葉遠將他們安置在了起點上,並且收迴了自己目光,再然後他施施然迴到了自己方才的房間,在那裏,歐洛絲靜靜地觀看著所有的一切,然後,在葉遠的微笑之中,她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你曾經害怕過麽?”


    葉遠略略思索了下,然後他輕輕點了點頭。


    “原來你也曾經是人,”歐洛絲點出了這樣一個事實:“但你現在已經成為了神,光明教會,教會裏的神,其實就是你本身吧。”


    “不錯。”葉遠迴答道。


    “很艱難吧。”歐洛絲突然問道。


    葉遠稍稍愣了愣,然後他陷入了沉思。


    手機鈴聲打破了這片沉寂,葉遠又重新微笑起來:“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既然選擇了留在這個世界,你隻需要知道,一直不停地向前走就行了。”


    然後他將自己那隔了一個世界照樣可以接收到信號的手機遞了過去:“麥考夫。”


    歐洛絲也笑了起來,她接過了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而與此同時,在另一個小島的國家,莫裏亞蒂在自己所管理的三人聊天區群裏發送出了一個十分傷心的哭泣的表情。


    夏洛克幾乎是秒迴了一個“嗬嗬”。


    將自己的名字修改為“阿波羅”的葉遠,在半個小時之後,才姍姍來遲一般發送了一個無奈的“摸頭”的表情。


    ……


    歐洛絲成為了新世界中英國的女王,她擁有了自己的國家也擁有了自己的自由,葉遠的屬下們擁有了登錄這個世界的權利,但比起掌管一個教會,能夠親自跟隨自己的上boss對於他們來說才會是一件更加幸運的事情,夏洛克和麥考夫有些時候也會去看望歐洛絲,帶著他們得到了允許通行的父母,以為這是某個虛擬場所的福爾摩斯家長的想法讓歐洛絲若有所思。


    未來遊戲這樣的點子也未嚐沒有實施的可能。


    而在這一切都結束之後,在這個“諮詢偵探”的世界裏,終其一生,葉遠也再也沒有表現出過超凡的力量。


    他最終的成就,是成為了英國史上最為神秘傳奇的一屆首相。


    作者有話要說:以為可以一章完結,結果一直寫不到結局的作者隻好不停地碼字碼字……


    下一更估計是明晚吧,5號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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