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你的幫助,蘇格蘭場的破案率比起往常一下子就提高了許多倍……”莫裏亞蒂道:“簡直就是能被稱為‘罪犯克星’的存在!”


    但夏洛克·福爾摩斯可不是一位能夠說出“您過譽了”這樣謙辭的禮貌人士,言語和恭維簡直就是對他一點作用也沒有,他開始不動聲色地開始掃視麵前的這位爵士,並且在心中暗暗給他下了許多的定義。


    而很快,他也開始注意到了那個站在吉姆·莫裏亞蒂身後的男人。


    他也得出了和華生差不多的結論,並且和華生近乎是直覺得出的簡單結論來說,他得出的信息要詳細也要準確的多,他甚至能夠聯想到他服役和駐紮的國家和城市,並且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一名牌技高手和神槍手……但似乎也有些鍾愛搏擊?


    “這位就是約翰·華生醫生吧,”吉姆·莫裏亞蒂很快也照顧到了另一位客人的情緒,十分有禮節地為他們引路:“我也看過醫生在報紙上發表過來的文字,你的敘事技巧十分完美地還原了福爾摩斯先生的破案的經過,讓我這樣從未經曆過案件的人也能夠如臨其境……”


    華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不可自主地對這位翩翩有禮的紳士有了不輕的好感。


    “這位是塞巴斯蒂安·莫蘭,是我最為忠實的朋友和助手,在這一路上給予了我許多的幫助。”莫裏亞蒂也為自己身邊的男人介紹了一下身份。


    這也讓華生由那位危險的退役的戰士升起的危機感一下子便無影無蹤起來。


    但其實這樣的場景簡直就是難得一見的,不論是在原本的故事裏,還是在另一個現代化都市的世界裏,福爾摩斯和莫裏亞蒂本來就是宿命一般的對手,諮詢偵探和諮詢罪犯的定位,讓他們二人猶如永遠排斥的磁石一般,一旦相遇,就是生死存亡的對立。而塞巴斯蒂安和華生就更不用說了,不論在哪一個時空中,他們也絕對不可能如此“友好”地互相點頭問好。


    雖然他們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特殊的、專門為他們所打造出來的舞台。


    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們二人之間有誰便因為記憶的問題而一下子失去了專屬於他們的本質——就像是夏洛克·福爾摩斯依舊熱衷於破案,並且還以此延伸到了更為黑暗世界中的獵魔人的身上一般,吉姆·莫裏亞蒂難道就真的隻是一個小小的幸運的、能夠繼承一筆無法想象財富的普通的爵士嗎?


    想想都不可能。


    他天生便洞悉人性,並為此而進行了許多的研究,他依靠著自己的天性和智慧來操縱人心,他的本質便一貫於如此,製作了這個世界的人沒有對他有過一絲一毫的改變,而他之所以會表現得如此“友善”,這也隻不過是一種極高明的偽裝而已。


    如果他願意表露出自己,那麽所有人都能夠發現,他擁有著一種很特別的氣質,那是一種極富危險,但卻有著難言的吸引力的風度……當然,那要讓他不曾顯露出自己極端鋒銳的攻擊性。


    但夏洛克可不像華生一般這麽容易糊弄,他在首先拜訪了那位依舊困躺在病床上的老公爵,並且答應了會盡快解決這個案子之後,這才開始就卡佩小姐的失蹤問了莫裏亞蒂幾個問題。


    對方迴答得滴水不漏。


    “如果他表現得很痛苦,那我隻能說他是表演過度了。”夏洛克對著華生說道,他們二人現在正在奧利維亞·卡佩的房間中踱步,上床入睡是那位小姐最後一次出現在人前,那個夜晚中她的侍仆並沒有聽到任何有人進入或者出來的聲音。夏洛克淡淡道:“但他十分聰明地表現了自己對於那位卡佩小姐並不熟悉的陌生感,除開了所謂的‘一見鍾情’這樣的並不合理的小概率事件之外,他其實對於那位公爵小姐並沒有多大的感情,而他在我麵前也沒有過多的掩飾這一點,所以我說他是個難得一見的聰明人。”


    “那他和這個案子有關聯嗎?”華生問道。


    “不能確定。”夏洛克道。


    “一個人的眼神有些時候能夠說明更多的他並不想其他人知道的事情,就像在酒館裏的時候,當我提及教會‘聖水’的時候,酒保幾乎是不由自主地便看了一眼那位‘日光行者’所坐的方向,”夏洛克慢慢說道:“但這位莫裏亞蒂的目光一直很專注。”


    一直很專注地投在他的身上。


    “還有那位塞巴斯蒂安,”夏洛克道:“我看到了狂躁之下的忠誠。”


    近乎溫順的忠誠。


    華生沒有注意到,夏洛克的注意力已經由著失蹤的卡佩小姐的身上轉移到了莫裏亞蒂和他的助手身上,他仍然四處逡巡著這位女性的房間,試圖找尋著被遺留下來的蛛絲馬跡……但最終他是一無所獲。


    往常一切從夏洛克身上學到的方法似乎都在這裏失去了效用,華生有些喪氣地走到了梳妝台前,他已經有了足夠的預感,這一次的案件,確確實實是和那些非人類牽扯上了關係,而且還是很深的關係。


    然後他注意到了,那麵在桌台上手柄被摩挲到溫潤的手持銀鏡,他將它翻了個麵,然後將鏤空花蔓的背麵轉動了一下,在微不可查的一聲輕輕的撞擊聲後,他揭開了這整個鏡子的覆麵,一張黑白的照片從中飄落了下來。


    “這是誰?”華生有些疑惑,照片裏的男子有一張頗為俊秀的臉,短發很黑,幾縷劉海垂在額前,他神情蒼白,一身黑衣,坐在一張華美的沙發的一側,右手搭在柔軟的扶手上,麵上是一種極輕的笑。


    “也許是這位卡佩小姐不為人知的情人呢,”夏洛克的聲音陡然從華生的身後傳來,讓正在思考中的醫生有些受驚,“你看那背景,”夏洛克道:“是這個莊園的風格,估計是某一類私密的場所,例如書房之類的。”


    “看來莫裏亞蒂先生來晚了一步,”華生有些惋惜道。


    夏洛克卻沒有答話,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這張照片,又環顧了一下這個房間,從進入這所莊園以來的所有見到的畫麵從他的腦海中一瞬間閃過,老公爵和他交流的所有話語也一一被迴憶起,某一個不同尋常的點逐漸突出,最後逐漸壯大……


    “我記得,”夏洛克抱臂思索道:“我們好像還沒有在這裏看到過任何公爵長子留下來的痕跡吧?”


    華生有些愕然地抬起頭來。


    ……


    “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啊。”莫裏亞蒂站在莊園的法式落地窗前,遙遙看向外麵有些深沉的夜空,夜空之中,一輪毫無缺漏的圓月懸掛高空,冷銀般的月光帶著這一年中最為強烈的質感,照耀大地。


    塞巴斯蒂安·莫蘭整個人站在房間裏一處陰暗的角度裏,並沒有答話,像是在苦苦壓抑著什麽,他的身體不斷地細微顫抖著。


    “得慶幸那位偵探已經帶著他的助手離開了這裏麽?”莫裏亞蒂走了迴來,他坐到了一張單人的舒適的躺椅上,右手邊放著的是他最喜歡的潘趣酒,他將一條腿擱在了另一條腿上,雙手搭在扶手上,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麵上的神情卻沒有一丁點的示弱。在夜色中,他嘴邊的笑容放大,透露出一種邪惡的魔魅意味,他端坐在此,像是一位坐在自己王座上的王。


    塞巴斯蒂安低低聲吼了一聲,伸出的一隻爪子透出鋒利的寒光,爪子上的手臂已經完全失去了白天的形態,灰黑色的粗硬的長毛攜裹著它,他走出了黑暗,在月光下顯露出的是一張可怕的獸的臉,比起人類的形態最起碼要高上三倍的魁梧的身材,尖銳而猙獰的牙,無一不表露出,這是一個在黑暗世界中也極度危險的強大的狼人。


    “這可是屬於你們的狂歡夜啊!”莫裏亞蒂不曾表露出一點的驚詫與害怕,他甚至還是表達親近一般伸出手去,在這狼人蹲下的腦袋上拍了拍,“你手下的那些小崽子們想必早就已經躁動起來了……”


    狼人並沒有表達出攻擊性的意向。


    “盛大的狩獵啊!”莫裏亞蒂感歎道:“快去吧,去帶領著那些家夥們開啟你們的盛會吧!”


    他暢想一般張開了雙手,在他的示意下,塞巴斯蒂安終於不再壓抑那苦苦湧上心頭的狂躁,他猛然跳躍起來,龐大的身子猶如一道月夜閃電一般急速穿過大開的落地窗,帶起了的猩冷的風,將精美的窗簾揚起。


    不久,一聲高昂嘹亮的狼嘯聲從更為遙遠的原野上傳來,之後此起彼伏的唿叫聲不絕,但也沒有一聲有比它更為高鳴。


    “嗯哼哼哼!!”莫裏亞蒂捂臉大笑起來,“真是個有趣的世界啊,這麽多奇怪的生物,人類、狼人、吸血鬼、女巫,哦對了,還有教會……”


    “太陽教會。”莫裏亞蒂喃喃自語道:“這真是一個不好聽的名字……唔,也不知道,他們所信仰的神是不是真的存在呢?”


    而這一刻,依靠著自己行走的葉遠也在一片森林裏抬起頭來。


    天上的月亮愈發皎潔起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綜]阿波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千山踏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千山踏歌並收藏[綜]阿波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