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德莫特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就是身處在名為“拜伯裏”的偏僻的小村莊裏,有聽到了動靜的農夫看到了抱著孩子暈倒在門外的他,於是便好心地將這對狼狽的父子收留進了屋中,讓他們稍稍迴暖些許,也免於了遭受更多的風和雪。


    直到後來,等到德莫特終於了解了一些巫師界的知識後,他才真正明白過來今日裏所發生的一切,用來結束掉阿米莉亞生命的那道咒語,是巫師界中也極少被用出的“阿瓦達索命”,而後那場令他昏迷過去的無形的、磅礴的爆炸,應該就是斐瑞的魔力產生了暴動——像他那樣的在巫師中也稱得上精英的“暴動”,足以完全摧毀掉那一大片的場所!


    而之後在他身上又發生了什麽,會讓他自己被歐恩·查普曼捕獲?德莫特並不知曉,他在醒過來之後,將孩子交由了一位和教會全無關聯的摯友照看,而後,他便再一次啟程前往了教廷總部,去向教宗坦誠了自己所有的罪。


    唯獨沒有將那個孩子的事袒露而出。


    他對神的虔誠毋庸置疑,但卻沒有在這信仰中失卻了自己的思索。或者說,他並非那些能夠被投機者用神之名便能夠任意驅使的信徒,他會去思考每一句話的含義,會去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理解神的寓意,然後去靠近那位三位一體的靈。


    而就在今天,他也終於對著門外的斐瑞問出了那一句話:“那個時候,為什麽會選擇發出那樣的咒語?”


    為什麽會發出“阿瓦達”那樣致死的魔咒?


    斐瑞愣了愣,他放下了交疊在胸前的雙手,思索了很長的時間,才整理好了自己的語言,緩慢地開口說道:“你……大概不能理解‘格蘭芬多’在巫師界中的意義吧?”


    “和麻瓜世界的不一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巫師界就涇渭分明地分成了一黑一白兩派,”斐瑞道:“而格蘭芬多,就是代表了白巫師的最頂峰的家族,我們和黑巫師不一樣,更為崇尚光明,像是阿米莉亞那樣的作為……”


    “在我能夠反應過來之前,我能夠發出來的,就隻有阿瓦達了……”斐瑞神色複雜道。


    “果然,你就和你的父親所說的那般,在受到能夠撼動你的挫折之前,你一直更容易受到情緒的驅動。”德莫特道。


    “什麽?”斐瑞有些愕然。


    “你的父親,”德莫特知道他是為何驚訝,他又說了一遍:“莫裏森·格蘭芬多。”


    老莫裏森來到的時候,是踩在冬季的尾巴上,那時,積雪還未消融,春的芽仍未萌發。德莫特在結束完一場特定的彌撒過後,迴轉到居室之時,就看到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老人,他穿著一件麻瓜中的貴族的服侍,將自己打理得幹幹淨淨,鬢發和服裝全部都妥妥帖帖,像極了一位地位尊貴的王侯公卿。


    但他沒有任何一位的仆從,就這樣孤零零地坐在這鄉下小教堂後的木屋裏。


    他沒有理會走進來的德莫特,隻是一手拿著一根短小的玩具魔杖,德莫特親手為了已經被他命名為“格倫”的孩子所削就的木劍被他放到了一邊,他拿著那根魔杖,在那孩子的麵前,有些笨拙地晃來晃去,杖尖發出了一簇漂亮的煙花,企圖吸引他的視線。


    “你是誰?”德莫特緊張道,在經曆過阿米莉亞的事件後,他對於一切威脅到“格倫”的人物,就尤為敏感,他急速地觀察了下周圍:“西娜大嬸去了哪裏?”


    他所說的西娜,是德莫特親自挑選出來,雇傭她在自己有事的時候,來照看“格倫”的婦人,他畢竟是一個從來都沒有照顧過幼孩的男人,有些時候,若是因為一些不懂的事情,而對“格倫”有所疏漏,那可不行。


    “難道她從來都沒有和你說起過她的家人嗎?”莫裏森威嚴道。


    德莫特十分敏銳地注意到了他話語中的“她”,他幾乎是下一瞬便意識到了,驚怒道:“你是阿米莉亞的父親!”


    莫裏森沉默了片刻後,沉沉道:“也是斐瑞·格蘭芬多的父親。”


    因為這兄妹倆截然不同的行為,德莫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反應。


    而在他還沒有做出舉動之前,莫裏森就已經站了起來。


    他的眼眸是一種淺淡的藍,比天空的高遠更為淡薄,但他的眼神卻很銳利,是一種穩重肅穆的神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德莫特,歎氣道:“雖然我很不喜歡你,但是……”


    “但是,”他說道:“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孩子,對你所造成的傷害。”


    “為此,我應該對你說一聲抱歉。”


    說道這裏,這位似極有威勢的老人,竟然向著德莫特彎腰躬身,他右手放在胸前,聲音也低低沉沉:“不論他們做出了怎樣的過錯,那都有我的一份責任,我的罪責,不可忽視。”


    “怎麽可能?”聽到這裏,屋外的斐瑞驚聲道:“那個家夥……那個家夥,他從來都不願意和麻瓜往來……他怎麽會……居然會……”


    “怎麽不可能?”德莫特平穩道:“自那以後,我就真的讀懂了,巫師界中‘格蘭芬多’一詞的真正的力量。”


    斐瑞·格蘭芬多無言以對,他閉上了眼,仰起了頭,一時竟無言。


    對這位老人突如其來的舉動,德莫特有些措手不及,他張了張口,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但最後,莫裏森也沒有讓他為難,他站直了身體,繼續道:“所以你不用擔心。”


    “我這一次來,不是來報複你,也不是……”他側過頭看了一眼正好奇地看著他的孩子,在德莫特看不到的角度裏,他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也不是來將他帶離你的身邊。”


    德莫特瞪大了眼,他這一次是真的不可置信。


    “大概是因為我的教育方法出了問題吧……”莫裏森麵上浮現出一抹傷感的無奈道:“有些時候,我其實是真的想要對他們好一點的……但也許從一開始,我就應該學習其他的家族一般,將阿米莉亞放逐出巫師界也說不定。”


    “我實在是太傲慢了,一意孤行地將啞炮留在巫師界,作為格蘭芬多家族的一員,阿米莉亞承受的壓力很大吧?”莫裏森道:“更何況……你是他的父親,我也不能將他帶離他的父親身邊。”


    “他是這麽說的麽?”斐瑞低低聲問道。


    德莫特同樣沉聲道:“不錯。”


    “他終於承認他自己的傲慢了麽?”斐瑞心緒複雜道。德莫特並不知道這對父子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事情,但是無論如何,他也知道,在聽得了這一番話之後,斐瑞的心情絕對不會是輕鬆的,所以他沒有接話。


    良久,斐瑞問道:“後來呢?”


    “後來?”德莫特道:“後來他和我聊了聊你,就剛才的那句評價,就是他那時和我所說。”


    “他沒有問我當日發生了什麽事,”德莫特道:“所以我一直以為,你已經迴去了,或者說是被誰救了迴去,畢竟,我對你們巫師更深層次的魔法並不了解,現在想想,也許他是通過什麽巫術知道了大致發生的一切。


    “但誰想到……”他頓了頓,道:“你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迴去了吧?”


    “十六年。”斐瑞道:“巫師界和麻瓜界的戰爭已經持續了四年多。”


    “我啊,”斐瑞歎息道:“大概一直以來都隻是一個膽小鬼吧,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不敢迴去見他,也不敢過來見見戈德裏克。”


    “甚至教廷中的刑罰,對於我來說,也是一種贖罪的解脫也說不定。”斐瑞道:“明明知道,也許一切說開了,戈德裏克可能也不會怨恨我,但是卻依舊要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選擇……”


    “因為我始終過不了自己這道坎,”斐瑞沉重道:“無論阿米莉亞做了些什麽,她終究是我的妹妹,我和她有著同樣的姓氏,從小便一塊長大,也流著同樣的血……”


    大概是越是親近的人,就越是忍耐不了他們做出不好的事吧。有一些人,對自己要求嚴苛,也會因此而延伸到身邊之人身上。


    “甚至於,在魔力爆發的最後的一刻,我也隻想著能夠做出一個足以替代我的靈魂,讓他代替我,在未來的某一刻,迴到格蘭芬多的城堡裏,去和老頭子講述這一切,讓他知道,不論是我,還是阿米莉亞,他都不用再等待了。”


    而真正的自己,卻悄悄地躲藏了起來。


    “我這樣懦弱的心性,若非是借助戈德裏克的力量,恐怕也不能夠有力氣從深淵中走出來,”斐瑞道:“如果他選擇殺了我,我也算是可以笑著離去,我已經留下了手段,會叮囑你不要說出當日裏所發生的一切……也對,那樣痛苦的經曆,你又怎麽忍心讓他知曉呢?”


    “而若是他選擇不殺我,那我是否可以認為,即使我背負了這樣的罪,也依舊有可以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資格呢?”


    “所以說,”斐瑞笑了起來:“戈德裏克他,大概就是我的光吧。”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更……我看了下現在的時間,唔,明天晚上更吧,27號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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