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裏,六個人離開之後,阮萍兩人都呆在一樓廚房,這裏幾乎能將河堤沿岸的情景盡收眼底。簡單吃過晚飯之後,兩個人輪流休息了一會,每隔半個小時把洋樓上下搜查一遍。


    一直沒有事情發生,直到午夜零點。


    當時他倆對出站口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還是按之前的頻率時常在洋樓裏麵走一圈。同時也在留意二樓的情況,畢竟那有個古怪的茶室在,也有可能危險會來自室內。


    聽到外麵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趴在窗前偷看。原來是有一群人順著河堤走過來,細細一數,足足有十二人,等她們進入了洋樓的花園,阮萍才看清楚她們的長相,全都是半邊美人麵,半邊是白骨腐、肉,赫然與昨夜裏露出真容的琵琶女一模一樣。


    其中兩人還抬著一具幹、屍,她們把這具還能動彈的幹、屍放在泥地裏麵,唱起了民謠。


    阮萍就聽清楚最後的一句——“……啦啦啦,他的身軀已經腐、爛,死者應該入土為安。”


    調子很熟悉,就是昨夜在船上畫舫女們特地為顧奚櫟演奏的曲子,可歌詞完全不一樣。她隱隱約約聽到了“不歸路”這個詞,問旁邊的厲岩,他也多次聽到了這個詞。


    這無疑是一首能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曲子。


    之後,這些畫舫女又一同離開洋樓,過一陣綁來新的幹、屍,將他們沉入土中,如此反複。有時候能多帶來幾具,有時候間隔很久才帶來一具。機械的做著這樣的工作,畫舫女彼此之間並不交談。


    阮萍一直在數數,數到四十六……這一次畫舫女們掩埋了幹、屍後沒有立刻離開,其中一人漸漸的接近了洋樓。阮萍兩人十分的謹慎,偷偷看了這麽久都沒有被發現,遇到事情的反應也很快,他們立刻蹲下來。


    窗簾是拉上的,畫舫女從窗外往裏看,什麽都不可能看到。


    兩個人隻能依靠聲音來判斷外麵的情況,當時他們都以為畫舫女是臨時起意,看看就走,沒想到很快大門處就傳來了“哢噠、哢噠”的聲音。阮萍意識到,這是有人在開鎖。


    她在這一瞬間明白了,人們懼怕不已的夜鬼就是鶯花裏的河船女。


    河船女並不是因為發現屋內有人才進來的,她就是在完成本職工作。夜間不上畫舫享樂而留在家中的人,全部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畫舫女的搜查很仔細,阮萍他們很快就藏不住了。


    雙方發生了衝突,畫舫女的叫聲也引來了同伴。


    阮萍:“我們沒死不是因為天快要亮了,而是因為不留行。”


    六間武器庫,六把不留行。顧奚櫟帶走了一把,她想要看看白豔生麵對這把刀時的反應,結果白豔生沒有任何的反應,她白帶刀了。


    留在洋樓的刀卻派上了大用場,阮萍說到這裏,微微停頓,因為她看到哥哥舉著鏡子從大門上的洞跳進來,有一點被驚到了。


    驚魂夜顯然讓她的精神狀態變得很差……


    停頓了一會,阮萍才繼續說:“畫舫女好像都認識不留行,我們後來發現這把刀能斬殺亡靈。”


    遊客們沒有看到畫舫女的屍體,是因為她們死亡之後隻會留下一灘水漬,現在已經幹掉了。阮萍兩人也沒有幹掉全部的畫舫女,隻殺掉了八人,發現進門的同伴慘死,之後就沒有畫舫女敢再衝進來了。


    餘彥之昨天離開之前有提醒阮萍,多注意二樓的茶室,


    阮萍:“二樓沒什麽異狀……”


    他倆能活下來真的是僥幸,戰鬥告一段落之後,厲岩就暈過去了,阮萍覺得自己並不是睡著了,也是脫力暈倒。如果這時候有膽大的畫舫女進屋探查,他們就得任人宰割了。


    厲岩也醒了,新人喂他吃了點東西。


    遊客們都在這裏,餘彥之將自己昨夜的經曆講了一遍,說到肥仔的時候,大家明顯心緒不寧。比起肥仔愛上了白豔生,他們更願意相信是白豔生有迷惑人的能力,一個普通的畫舫女都能通過琵琶聲迷人心智,白豔生是鶯花巷的鴇、姐,畫舫女的頭兒,擁有這樣的能力並不奇怪。


    餘彥之:“大家最好一起行動,不要單獨跟白豔生相處。分開行動的話,小組中也要有一名女性。”


    白豔生迷惑的是肥仔,他是個男人。男人能瘋狂的愛上一個女人,女人總沒有那麽容易瘋狂的愛上另一個女人。也許白豔生就是迷惑不了女人,才選擇的男人下手。


    唐博祥終於補好房門了,他撩開廚房的窗簾往外看:“晝鬼上岸了。”


    遊客們都聚過來,結果丁運達在晝鬼中發現了肥仔。他現在已經不胖了,血肉都被吸幹了,脂肪也沒有給他留下。由於他原本是很胖的,皮膚早就被肥肉撐開了,成為幹、屍之後,身上的皮就垮下來了。腿上不嚴重,肚子下垂得很厲害。


    昨天還活著同伴,現在成為了一具幹、屍。沒人盯著他一直看,他這幅樣子絕對算不上好看,少看兩眼就是對同伴的尊重了。


    丁運達認出他來,還是因為這具幹、屍戴著手表。這麽遠的距離,丁運達的視力好得有點超乎想象。能活著通關亡靈領域的人,都不能小看啊!


    幾個人將六把不留行收集起來,既然已經知道了它的重大用途,當然要利用起來,隨身帶著。有兩把是從二樓走廊上拿下來的,昨天就是它們救了阮萍兩人的命。


    顧奚櫟在想,畫舫上她傷了河船郎,河船郎卻沒有還手是不是也因為她當時手上拿著的不留行。


    餘彥之拔刀出來卻發現刀身上鏽跡斑斑,他疑惑的看向阮萍。


    阮萍也很驚訝:“我昨天沒發現它會生鏽……”


    厲岩:“我發現了,當時沒告訴你。”


    用刀殺掉撲上來的第一個河船女,細心的厲岩就發現刀會生鏽,他立刻意識到不留行有使用次數的限製。可當時他們已經被逼退至樓梯口,沒有可能取得第三把刀。也許兩把刀已經足夠幹掉進門的河船女了,說出刀有使用次數的限製,隻會讓隊友不安。


    阮萍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並不怪厲岩。昨天兩人並肩作戰,厲岩表現得很英勇,他這麽做沒有壞心。


    厲岩:“我們前麵已經討論過了,這些應該都是仿品。一把仿品不留行可以殺死四個河船女,所以有兩把已經作廢了。”


    丁運達:“仿品都這麽厲害,找到真品是不是能殺死白豔生啊!”


    他的眼神太火熱了,除了不了解情況的新人之外,大家都清楚他在想什麽——亡靈之心。誰都想要亡靈之心,但找到出站口離開亡靈領域尚且很艱難,覬覦亡靈之心無異於找死。


    丁運達好像認為鶯花巷的領主是白豔生……其實這是有疑問的,白豔生提供給她的能量不算少,可也不算多。有了上一個領域騙上帝的經驗,她隱約覺得,白豔生還達不到領主的等級,這種感覺是很主觀的,她也不能完全確定。


    人偶娃娃從上衣口袋裏麵取出了一朵藍花,他站在桌子上麵朝顧奚櫟。


    大家都知道,他這是在說話。


    顧奚櫟聽完之後,不情不願的轉達:“哥哥說,他要將藍花放到鏡子前了,讓你們做好準備。”


    遊客:妹妹,你不解釋一下前因後果嗎???


    顧奚櫟才不會解釋,她肯轉達這麽一句話,明顯都是哥哥強烈要求的結果。遊客們拿她沒有辦法,不管哥哥是發現了什麽,他們都無法與他交流,總之等著就好了。


    人偶娃娃舉著藍花站在鏡子前麵。


    以鏡中的藍花為中心,鏡子發出了藍色的光。人偶娃娃的手剛剛觸碰到鏡麵,就被整個吸進去了。顧奚櫟尖叫一聲,毫不猶豫的撲進鏡中,遊客們接連進入,連身受重傷的厲岩都被阮萍扶著進去了,新人一咬牙,也將手放到了鏡子上。


    這是一股很強的吸力,顧奚櫟感覺自己一直在往下掉,掉了很久才到底。她站在細長的發光物上,周圍一片黑暗。她抱起了哥哥,遊客們接二連三的掉下來。


    這個細長的載物容納不下這麽多人,最後大家隻能互相攙扶著單腳站立。沒人想嚐試著跨入黑暗中,什麽都看不見,誰知道下麵會不會是萬丈深淵。


    沒過多久,顧奚櫟就聽到了嬰孩哭泣的聲音,背後有些發毛,她旁邊站著的是新人,他怕的發抖。


    結果並沒有什麽古怪的東西,黑暗中四周亮起了光。透過像是屏幕的一樣的東西,顧奚櫟看到了畫麵中那個站在床邊的男人。


    這人現在帶著的刀並不是不留行,可沒有人會錯認他——他就是嶽鴻。


    =……=


    【……這個男人,長了一張大俠的臉。】


    【這個肯定是嶽鴻了,他**上的人做——嫂嫂???】


    【震、驚!哥哥不在家,小、叔、子竟然闖入嫂、嫂房中與她、做這個……】


    【標題黨你是要笑死我嗎?你們聽錯了好伐?嶽鴻叫的是‘少少’,應該是他媳婦的閨名,夫妻情趣懂不懂?床上那個孩子是他的種!!!】


    【謬讚,上學時選修過地球網絡史,對uc震驚體算是有一點微薄的研究。】


    【hahaha,我tm遲早笑死在直播間。】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一個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再寫完3000字的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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