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就是的場家的小鬼放你們下來的?”鬼燈支著下巴看著眼前神色有些忐忑的二人。

    “嘛,去現世也受過那家夥關照,偶爾要求幫忙也不好置之不理。說吧,到地獄來所為何事?”

    西門慶和跡部對視一眼,如的場靜司所說的一樣,真的挺好說話的。

    幾乎他們這裏才把來意一說,對方就沒有含糊的,倍兒仗義。哪怕有的場靜司的人情在裏麵呢,這麽爽快也是罕見了。

    兩人一喜,正要把鬼火的事情說出來,房間的門就被一腳踹開——

    “哦呀哦呀!這可真是稀客。”來人擁有讓他們熟悉的聲線,還沒賺過去看到正臉的時候西門慶就麵上一喜。

    這下鬼燈大人也找到了,總二郎也自行過來匯合了,雖然一開始有點不順,但不管怎麽說一口氣進展能跳躍到這個地步,已經很難得了。

    就聽門邊的聲音接著到“以為妲己拋下我們是為何?原來是堂堂輔佐官大人降臨。”

    “不過,地獄低廉的薪水製度,可以支撐您在此消費嗎?鬼燈大人!”

    “嘖!西門公!”鬼燈嫌棄到。

    他在地獄可以說是位高權重,甚至有小人私下傳言他掌控的閻魔大王。雖說那是無稽之談,但也側麵說明了鬼燈在地獄的地位。

    更甚者地獄製度和秩序的建立的功勳都有他的一份,具體追溯到千年前被誆醉酒的白澤那裏。

    可即便是這樣,整個彼世也難免發展成至今盤根錯節的樣貌,有人的地方就會就階層,這不是生與死或者時代的變更能撼動的規律。

    就像眼前這人,生前就是一方大貴族,死後又有子孫數百年來毫無錯漏的祭奠,本人又善經營,且追隨者眾多。

    來到彼世不久就建立了屬於自己的領地,當然地獄根本沒有私人領地一說,但架不住這家夥敢做吃螃蟹的第一人,又有個時不時腦子不清楚的閻魔大王。

    等鬼燈發現的時候,不合理的條約已經簽署並產生效應了,和現世毫無約束力的協議不同,彼世的約定一旦達成便無力迴天,除非對方做出違背協議的事。

    但端看這家夥悠哉幾百年,在彼世自成一派,就不用指望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犯低級錯誤了。

    這家夥在彼世地位超然,又礙眼,想要拔出還不是騰騰手就能辦到的事,鬼燈也就捏著鼻子忍了好幾百年,一直致力

    於哪天將他一腳踢去投胎。

    隻是這個花花公子老和白澤別苗頭這一點倒是深得他意,所以這麽磕磕絆絆的也就相處了下來。

    然而西門慶聽在耳朵裏就發覺不對勁了。

    先不說總二郎怎麽會用這麽熟稔的口氣跟見都沒見過的人說話,但鬼燈大人那句‘西門公’又是怎麽迴事?

    她迴過頭,入目的便是一個熟悉的身影,這個熟悉還是兩個意義上的。

    隻見對方鬆散的穿著一件淺色的浴衣,端的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頭發不再是之前被她笑上幾天幾夜的月代頭。

    可能是彼世和現世接軌,又有百年間審美變遷的緣故,他蓄起了長發,濃密柔亮的黑發隨意的紮成馬尾,係上紅色的繩結,真正是超越了時代的英俊迷人。

    雖然形象大變,但那容貌,聲音,還有散漫不羈的氣質,不是她的小祖宗是誰?

    小祖宗是花割烹狐禦前的常客了,不,應該是整條花街的常客。且他還要比白澤受歡迎。

    白澤之餘花街的姑娘們隻是受歡迎的冤大頭,隻要身上的錢被榨幹,馬上就會換一副嘴臉。

    而西門家的小祖宗則不同,他有錢,帥氣,又不會一見女人就一副讓人不耐的癡漢樣,也比白澤會說話得多。

    有的是姑娘為了爭奪給他倒酒的機會打破頭的事,堪稱花街第一人,在現世歌舞伎町估計還得封個夜之帝王。

    所到之處無一不是店內的招牌花魁親自服務,隻是妲己在途中居然棄他而去轉而服侍另一桌。

    這其實不算事,但今天就是像心有所感一般覺得不爽想去找找麻煩,結果就看到了某個公務員疑似挪用公款天價消費。

    西門小祖宗可樂壞了,彼世有趣的事很多,但見識裏幾百年也略顯無聊,而跟他在各方麵有些過節的鬼燈和白澤,那是抓到把柄就一定得宣揚宣揚不含糊的。

    正要走過去再奚落幾句,把這公款吃喝這頂帽子給鬼燈壓實了,眼角的餘光掃到離鬼燈不遠的一個人,就再也沒有辦法挪開視線了。

    雖然當初匯集的時間短暫,但停留在心中的刻印卻如此深刻,即使經過幾百年的時間變遷,風雨饞食,都沒有辦法消弭。

    他怔怔的看著西門慶,然後緩緩的流下眼淚。

    旁邊陪同過來的姑娘嚇一跳,紛紛問他怎麽了。

    小祖宗指著西門慶到“那個傷我至深的初戀

    啊!”

    西門慶本來臉上還掛著笑,聽他一言頓時臉就僵了,可不待她反應過來,就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裏。

    小祖宗緊緊的抱著她,然後捧起她的小臉“慶,自那一別,我一直都在等你迴來,可這麽多年卻杳無音訊,你耽誤我啊!”

    說著眼淚就像涓涓的流水一樣,難以想象的豐沛並且看不到止住的希望。

    西門慶雖說聽了他覺得不著調,但心裏也是湧現一陣酸意。

    小祖宗說得倒是沒錯,雖然相處時日不多,但西門慶半點不懷疑他對自己的喜歡,或許血緣的羈絆就是這麽不可思議。

    他當初就是能對著自己這個來曆不明,形跡可疑的家夥掏心掏肺。

    那次離開得太匆忙,又因為惡羅王那家夥一言不合就可能開殺戒的事甩下他就走,經此一別,她這邊還好,才過去堪堪半個月,可對於小祖宗來說卻已經是幾百年的日月變遷了。

    正打算拍拍他安慰兩句,兩人的身體就被猛的分開。

    西門慶抬頭,看到跡部還維持著分開他們的手勢,臉色黑沉的看著小祖宗到“你不是西門總二郎那家夥,你是誰?首先離別人的女朋友遠一點。”

    西門慶當初事無巨細的告訴了跡部在古代的事,所以他能輕易推測出有隻妖怪打這家夥的主意。

    可小祖宗求婚的事卻是被她略過去了的,因為丟人!

    總不能跟跡部講‘我告訴你啊,你女朋友真是魅力無敵,就連我們西門家的老祖宗看了都把持不住。’這尼瑪尷尬得,半年別出門了。

    當然即使知道也不一定會給好臉色就是了,鑒於總二郎的前科,再來一個仗著血緣為所欲為的家夥更遭她嫌棄。

    小祖宗懷裏一空,頓時很不滿,眼見罪魁禍首充滿敵意的看著自己,他也就收起委屈的淚意,散發出數百年的上位者應有的氣勢——

    “謔?阿慶,這個大言不慚的小鬼是誰?”

    西門慶還沒迴答他就自顧自到“算了,是誰都無所謂,當初在人間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你被惡鬼擄走,是我的無能。”

    “可如你所見,現在的我已經不用顧忌任何那樣的存在了,我們繼續當初的約定吧。”他無視攔在中間的跡部,重新執起西門慶的手“嫁給我好嗎?”

    跡部差點沒被氣死,果然長這張臉的人都要和他作對是吧?西門總二郎是如此,眼前這個也是如此。

    永遠都在自說自話的琢磨一些不要臉的事,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看他的長相,和那位鬼燈的說法,都知道又是個和阿慶有親緣的吧?

    阿慶到底生活在一個什麽樣的家族?聽說她還有一個大哥,該不會也是同樣這副德行吧?

    想到未至的麻煩和眼前的膈應,跡部陡然間戾氣橫生,眼珠亂轉琢磨著搞事。

    西門慶見他的表情就之大不對勁,這家夥雖然平時看起來在意規則,但關鍵時候可端的是能夠心黑手狠的角色,沒有這份覺悟他家裏也不會遠早於同齡人的信任他。

    忙把跡部攔在背後,西門慶對著小祖宗尷尬的笑到“那啥,之前不方便說,實際上我還沒告訴您我的全名呢。”

    “哦?哦——”小祖宗樂壞了“你願意了嗎?”

    他們那個年代,女孩子的名字可不是能輕易示人的,像雪路因為出身農女,所以當時沒什麽講究,但貴女的名諱隻有家人和未來的丈夫才能得知。

    小祖宗雖然老懷疑西門慶是土匪或者山賊之類的刺激出身,但待她倒是毫不失禮。

    所以聽到阿慶要把最重要的名諱告訴他,他便以為認可了他的求婚。

    西門慶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又想多了,隻得歎口氣到“我全名西門慶!”

    “慶!!”本以為有所覺悟的小祖宗做出了讓西門慶匪夷所思的反應,隻見他的眼眶又開始飽含熱淚,隻不過這次裏麵全是感動之意。

    他抓住西門慶的手“你願意拋棄之前的姓氏,直接冠上我的嗎?我,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小祖宗激動得手足無措,西門慶對他的強行理解能力有點懵逼。

    跡部看不下去了,一把打開他的手,在小祖宗的不滿中一字一句的告訴了他想都沒想往那處想的殘酷事實“這家夥姓西門,名慶,現世這一代西門家的大小姐,是你的直係後代。還有什麽不能理解的嗎?”

    沉浸在感動中的小祖宗反應並沒有這麽快,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跡部的話什麽意思。

    然後他臉上的表情就這麽僵住了,機械般緩緩看向西門慶,在她確認般的眼神中,眼白一翻就這麽暈了過去。

    “誒!小祖宗!小祖宗!”西門慶忙接住他,又是掐人中又是扇臉蛋,好半天才把人糟蹋醒。

    小祖宗緩緩的睜開眼睛,還留存著未幹的薄淚的眼睛和微紅的臉頰讓他看上去很脆弱很可憐,他抬

    手,摸了摸西門慶的臉,頓時眼淚又止不住了“我就說,我就說為什麽一看見你就那麽親切,想給你一切。”

    “哪怕幾十年後,哪怕人身作古,再強的迷幻藥或者妖術都該消散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也是,除了我們西門家,還哪裏會有這麽可愛的女兒。”

    西門慶又是心疼又是尷尬,她長這麽大也不是沒被人追過,也拒絕過不少人,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麽一言難盡的。

    正要說點好話哄哄祖宗這頁也就翻過去了,就聽他到“我不管,反正我也早八百年已經死了,人間的規則對我不管用,反正沒想過去投胎,阿慶,你就——”

    西門慶聽他前半截話就預感不妙,想拋下他卻被緊緊抓過了胳膊,她心裏捉急,這狀況已經夠尷尬,小祖宗偏偏還要火上澆油嗎?

    然而她擔心的並沒有成為事實,小祖宗話沒說完,就被不知道哪裏飛來的木屐砸中了頭,生生止住了話。

    西門慶還以為是跡部終於忍不住暴起傷人,往門邊一看,居然是和他們分散了的總二郎!

    他氣勢洶洶的走進來,把西門慶懷裏的小祖宗往地上一掀,便把自己妹妹拉了起來。

    此時小祖宗也暈暈乎乎的站起來,看清總二郎的臉之後冷笑道“謔?這是哪一代的不肖子孫?”

    有了西門慶的事打底,事實也就很好梳理,關鍵是一個臭男人也不至於讓他掉智商,所以小祖宗一看到總二郎那張欠揍的臉再和阿慶站在一起的立場,就知道八九不離十是他家的臭小子。

    “嗬!我還想問問你是哪一代的無恥老不休呢。對自己的後代的女兒出手,真是咱們家千年難一遇的醜聞呢。”

    總二郎現在很不高興,從桃源鄉那個輕浮混蛋那裏得到消息後,就緊趕慢趕,還拜托人家女孩子抄了近路,所以才這麽快來到了花街。

    他一開始對於自己老祖宗還在地獄倒還抱著好的一麵設想,畢竟如果有自己的親族做為地頭蛇,辦事隻會更便利。

    誰知道才進來,就兜頭撞見了這麽個場景。

    喂喂!阿慶那家夥,根本就沒說過這老混蛋還打她主意這迴事,他還傻乎乎的拿著手機對比過他們之間長得有多像,現在想來心裏別提有多惡寒。

    實際上現在總二郎對於小祖宗的惡感比對跡部的厭惡更甚,跡部雖說搶走了他妹妹,但嚴格說來,戀人和兄妹的定義不同。

    可眼前這家夥就不一樣了,他有著和自己同樣的長相聲音,身形氣質,又有自己和阿慶一樣剪不斷的血緣羈絆,是分分鍾可以代替自己的那種類型。

    所以總二郎一見那場景就頓時氣得眼睛赤紅,蓋因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在作祟。

    西門慶眼見這衝突一波又一波的,認命的按下總二郎,對小祖宗訕笑到“這是我的雙胞胎哥哥,總二郎,也是咱們這一代的繼承人。剛認錯人了腦子抽,您擔待擔待啊,該保佑他的還是保佑啊。”

    小祖宗看到臭小子的眼神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嗤笑一聲“這可就為難了,說實話西門家交到他手裏也不知道能不能繼續傳下去,呐~阿慶,你還是別管這些事了,來彼世陪我吧?”

    “在你這種家夥手裏都能完好的傳下來,可想而知我們家族還是很扛虐的,根本不需要這種家夥的保佑。”總二郎冷笑,然後對西門慶到“我覺得每年祭祖的香火被這種人享用了也沒什麽用處,幹脆之後取消祭祖這件事吧?”

    “那你會被爸爸打死!”西門慶對他說。

    總二郎想想也對,遂退了一步“那把這家夥的牌位找出來砸了吧?”

    “哈哈哈!要是光指望子孫的供奉早就餓死了。”小祖宗打開扇子,掩唇嘲諷到“那些根本就無所謂,我隻要阿慶。”

    “誰會把妹妹讓給你?”總二郎攬著西門慶毫不相讓。

    跡部“……”

    這家人真的好氣!雖然西門總二郎這家夥的立場暫時和他一樣,都是一致對付老不休,可總覺得更火大了。

    三人紛爭不休,把整個店搞得烏煙瘴氣,新進來的客人還以為這裏在鬧事才踏進門就紛紛離開。

    妲己眼看今晚跌到穀底的業績,發怒了,企圖逼走這幾個眼看著個個金大款,但湊在一堆就隻會給她添麻煩的家夥。

    可是不成,錢照付,並且表示你這兒的菜單隨便上,再黑的店能宰得他們心疼算他們輸,但就是要借用這裏當戰場。

    結果誰也不能奈何誰,西門慶作為當事人更是滿頭包,你就說她幫誰吧?幫誰都裏外不是人。

    要不是她身體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她都想自個兒溜走逃出這個修羅場,可不成啊,還得防著他們打起來。

    西門慶恐怖的想,的場靜司說過鬼燈大人會經常去現世出差,也就是說對於某些階層來說,地獄和人間並不是那麽無可逾越的屏障。

    這會兒小祖宗已經確定了她的坐標,要是他時不時的賄賂鬼差上來找她玩兒怎麽辦?

    單找她玩兒不怕,怕就怕撞到總二郎或者跡部任何一個人呐。

    西門慶直覺今後的人生不會太平,頓時眼前一片灰暗。

    然後這時就聽到身後傳來鬼燈大人的聲音,他一直默不作聲的看完這場年度大戲。

    說實話,地獄這會兒人人消極怠工,大家都懶懶散散的,這麽勁爆的樂子已經好久沒有發生了,所以吃著天價的水果和香檳看得津津有味。

    他插了一句嘴到“其實事情不像你們想的那麽難解決。西門公你就不要想著生魂可以下地獄來陪你了,如果實在等不及的話,可以去投胎,幾年後成為她的孩子,不什麽都解決了嗎?”

    屋內吵鬧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幾人迴頭看向鬼燈,真的是個不得了的抖s,這麽重口的事情就這麽被他若無其事的說出來了。

    這家夥一直想踢小祖宗去投胎,哪怕這個時候也不忘鑽空子。

    而小祖宗呢,雖然這個結果不如人意,但仔細的想想,意外的還挺不錯的,所以麵上表現得就有點心動了。

    跡部把西門慶往自己這邊一拉“想都別想,本大爺才不要那樣的家夥做我的孩子。”

    對哦!阿慶是憑空生不出孩子的,還得借一個男人才行,想到這裏小祖宗就滿臉嫌棄,又不願意了。

    鬼燈見狀‘嘖’了一聲,又失敗了嗎?

    西門慶卻是氣不打一處來“大叔!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啊?不幫忙看戲就算了,還攪什麽水啊!”

    “因為實在機會難得,西門公作為地獄最強釘子戶已經好多年了,看到最接近拔出的一次機會,忍不住所以——”

    西門慶閉嘴,地獄的家夥都這麽耿直嗎?

    看了眼還不消停的三人,西門慶對鬼燈到“大叔,要不咱換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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