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不能昧著良心說自己家是個幸福的家庭。

    父母的婚姻是家族之間的強強聯合,兩人又都投身事業,先期沒有感情基礎,後期又無暇培養,自然就是一個相敬如賓。

    即使家裏麵有三個孩子,兩人的相處方式依舊是那種公事公辦的套路,如無必要基本都是分房睡,將搭夥過日子的核心理念表現得理所當然。

    父母之間的關係淡漠很容易影響孩子,何況他們還很忙,又無意改變現狀。

    他們的大哥勝一郎長他們幾歲,在西門慶和總二郎沒有出生之前卻是飽受孤獨的折磨,形成了敏感孤獨的個性。

    西門慶有著成年人的靈魂,早過了被動渴求父母關愛的年齡,她對於這份感情可有可無,但勝一郎和總二郎卻無比渴望。

    隻是這種冷漠畸形的家庭氛圍普遍存在於他們周圍,那時候周圍的朋友和同學,如果哪個人家庭和睦,父母感情良好反倒奇怪。

    年幼的他們懵懂的把這錯誤的現象當做了常態,一邊無所適從又一邊默默忍耐。

    可西門慶知道這是不對的,她無法左右父母的感情,但反過來想,那時候的他們也僅僅隻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已。

    公事公辦走過場一樣完成婚姻生子的人生任務,沒有過感情發酵也沒有過吵架磨合,恐怕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為人父母。

    西門慶覺得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麽,所以那時候才兩三歲的她為了逮住繁忙的父母培養子女之間的感情,可謂是嘔心瀝血絞盡腦汁。

    當然結果顯而易見,雖說沒辦法如同普通家庭一般其樂融融,但他們總算學會了怎麽同子女之間相處,生活的重心也不單單隻有了工作。

    勝一郎前兩年為了追求自己的夢想出走,至今還能在外麵毫無阻礙的晃蕩,不能不說這也是父母之間最終的心軟妥協。

    要按照早年他們雷厲風行的做法,根本就沒可能的事。

    西門慶覺得日子是好是歹總是人過出來的,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凡是沒臉沒皮放得開,她爹媽互相之間又沒有仇,除非天生憎惡自己子女的,不然哪有攻克不下的道理。

    果然最後百煉鋼成了繞指柔,那倆人不管在工作上是怎麽殺伐果決。但迴到家裏,一個被不省心的子女慪得成天吃降壓藥,另一個遇到女兒撒潑耍賴賣慘哭號就手足無措。

    西門慶從小培養他們的父母,自

    己也在這過程中拋卻了心理年齡帶來的阻礙,牢牢的融入了這份相互之間的親緣關係中,成為密不可分的一家人。

    有點可惜的就是勝一郎現在人在英國,沒法迴來,不然他們一家人就團聚了。

    西門慶拒絕了廚師的幫忙,親自準備了今天的晚餐,按照父母各自的口味做了很豐盛的一桌。

    總二郎雖然麵上不顯,但也親自布置了餐桌,還去花園剪來了鮮花,看樣子心裏也是期待的。

    太後和太上皇時間倒是掐得很準,西門慶最後一個菜上桌,他們的車就一前一後的迴來了。

    西門慶高興的上去親熱呢,被太後嫌棄一身油煙轟開了,她爹倒是不嫌棄她,攬過她的肩膀殷勤的噓寒問暖。

    總二郎看著牙疼,他就站在旁邊呢,那人除了把脫下來的外套扔他手上就完了,所以兒子就是用來無視的?

    吃飯之前太後讓她先去洗澡,西門慶不樂意,在家裏哪裏就講究成那樣?等她洗完估計菜都涼了。

    不過她知道她老娘自帶傲嬌屬性,開口總是橫豎挑刺,實際上潛台詞就是老娘不高興,快來哄。西門慶早是摸清了脈門的,厚著臉皮蹭幾下她就沒了脾氣。

    飯桌上不停的給她夾菜,看著她既嫌棄自己筷子髒,又端著矜持卻掩不住嘴角上揚,一口不剩的把東西吃下去,特別好玩。

    總二郎默默的吃飯,別人擼狗吸貓,他妹妹則是溜父母,這奇觀也算是獨一份了。

    這次他們已經明說了在家裏待不了多久,如今局勢複雜,他們家作為政治財閥,自然是不可能悠閑。

    對於不能多陪陪他們,父親很愧疚,問他們有沒有什麽想要的。

    西門慶翻白眼,這些父母每到這個時候就會變得特別遲鈍,她相信她爹是真的愧疚,可方式永遠那麽笨拙。

    西門家主以為女兒對他不滿,忙表示要什麽都行“要不要再給你買塊地?或者小島也行。”

    “你還給她買地?”太後突然就炸了“我是怎麽才把她弄迴來的你不清楚?下次大小姐出了問題你自己請,橫豎壞人都是我做,你在背後輕巧是吧?”

    西門家主被懟得滿頭包,他和妻子的觀念是一致的,認為女兒年紀大了還是該迴到社交圈了。隻不過這事他不好出手,一切還得仰仗妻子,聽她這麽一吵,自己也覺得買地這事不妥當了。

    他完全是按照女兒的喜好討好她下意識的話就出

    來了,這會兒麵對妻子的不滿,還有女兒看著他恨不得吞迴自己的話似笑非笑的戲謔,臉上訕訕的,哪裏還有在外麵的氣勢。

    西門慶拍了拍手“我也不為難你,地什麽的就不用買了,隻是你那些花把花園的地都占完了多浪費的,挪點位置給我,我種點東西,省得一把小蔥都要在外麵買。”

    太後頓時一口氣上不來,合著說這麽多是說給豬聽的?她怎麽就一點沒有羞恥和自覺?別人家的淑女被那樣說早就羞憤哭了,就她女兒不痛不癢,隻當一陣風從麵上刮過,全都不往心裏去是吧?

    太後眼神恨恨的,見她還在糾纏她父親,那家夥也是枉做家主這麽多年,都快被逼到牆角了,居然還使眼色讓她去救場。

    西門慶見他爹不迴答她,隻掏出帕子擦汗,這麽不幹不脆的有點不耐煩了,她急到“挪不挪啊?唉你倒是說啊?”

    “我用不是不知道輕重,不會弄壞你的花的,我就在旁邊種點蔥椒什麽的怎麽你了?”

    “不是,這要是咱們關起門過日子呢,爸什麽都答應你。可前兩天我才和朋友約好了迴來賞花,你說到時候你的蔥把我的花圍了,當然爸爸沒有瞧不起你的蔥和辣椒啊,可你讓我在朋友麵前全了麵子。”

    西門慶懷疑到“怎麽每次說這事你過幾天就會請人迴來賞花?你有那麽多朋友嗎?”

    總二郎差點笑出來,捂住嘴肩膀顫抖,他們父親在她眼裏是有多可憐?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喜歡外人來家裏,隻當是為了應付她的權宜之計。

    隻要西門家主放出話去,估計一年每天願意來他家賞花的人絡繹不絕,還不帶重樣的。

    西門家主正為難,眼睛一瞟看到臭小子在偷笑,當時就怒了,他沉著聲突然轉移轉移話題到“對了,我聽說你對妹妹以後的終身大事有自己的想法,怎麽迴事?總二郎!”

    他臉上一僵,看了眼太後,見太後好整以暇的喝茶,心裏暗罵他倆平時互不幹涉,子女的話題倒是事無巨細的交換情報,這種不得了的事就這麽輕易把他給賣出去了?

    總之最後西門慶的事倒是被不了了之的糊弄過去,總二郎卻因為發表了一通論妹妹終身不嫁的好處被打得差點需要聯係德國骨科。

    他覺得自己作為繼承人真的毫無話語權,明明那些觀點都有理有據,經得起事實的推敲,父母卻不管不顧的暴力鎮壓。

    躺在床上疼得嘴抽抽的總二郎拉住替她揉淤青的西門慶

    “你放心,雖然任重而道遠,但哥哥是絕對不會看著你就這麽迎接無奈的命運的。”

    不是,她也不是清心寡欲的類型啊,要是碰到自己喜歡的男人,還不一定誰強娶誰呢,這家夥存粹是操閑心。

    西門家最近幾年沒什麽大事,上一次操辦這麽大的宴會還是勝一郎的成年禮,那時候他作為長子繼承人,盛況當然可想而知。

    不過後來他離家,繼承人變成了總二郎,但一個家族更換繼承人畢竟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事,所以那次就比較低調。

    可西門慶這次的規模,相比勝一郎的成年禮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了,方方麵麵盡顯西門家對女兒的看重,到處都是往來的政商名流。

    說實話,這讓西門慶有點方!

    倒不是怵場麵,可這是爹媽不給活路了啊,合著想把這麽多年她躲過的全都補迴來是吧?

    這是相當正式的場合,不比年輕人之間的聚會性質,衣著打扮上就不可能讓她鑽空子,老老實實的被套上了一身極其不便利的禮服,頭發妝容也被打理得一絲不苟,還有那鞋,平時穿上沒十分鍾她就想脫下來,今天卻得穿到宴會結束。

    偷懶是不可能的,到處都是長輩,有些事在同輩之間做是特立獨行有個性,在長輩居多的場合就是粗俗無禮沒教養。

    西門慶臉都笑僵了,太後一直用視線盯著她,但凡她敢失禮絕對會活活撕了她。不過好在表麵功夫她還是吃得透,至少麵上來說對於西門家迴歸的大小姐還是一麵倒的讚賞之聲。

    客套過後整個宴會就開始分層次了,年長者會聚在一起有他們的話題,而年輕人們才是這場社交的主力。

    西門慶這會兒還不算太悲催,主要是總二郎仗義,主動被他挽著承擔重心,既沒有失禮倒顯得兄妹倆感情好,更是讓人對西門家的下一代期待不已。

    四大家族的人當然也來了,楓夫人邀請她去道明寺家玩,說是阿司要為之前的事道歉。

    可得了吧!這幾個人誰不知道誰啊,那家夥能道歉也不會到現在還是個瓜皮了。

    不過長輩的麵子是要給的,西門慶隻得利索的答應。

    所以說有些家夥的存在就是為了給父母打臉的,那邊楓夫人才放了話,道明寺這家夥就又蹦出來秀他的智商下限了。

    他打量了西門慶一番,她穿著淺粉色的長禮服,肌膚瑩瑩如玉,黑色的頭發被挽了起來,露出修長優雅的脖子,臉

    上畫著恰到好處的妝容,將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是注入了充滿魅力的媚惑。

    道明寺臉色一紅,又迅速做出嫌棄的表情,他還記得上次在藤堂靜那裏這家夥給的難堪,即使視覺上給他帶來了驚豔,嘴上還是逞強到“你家是請不起造型師嗎?哪個家夥給你選的裙子?本來就是醜女現在更不能看了。”

    西門慶眨了眨眼,對總二郎到“下次還是該在門口放一塊牌子,猛犬不得入內什麽的,你看都什麽人混進來了。”

    “喂!你說誰猛犬?”道明寺才要跳腳,就聽總二郎到“也不用這麽麻煩,下次直接給他們阿司的照片,保證整晚清清靜靜的。”

    “總二郎——”道明寺咬牙到,然後對上那家夥的表情,被他臉上的黑氣嚇了一個哆嗦。

    “你對我這個造型師的品位有什麽指教嗎?阿司!”

    “原,原來你選的啊?”這特麽就尷尬了。

    花澤類和美作玲都快被這家夥日益愚蠢的行為給搞哭了,在妹控麵前你亂跑什麽火車?不怪最近總二郎在學校也有事沒事的懟他。

    合著他還不知道自己哪裏出了問題?

    這時候音樂響起來了,西門慶第一支舞當然被總二郎承包了,別說其他男孩子,就是之前勝一郎還在的時候,他都不讓的。

    一眾少年少女在其中翩翩起舞,身著華美的禮服宛若一隻隻穿梭的蝴蝶。

    西門慶沒什麽藝術細胞,但跳舞還是會的,她身體靈活,協調性又好,應付一下場合是完全沒問題的。

    作為宴會的主角,等著和她跳舞的少年是不少的,可總二郎就是霸她跳了一支又一支不放人。

    眾人見這架勢也紛紛邀約其他女孩子了,直到總二郎感受到一股滿含殺意的視線,迴頭一看父親正陰測測的看著自己,才不情不願的拉著慶退出了舞池。

    西門慶倒是無所謂,她跟陌生男孩子跳舞不至於羞澀,但和總二郎跳總還是自在得多,但顯而易見這樣是沒法完成任務的。

    道明寺眼見總二郎終於退下來,咳了咳正要假模假樣的裝作不經意過去,還沒走到,就看見有個人捷足先登了。

    他恨得咬牙,當場就想過去找麻煩,被花澤類和美作玲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你想被趕出去你就盡管鬧事。”

    道明寺才不怕這個,依舊故我,就聽美作幽幽道“剛才聽楓夫人邀請阿慶去你家玩兒來著,人家也答應了,這樣一來

    想必是泡湯了。”

    道明寺一僵,默默的退迴來,抱著手臂神色別扭的等著這一支舞結束。

    西門慶才退下來就被邀請了,她看著對她伸出手的少年,紅色的頭發,眼眸異色,一金一紅,雖然長相殊麗身形不高,但卻很有氣勢。

    “赤司征十郎,可以賞臉嗎?西門學姐!”

    嗚哇——,西門慶覺得驚奇,前幾天才碰見個聲音幾乎和跡部一模一樣的青峰大輝,今天這少年又是另一個夏目哦。

    不過相比夏目溫柔偏暖的聲調,這個少年就要強勢得多,你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明顯的上位者氣息。

    赤司,京都的赤司家嗎?西門慶了然,然後欣然應允。

    本以為隻是普通社交性的邀約,跳到一半的時候,赤司突然在她耳邊到“我們家的孩子,之前承蒙您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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