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


    即便蘇氏夫婦盡量不表現出過度悲傷,可情緒仍舊沒有辦法隱藏,尤其是當領著秦煙和顧嚴辭去往蘇秋梨的閨房。


    “蘇老板,你與夫人就不用跟著我們了,我們自己查看一下蘇姑娘的房間,等會兒有事會找你們的。”秦煙啟唇道。


    她查案的時候,不喜歡有很多人圍著,尤其是受害者的親屬在場,定然是會影響她的判斷。


    蘇立強忍著悲傷,點頭應道,“多謝王爺,多謝大人。”


    二老攙扶著離開後院。


    秦煙拿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手套,動作快速地給自己套上,隨即便要進屋。


    顧嚴辭卻是伸手拽住了秦煙的胳膊。


    莫名其妙。


    秦煙側目看向顧嚴辭,很是不解地出聲問道,“王爺,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這是什麽?”顧嚴辭慢悠悠地開口,視線盯著秦煙的手。


    秦煙一時沒有聽懂顧嚴辭的意思,但是還是很老實地開口,“這是我自己做的手套,就是用來查案時候方便查案的,你也有興趣?”


    話音落,秦煙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著顧嚴辭。


    畢竟這還是顧嚴辭第一次表現出對她的東西感興趣的樣子。


    雖然說她這雙手套所采取的材質與從前在江城的時候完全不同,但是縫製這一方麵,她卻是完全不再話下的。畢竟,作為法醫,縫一縫手套之類的事情,簡直是小意思。


    “噥,這雙給你吧。”秦煙言畢,又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另外一雙新做的手套。


    她已經養成了習慣,出門的時候,身上都會備著兩雙手套。


    原本以為顧嚴辭會拒絕,畢竟秦煙一直伸著手,顧嚴辭卻沒有伸手接。


    秦煙欲要縮迴手,顧嚴辭卻有了動作,他伸手接過,不過並沒有直接套上手,而是疊得格外整齊,隨即藏進了自己的袖口中。


    沒有再多說什麽,秦煙提步進屋。


    推開門,撲鼻而來的是獨特的女兒香氣。


    整個屋子收拾得格外整齊幹淨。


    秦煙目光在屋子裏四處看了看,緩步走到書架前。


    書架上擺著很多的書冊,收拾得整齊。


    書架旁邊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幅畫。


    秦煙伸手拿起,緩緩打開。


    是一張美人圖。


    圖片上的姑娘,長得格外好看,尤其是眉眼間溫柔至極。


    秦煙目光放在落款上,當瞥見昊澤二字時,她便明白過來,這幅畫應該是李昊澤畫的,而畫中之人應當就是蘇秋梨。


    不過,這似乎與她所繪製出來的圖,有所不同。


    摸骨識相,她在那具焦屍身上已經用過了。


    隻是,秦煙並沒有將自己繪製的畫拿出來而已,更沒有向顧嚴辭提起。


    眼下看來,她心中的猜測越來越明晰起來。


    “怎麽了?”提步進屋的顧嚴辭,瞧見秦煙站在書桌前發愣,疑惑出聲問道。


    秦煙迴了神,她啟唇迴答,“王爺,你說有沒有可能,蘇姑娘並沒有死?”


    話音落,顧嚴辭沉默。


    他麵色如常,平靜出聲,“何以見得?”


    “你看,這張圖是李昊澤所畫。實不相瞞,我給女屍畫了一張相,雖然那女屍已經燒焦了,麵容被毀,但是骨相卻是在的。”秦煙心道自己對顧嚴辭也沒有好瞞著的,倒不如直接告訴他。


    顧嚴辭微微有了一絲情緒變化,“你是說,你懷疑死去的那個人是蘇秋梨的婢女?而真正的蘇姑娘並沒有死?”


    果然是聰明人。


    秦煙勾唇一笑,沒想到自己與顧嚴辭倒也變得誌同道合起來,就連想法都是不謀而合的。


    “是,從李家出來之後,我便有了這個心思。而且種種跡象告訴我,那李昊澤是偵破這樁案件最大的關鍵之處。眼下要做的是派人守著李家,二十四小時監視李昊澤。”秦煙認真開口。


    顧嚴辭卻微微蹙眉道,“可是蘇家父母已經認屍,那位女屍也是九根腳指頭。”


    “王爺,九根腳指頭的人,天下多得是。如果我是兇手,我既然想製造出蘇秋梨的死亡現象,那又怎麽可能沒想到要將死者的腳指頭給剁下來呢?反正都是被燒,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發現這其中的不對勁。”


    秦煙越想越覺得細思極恐。


    顧嚴辭沉思了片刻,清冷出聲,“本王已經通知景淵和李蕭,估計傍晚時候,她們二人便迴來襄河鎮。”


    “那不行,我得現在就去李家門口守著,不然那李昊澤趁著這段時間走了怎麽辦?”說完,秦煙便放下畫,立馬準備離開房間。


    可才走兩步,秦煙卻是目光掃到了床榻枕頭壓著的一張紙的角落。


    她想也沒想,快步走去。


    一把伸手將那信箋紙抽了出來。


    是信。


    秦煙一目十行閱覽。


    “王爺,這是李昊澤寫給蘇秋梨的情書,應該是出事前的那一天寫的。”秦煙抬聲向顧嚴辭開口。


    顧嚴辭走近,接過信紙,匆匆看了一眼,眉頭卻是微微蹙起,“李昊澤在心中各種表達愛意,甚至還說願意與蘇秋梨過隱居生活,遠離喧囂。”


    秦煙忽的嗬笑一聲,“還說什麽沒有再聯係,卻被一封信給暴露了。蘇秋梨和丫鬟之所以會離家出走,定然與李昊澤有關係。至於蘇秋離為什麽和蘇父吵架,想來也是在離家出走前做一番掙紮,想著如果蘇父能夠答應自己,她便不會選擇離開。至於後麵的事情,隻有李昊澤知道了。”


    越想,李昊澤的嫌疑便越大。


    顧嚴辭將信紙重新塞進信封中,“這個你收著,會成為有力證據。”


    秦煙愣愣地接過,她嘴角抽了抽,心道為什麽顧嚴辭不自己收起來?


    也是,這個男人有潔癖,怎麽可能會隨便將旁人的東西收進自己的衣服裏。可剛剛那雙手套,顧嚴辭怎麽就收下了呢?


    越想越不懂,秦煙不打算繼續糾結了,伸手拿過信封,將信封收進了袖中。


    “走吧,去會一會那位李家公子。”


    顧嚴辭率先開口,理了理衣袖朝外走去,路過門口時,他忽然停了下來。


    秦煙本是跟在顧嚴辭身後的,一個不小心,差點又撞上了顧嚴辭。


    “唔,王爺,你幹嘛又停下來?”秦煙蹙著眉,很是無語地啟唇問道。


    卻見顧嚴辭俯身將旁邊花盆裏掉落的一朵殘花給拾了起來,丟進了一旁的桶子裏。


    “......”


    秦煙睜大了眼睛。


    強迫症,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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