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羽想起繼母和南熹的嘴臉,再看麵容親切溫和的江語淩,考慮片刻,便就沉默著點頭,算是答應了薄胥韜的建議。


    結束午餐,薄胥韜將她們送迴後,便就開著車離開了別墅區。南羽跟著江語淩練了一下午的語法,終於盼來晉超的電話。


    電話那頭很是嘈雜,男男女女的調笑聲以及歌詞放浪的舞曲背景音,南羽急切地問:「你那邊不是淩晨嗎?怎麽還沒休息?」


    「可心的朋友幫我們接風洗塵,一會兒就迴去了。」晉超的聲音絲毫沒有剛下飛機的疲憊,反而洪亮中透著不耐,「好了,知道我平安到達了,你就放心吧!」


    未等南羽再說下去,晉超那邊直接掛斷了電話。南羽怔怔地望著手機裏的陌生號碼,模糊著視線將之保存。


    她在房裏呆坐了很久,直到日暮西下,黃昏的光斜斜地從老式木窗照到她身上,這種久違的孤獨感又繞上心頭,她圈緊手臂,整個人縮在床上,卻仍渾身無力。


    「叩叩叩」,江語淩敲她的房門,「小羽,我迴去拿點換洗衣物再過來,順便給你帶晚餐。」


    「好。」南羽強打精神應了一聲,門外才傳來下樓的腳步聲。


    天色暗得很快,南羽猛然被一室的死寂驚醒。疲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她拿上衣服,下樓準備洗澡。


    她在浴缸裏泡了好一會兒,熱水帶走一身的疲憊,也清晰了大腦。長此以往,隻怕不僅會失了未來,對她與晉超的感情也沒有任何益處。


    沒有任何男人會喜歡一個患得患失、軟弱無能的未婚妻。


    就像八年前她再次迴到南家生活,麵對霸占她房間、搶走她母親遺物的南熹,她在那一瞬間反而生出了勇氣,有朝一日,她必將韓雪芩母女趕出南家門。


    一開始,她以為南熹隻是繼母帶來的、與父親毫無血緣關係的女兒,直到她發現父親對南熹的疼愛超乎尋常,甚至為與繼母母女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竟嫌棄年幼的她礙事,將她送給奶奶撫養。


    長大後,她才從舅舅處得知,大她四歲的南熹,是她父親與繼母生下的親生女兒,她的父親在她還未出生時,便瞞著母親私通繼母,生下南熹。難怪母親去世不滿一年,父親便急著將繼母母女接到南家。


    甚至舅舅們還告訴她,母親是因為發現了南熹的存在而長期鬱結,傷了肝才會去世的。


    想到這些,南羽難以抑製地淚流滿麵,即使此時,她已經有些記不清母親的臉龐,但她仍然深深記得,母親將她抱在懷裏,給她讀童話書的感覺。


    她的名字是母親取的,母親告訴她,希望她能有一雙翅膀,自由自在,飛到她嚮往的地方,飛到能給她幸福的地方。


    所以她叫南羽。


    而南熹的名字,則是因為父親喜得第一個女兒,實在太開心,又希望南熹充滿光明和炙熱,所以給她取名熹。


    這是南韶有一次無意中說出的,南羽便就記住了。


    想到往事,除了對父親的埋怨、對繼母母女的仇恨,南羽更多的是對母親的懷念,她一直記著母親臨死前,握著她的手,氣若遊絲地說:「我的小羽,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爭氣,一定要找一個真心愛你的丈夫,過幸福自由的生活。」


    南羽伏在浴缸邊大哭不止,直到敲門聲響起,她以為是江老師,便就胡亂抹了一把臉,穿上浴袍去開門。


    倚在門外的男人,夜色遮掩掉他臉上的表情,他今晚沒再點菸,雙手悠閑地插在兜裏。


    南羽詫異,鼻音濃重地問:「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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