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卿發現這次的小作精,性格特別沉斂,像是不倒翁,撩撥他會晃兩下給點反應,不然就是塊木頭。


    她不說話,楚棄就能全程沉默如金。


    好在好感值沒有反向掉。


    可通常不叫的狗最會咬人。


    搞不好以後會報複她。


    時卿半咬筷子思索之際,楚棄默默地把那盤紅燒肉推到她麵前,認錯又討好。


    時卿抬頭看他,楚棄已經埋頭扒飯,恨不得把視線藏進碗裏。


    話少,挺好的。


    難得清靜。


    “將軍。”


    時卿叫他一聲。


    楚棄茫然的抬眼,放低瓷碗時,時卿貼心的往他碗裏添菜,溫聲細語道:“別隻顧吃飯。”


    “嗯……”


    楚棄木訥地點點頭,又開始悶不作聲地扒飯,耳尖的溫度卻控製不住的上升。


    這可比要他上陣殺敵,收複城池,還要有難度。


    可楚棄不想拒絕她的好意。


    哪怕楚棄知道時卿的身份是可疑的,卻還是從心底替她辯解,縱容她,動搖原則。


    用完晚膳,楚棄把碗筷收拾好,端出去讓人拾掇幹淨。


    楚棄再迴來時,營帳裏隻有他與時卿二人,從未有過的男女獨處,越發讓楚棄不自在,如坐針氈。


    “吾還有些公務需要處理……”


    挪動步履,楚棄剛打算離帳,被時卿叫住。


    “將軍今夜不宿在這裏嗎?”


    楚棄高挺的身形一僵,慢慢地轉迴身,看清燈下小姑娘雋秀清麗的麵容,心神隨著燭光一同搖動。


    恍神迴智間,楚棄垂低睫羽,言辭誠懇道:“姑娘在此安心休憩便可,楚某若與姑娘同帳而歇,恐怕傳出去有損姑娘聲譽。”


    “可是就算將軍現在出去,在外人眼裏,我依舊已經是將軍的人,沒有任何改變,不是嗎?”


    時卿不緊不慢的說道:“事已至此,難道將軍認為,還能替我找到一個好夫婿嗎?”


    楚棄猛然抬眼望著她,抿住薄唇,啞口無言。


    楚棄垂眼道:“此前請討陛下旨意,實屬冒犯之舉。若是姑娘不願,楚某過後可以將姑娘送離京畿,改頭換麵,替你尋一戶好人家。亦或是桃源清靜之地,讓姑娘可以安度餘生。不必將性命係之於我一介武夫身上,平白卷入朝堂紛爭。”


    “將軍怎知我不願?”


    時卿眨眼望他,輕輕彎住唇角,映躍的燭火間襯托著嬌俏的笑靨,緩聲道:“是將軍的話,我情願的。”


    “……”


    楚棄微微啟唇,眸色一震,又是被驚到啞然的程度,連胸腔裏的心跳都過分的快。


    哪有姑娘家這麽直白。


    跟著他這種隨時會死之人,真的願意嗎……


    “若是將軍將我一個人留在帳中,人生地不熟,恐怕今夜難以枕眠。”


    時卿把理由都替他找好,杏眸明澈,“所以將軍可以留下來嗎?”


    未答。


    楚棄抿住薄唇,隻是慢慢地走過去,在一旁的儲物櫃裏拿出軟毯簡被在地上鋪開,就安置在她的榻下。


    他隻將銀盔脫去,黑色外衣仍舊穿在身上,直挺挺往下一躺,環胸闔眼,宛若房梁上橫陳的一根烏木,沒有半分別的心思。


    單純替她守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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