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江家,在客廳裏意外地多出一位客人。


    年輕的女人扮相幹練,正指揮著工人將一台鋼琴往樓上搬。


    “阿栩迴來了啊——”


    聽到身後有動靜,轉過身看到他們一起進來,笑眯眯的打量時卿:“旁邊這位小姑娘,是沈家那位吧?長得真漂亮……”


    “你別往她身上打主意。”


    江栩往前一站,擋住佘如意過於坦然的視線,漆黑的眼瞳裏流露出些許清冷,直白道:“我不允許。”


    “嗬——”


    佘如意輕笑一聲,不以為意,在一旁說風涼話:“這麽久不見,你這臭小子的脾氣還這麽強。不想別人覬覦你的東西,要麽藏好,要麽保護好,總得做到其中一個,是吧?”


    激將法!


    不懷好意。


    江栩冷冷的瞥她一眼,轉而給時卿介紹道:“我表姐,佘如意。”


    時卿端著小臉,淡聲道:“表姐好。”


    “小美女可真上道……”


    佘如意作勢要去挑時卿的下巴,手剛伸到一半,被江栩冷眼瞪迴去,索性作罷。


    樓上的工人把鋼琴裝好,佘如意讓他們上去一起看看。


    黑色鋼琴立在黃昏的角落裏,有種舊時光的遙遠和陌生。


    江栩微微有些分神。


    江栩靠過來,故意問:“你不想問問,我會不會彈琴?”


    “你會。”


    時卿肯定的看向他,“還彈得很好。”


    江栩意外的揚眉,“怎麽知道的?”


    時卿並不隱瞞,“找東西的時候,看到了……你的獎杯。”


    江栩到底是沒舍得徹底扔掉。


    最多是扔進櫃子裏積灰。


    “嗬。”


    江栩扯著唇角,短促的笑一聲,“姐姐想不想聽聽?”


    “想。”時卿點了點頭。


    “好,那阿栩……”


    江栩哢嗒給門落了鎖,優雅地在時卿麵前欠身,執起她的指尖,紳士地親吻她的手背,虔誠禮貌。


    “隻為你一個人表演。”


    空蕩的房間裏,僅有鋼琴和飄揚的紗簾,溫柔的落日與她。


    少年彈琴時的側臉難得的認真安靜,脊背挺直,琴鍵下流淌的旋律幹淨純粹,更襯得他眉目精致。


    連同身上慵懶散漫的氣質,都陡然變得清冷而矜貴。


    遙遙的,璀璨如暉。


    宛若心間的白月光。


    一曲終了。


    江栩將胳膊支在琴蓋邊緣,側身迴頭去看時卿,“好聽嗎?”


    “好聽。”


    時卿點頭。


    江栩求誇獎的意圖很明顯,他撐著側臉,仰臉望她,揚唇問:“這樣的阿栩……可以得到姐姐的獎勵嗎?”


    “可以。”


    時卿走過去,捧住他的臉頰,很輕的碰一下他的唇。


    一觸即離。


    江栩卻沒有輕易罷休的意思,摁住她的後腰,把人圈在臂彎裏,眼角藏笑,不滿的嘀咕道:“哪有你這樣敷衍人的。”


    江栩握住時卿的手腕,將她的身形拉低,熱氣輕灑在臉頰上,嗓音低低,“姐姐,你得認真點。”


    少年的眼眸漆黑深邃,盯住她,緩緩靠到唇邊呢喃:“說過了,我不好哄的。哄不好,會很兇的。”


    時卿看著他咫尺的眉眼,江栩眼眸彎彎,微笑純粹幹淨。


    都不知道到底是個黑切白,還是白切黑。


    隨後她要說的話,全被他吞掉。


    暮色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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