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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初忘記了一件事,慕雲深徵用了鄒成和車子就意味著她必須跟他迴公司。


    因為,慕雲深不可能讓她單獨搭車迴去。


    車子到了達鋮樓下,慕雲深扭頭看向陸初:「我今天沒開車,你等我事情處理完一起迴家?」


    陸初問:「要多久?」


    「一個小時左右。」


    並不太久。


    她點頭,打了個嗬欠:「那我去附近咖啡廳等你。」


    慕雲深捏著她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去公司。」


    陸初狐疑地看向他。


    慕雲深笑:「我的辦公室裏有間休息室,你可以在裏麵睡一覺。」


    他沒有錯過剛才行車途中,陸初的嗬欠連連。


    陸初歪頭想了一會,覺得這個提議尚可。


    慕雲深和陸初一起出現在辦公室的時候,林箏錯愕得微微瞪大了眼睛,但在轉瞬的失態過後,便恢復如常:「慕總,許總和方總剛到會議室。」


    慕雲深頷首,打開辦公室的門對陸初說:「進去等我。」


    說罷,抬手揉了揉陸初的發頂。


    陸初蹙眉躲過:「慕雲深,這是公司。」


    「不要緊,沒人。」


    林箏一臉冷漠,她不是人嗎?但接收到前方男人甩來的目光,又立即把職業微笑掛迴臉上。


    陸初同情地看了林箏一眼,進了辦公室。


    慕雲深辦公室的擺設也是以簡單為主,但那扇落地窗戶的視野極好。


    陸初發現了一件事。


    就是站在慕雲深辦公室的落地窗口,竟然可以隱隱瞧見s大的藝術大樓。


    這個意外發現不免讓她有些詫異。


    因為若要論正經開車的話,達鋮到s大最近的那個門都要二十幾分鍾,卻沒想到直線距離這麽近。


    想起慕雲深曾經捐資修建大樓的事情,陸初略嘲地勾了勾唇角。


    身後敲門聲響起,陸初迴頭便見林箏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進來。


    林箏站在門口,看見陸初迴頭時,浮光掠過後者的臉,清麗的麵容竟有幾分驚艷,讓她微微愣神。


    陸初轉身朝林箏走了過去。


    林箏把牛奶遞給她,「慕總讓我送進來的。」


    陸初接過,「多謝。」


    「你怎麽來了?」


    她緩緩道:「等他。」


    林箏看著陸初,欲言又止。


    陸初:「有話直說。」


    「姑奶奶,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的出現造成多大的轟動?」


    陸初本欲喝牛奶,聽到她的話,奇怪地抬頭看向她:「什麽?」


    「先前沈小姐打來無數次電話都被慕總拒接,來過一次也被拒見。現在達鋮內部都在說,慕總帶著太太過來是要跟沈氏財閥正式宣戰。」


    「哦。」陸初臉上的詫色消失,垂頭啜了口牛奶。


    林箏差點沒翻白眼:「你就這個反應?」


    陸初答非所問:「沈小姐以前經常來?」


    「也沒幾次。」


    她睇了眼休息室的方向,表情冷漠了些許:「哦。」


    林箏:「……」


    簡直對牛彈琴,她早知道陸初性子悶,沒想到這麽悶。


    陸初又喝了口牛奶,抬頭看向林箏,淡淡道:「達鋮平時都是這麽閑的嗎?」


    隨口問問的語氣,但林箏莫名就想起了慕雲深用這種語氣開口說話時的後果,她神色一凜:「並不,我馬上打發他們去做事。」


    陸初「嗯」了聲,又埋頭跟她的牛奶較勁了。


    林箏:「……」


    她翻了個白眼,出去了。


    陸初放下牛奶,按了按眉心,明明在車上很困,但是到了辦公室卻莫名沒了困意。


    索性拿出手機,無聊地劃撥著。


    然後她就無意間翻到宴騫的那條微信好友請求。


    陸初至今沒有通過宴騫的好友申請,她看到後者的最新動態是那隻波斯貓。


    猶豫片刻後,陸初點開了宴騫的朋友圈,非好友隻能查看十條動態,但這十條動態就包含了很多信息。


    比如,那隻白色的波斯貓名。


    宴騫最新的一條的動態生病了,貓腦袋聾拉著,神色懨懨。


    陸初想起那隻被她取名為c的貓,在大雨裏被澆透身子時,神色與宴騫養的這隻貓如出一轍。


    她抿了抿唇,按了退出。


    陸初最終還是慕雲深辦公室裏睡著了,頭枕著沙發邊緣,夢見了蘇暮。


    夢裏蘇暮望向她的目光有些失落卻一如既往的寬容,他笑著說:「阿初,我一直等著你來找我,你為什麽不來?」


    然後夢境開始翻湧,迴到了被慕雲深強迫的那一夜,他麵色猙獰,望著她的神色陰沉,「阿初,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殺了我?」


    「你為什麽不來……」


    「殺了我……」


    一會兒是蘇暮失落的笑容,一會兒是慕雲深猙獰的臉龐,陸初抱著腦袋頭疼欲裂。


    她看到蘇暮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淡,最終變成一抹嘲諷:「阿初,你失約了。」


    陸初想說她沒有,可隻看到慕雲深欲望橫生的臉,而蘇暮浮在半空,神色失落地看著她和慕雲深糾纏,然後他的身形慢慢變淡,最後就像光團一樣炸開……


    「不!」


    陸初想守住蘇暮,慕雲深卻鎖住了她的身子,不然她動作分毫,他說:「阿初,我是慕雲深。」


    她被困在原地,眼睜睜著看著蘇暮像流光一樣消散,然後再也拚湊不全。


    慕雲深在她耳邊繼續說:「阿初,蘇暮不在了,還有我。」


    陸初目齜欲裂,她什麽也聽不進去,拿起身邊的東西隨意地揮過去,低低吼著:「慕雲深,我恨你……」


    一聲悶哼聲響起,帶著幾許壓抑的痛楚。


    陸初渾身一顫,緩緩地睜開眼睛,便對上了一臉陰鷙的慕雲深,後者取下她手裏的手機往旁邊一丟,聲色有些沉:「起來收拾一下,我在外麵等你。」


    說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陸初望著他的背影呆怔了好幾秒,才記起來這裏是慕雲深的辦公室。


    扭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屏幕已經碎了。


    想起剛才的那個夢,她抿了抿唇,撿起手機走出辦公室。


    陸初出門,便看到林箏和馮清,二人看著她,神色各異。


    馮清先迴的神,他對陸初說:「慕總先下去了。」


    陸初朝他頷了頷首,進了電梯。


    看著陸初離開,林箏道:「我第一次看到慕總露出剛才那樣的神色,有點嚇人。」


    馮清隻是嘆了口氣:「幸好是這次是手機不是刀。」


    「什麽意思?」林箏突然想起,之前數月前無意看到慕雲深手臂上的傷口,試探:「莫非之前慕總也是這樣受傷的?」


    馮清抿唇不語。


    林箏擰眉,問他:「蘇暮是誰?」


    她記得她曾經在陸初的書上,見過這兩個字,似乎是個男人的名字。而剛才陸初在辦公室做噩夢,哭著喊著的也是這個名字。


    馮清眉心一擰:「你怎麽會知道蘇暮?」


    林箏見他這個反應,更好奇了,「他是誰?」


    「慕總已逝的弟弟。」馮清神色凝重,「你千萬記住,別在慕總麵前提起這個名字。」


    林箏仿佛明白了什麽,微微瞪大了眼睛。


    待馮清走開後,她拿出手機給沈歆瑤發了一條簡訊。


    【蘇暮是慕總的弟弟,也是陸初曾經的戀人。】


    她發完簡訊,刪除了沈歆瑤的聯繫方式,這兩年,她對沈歆瑤真心相待,但是對方卻不以為然,這是她給沈歆瑤的最後一條訊息。


    從此,二人兩清。


    ……


    迴初雲居的路上,慕雲深似乎很忙,電腦擱在腿上,一手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跟誰通話,並沒有空理會陸初。


    陸初看向他,他額頭被她用手機砸到的地方起了一個腫塊,還有些紅。


    但慕雲深好似沒有注意到一樣,神色如常。


    陸初收迴視線,對鄒成說:「前麵靠邊停一下。」


    慕雲深聞聲,倏地扭頭看向她,手機依舊貼在耳邊,神色很淡。


    陸初說:「我下去買個東西。」


    慕雲深凝視了她片刻,點頭示意鄒成下車陪她。


    「不用,我去去就來。」


    陸初下了車,走進路邊的一個小店,上車時,手裏多了個一袋冰和一條棉質手帕。


    慕雲深瞥見她手裏的東西,目光若有所思。


    陸初將冰裹進毛巾,束緊。拿著冰袋朝他的方向挪了一些,道:「東西簡陋點,你別嫌棄。」


    冰袋還未觸及慕雲深的額頭,就被慕雲深握住,他依舊在和對方講電話,但盯著陸初的視線灼灼,眼底沉邃如墨。


    陸初看向他,輕聲道:「你忙你的,我不礙你事。」


    慕雲深盯著她看了幾秒,最終放開了手。


    陸初抿著唇,拿著冰袋在慕雲深的額頭上輕輕揉搓著,二人臉貼得很近,她發現他眼底有著很濃的青色。


    她想起慕雲深最近早出晚歸,已經好幾日沒睡好了。


    陸初移開目光,專注地給他冰敷。


    幾分鍾後,慕雲深結束了通話,拉下她的手,「別弄了,不要緊。」


    他聲音依舊淡淡的,聽不出一絲情緒。


    陸初心底卻有幾分堵,她說:「抱歉。」


    慕雲深默不作聲。


    他要的從來不是她的抱歉,想起陸初夢中對蘇暮的情真意切和對他的厭惡,慕雲深不免自嘲。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來那才是陸初心底最真實的表現吧?


    陸初看著他,嘴唇動了動,最終一語不發地放下了冰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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