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殿外堂

    慕容儇和沈別情都隻是靜靜地在品著手中的茶,許久沈別情才打破沉默道:“昨天你和仲飛寒到底發生了什麽?”

    慕容儇一愣道:“別情哥哥這是什麽意思?”

    沈別情放下手中茶杯道:“昨天我和皇上經過未央殿,那一幕我們都有看見。”

    慕容儇微微蹙眉道:“難道你們不相信我?”起身道:“那個動作我也覺得很奇怪,以我和仲飛寒的關係,還不至於如此親密,可是那個動作確實來的突然,讓我來不及思考什麽。”

    沈別情淡淡說道:“昨天我有觀察昊天,他也許心中已經有了一絲芥蒂。”

    慕容儇冷冷笑道:“什麽叫芥蒂?我昨天有做過什麽嗎?”

    沈別情歎道:“你很明白他現在是皇上,而你是他的貴妃,如若放在從前自是不用顧及許多,但是你已經是他的女人,即便是你我之間也再無可能迴到過去啊。”

    慕容儇好像被什麽擊中頭不一樣,腦中“嗡嗡”作響,隨即道:“是這樣的嗎?伴君如伴虎,我也隻能是他的寵妃而已是不是?小時候……迴不去了。”

    沈別情看著慕容儇愣愣的出神,不禁心疼。其實聰明如是的她怎麽會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她一直不敢麵對這個事實。靜靜退出未央殿,沈別情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壓抑。

    禦書房

    慕容儇看著正在批折子的楚昊天,輕輕走過去,將手中的鬥篷披在他身上。

    楚昊天一愣,抬頭看是慕容儇舒心一笑道:“你的武功越來越強了,剛剛進來的時候朕都沒有聽見你的聲音。”

    慕容儇走到他身後輕輕為他按摩說道:“是你批折子太認真罷了。”

    楚昊天所幸將折子往桌子上一扔歎道:“苗疆那裏依然沒有動靜啊,朕很擔心眼看就要入嚴冬了,將士們的糧餉朕還拿不出多少啊。”

    慕容儇也道:“是啊,從前這內務府都是八爺、十四爺掌控,現在說要從他們手中完全拿迴的,恐怕是有難度,況且儇兒還聽說……聽說內務府隻是一個空殼,是八爺、十四爺用來掩人耳目斂財的障眼法,實際上還有一個所謂的小內務府。”

    楚昊天雙拳緊握道:“小內務府?哼,日後難道還要建立自己的小朝廷不成?”

    慕容儇輕輕撫過他緊蹙的雙眉道:“其實儇兒曾經暗地查過,有了一些線索。八爺和十四爺的黨羽無非是朝堂上的納蘭將軍,也就是現今的炬鉧侯,還有就是太仆寺卿、光祿寺卿這些雖然是都內文官而已,但是最怕的就是裏應外合,要知道兩位王爺的聚點就在兩江之地,所以上至從一品的兩江巡撫、正二品的兩江總督到真正幾個掌握權利的布政使司布政使,還有一些按察使司按察使,都是幫兩位王爺斂銀子的。”

    楚昊天想了想道:“是該派人好好查查兩江了,朕聽說兩江的各個道台因為有些不屈服於老八、老十四的淫威之下,不是被他們找著借口革職,就是暗殺了。所以這次朕要找的這個人一定是有智謀和武略的人啊。”

    慕容儇想了想俏皮說道:“不如讓臣去如何?”

    楚昊天一愣道:“你這丫頭湊什麽熱鬧啊?”

    慕容儇有些撒嬌道:“皇上莫要忘記,先帝曾要我查的禮部虧空和右相貪汙一案可是我的功勞,還順帶帶出了個大秘密,皇上和浩晨哥哥應該好好謝謝我呢。”

    楚昊天眼中全是寵溺道:“你啊,朕怎麽放心你在深陷險境呢?”

    慕容儇故意正色道:“臣一心為朝廷出力,所以還望皇上給臣予此次機會,臣定不負重托。”

    楚昊天搖搖頭無可奈何道:“也罷,朕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麽好的人選。”頓了頓道:“朕現在擬一道折子,封你為都察院左督禦使,直至案子查辦結束後為止,這期間朕賦予你訣查令一枚,見令如見朕。”

    慕容儇馬上單膝跪地道:“謝皇上。”見慕容儇收起折子,突然打橫抱起她往內室走去,羅帳中春光旖旎。

    恪鄀王府邸

    楚智明看著楚天駒淡淡說道:“曲天他們什麽時候對賬銷帳?乘著四哥現在有苗疆戰事牽製無力分身,該是時候馬上銷毀證據。”

    楚天駒皺眉道:“這個曲天是不是總督當膩了?他的女兒我們也給他送進宮了,可是這對賬銷帳他卻不急。”

    楚智明一笑道:“隻是一個兩江總督而已,他的上麵還有一個巡撫,你去給錢巡撫書信一封讓他給曲天施施壓。”

    楚天駒點點了頭又道:“四哥不可能對這個事情不管不問吧?”

    楚智明眯了眯眼道:“嗯,你說的沒錯。不過不知道四哥會有什麽行動呢?”

    楚天駒問道:“八哥,你說如果皇上派人到兩江,你覺得會是誰呢?”

    楚智明冷哼道:“這還用說麽?”頓了頓道:“不過她現在是貴妃了,四哥怎麽能這樣讓她出宮呢?我倒是很期待呢。”

    澈覺皇宮——未央殿

    泠冉溪站在未央殿外的梨花樹下,呆呆地看著遠方,眼神空洞,一個月了,還是沒有他的消息,難道今生他們注定不會再見麵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難道就這樣失去了嗎?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浩晨,對不起,你留給我的最後一樣東西我都沒能留住……

    感覺身後有人給自己披了件衣服,迴頭,看見慕容儇站在自己身後,擔心地看著自己:“姐姐,你身體還沒恢複,怎麽不在暖閣躺著?”看見泠冉溪的神情,她也很心痛,那個孩子,連和自己母親相處的時間都沒有,就這樣……她從沒想過,自己和納蘭薇的戰爭,會蔓延到這個無辜的生命身上……

    泠冉溪淡笑:“心死了,身體還有什麽用?當我躺在床上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一點點的流出我的身體,也許是我和這個孩子無緣,就像我和他的父親……”

    “姐姐,不要說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浩晨哥哥終有一天會迴來的,起風了,我們迴去吧。”拉起泠冉溪的手,走進殿內。

    緒渺山莊

    不斷有咒罵聲和瓷器打碎的聲音從屋內傳出,夾雜著楚浩晨的聲音:“都給本王滾!不要攔著我!”楚浩晨此刻充滿了憤怒,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離開這個鬼地方,迴到她的身邊,他知道,她需要他。周圍的侍衛看著楚浩晨滿臉怒火的樣子,都嚇得不敢上前阻攔,隻能去稟告沙裔。

    “楚浩晨,你出不去的,就算你出去了,也根本走不出十裏。”沙裔拿著牧笛,輕描淡寫地說。

    “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出去,誰都別想擋著我。”楚浩晨堅定地說。

    沙裔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見他堅定的眼神,難道他真的那麽愛那個泠冉溪,據她所知,泠冉溪隻是一個青樓女子,這樣的女子,為什麽能抓住他的心?自己在他身邊將近三個月了,他偏偏對自己視若無睹,這到底是為什麽?

    用力握緊手中的牧笛,握到指尖泛白,我沙裔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得到,即使得不到,我也會親手把他毀掉!

    拿起牧笛,放到唇邊,輕輕吹起樂曲,飄蕩在楚浩晨的耳邊,似哀似怨,就像嬰兒的啼哭聲,也像婦人的隱隱哭泣,哀傷淒涼。充斥著楚浩晨的腦子,感覺自己的記憶正在一點一滴地離開自己的身體,自己想去抓,卻什麽也抓不到……他緩緩地倒下,倒在沙裔的懷裏,失去意識之前,看見的是沙裔詭異地笑容……

    沙裔抱著他,輕輕吻了他的額頭,用手撫著他的臉說:“睡吧,等你醒來,一切都會重新開始,以後,你的名字就叫——麒楓。”轉頭對著在場的所有人說:“你們把麒楓少爺扶進房間休息,記住,以後,關於他以前的任何事都不能告訴他,要是讓我聽到一點風聲,格殺勿論!”

    清凝殿

    蕭羽凝看著窗外的的雪景,獨自在屋內撫琴,蕭羽陌進宮探望過她,可始終沒有提到冷幕痕,自己也沒有那個勇氣問出口,自己進宮的前一晚,她看見了冷幕痕眼中的眷戀和不舍,難道隻是自己的錯覺?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突然聽見房頂上有聲響,微微一笑:“既然來了,就出來吧,何必躲躲藏藏。”

    “草民給嬅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是他的聲音,蕭羽凝一陣驚喜,迴頭看見他站在自己身後,他還是來了,自己等了那麽久,終於把他盼來了:“你來了……”

    “草民是奉了盟主之命來告訴娘娘,盟主有要事先迴睦塵宮,讓草民代盟主向娘娘辭行。”冷幕痕始終低著頭,不看蕭羽凝的眼睛。

    “本宮明白了。”蕭羽凝應答著。

    冷幕痕起身:“若娘娘沒別的吩咐,草民先退下了。”

    “你就沒有話跟我說?”蕭羽凝叫住了他,她不相信他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我問你,你有沒有愛過我?”冷幕痕一陣沉默,蕭羽凝接著說:“想必哥哥告訴過你,我進宮隻是為了幫助皇上,等到事情結束,我就會出宮,你……會等我嗎?我要最真實的答案。”蕭羽凝柔聲問。

    “娘娘……”

    “不要叫我娘娘,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叫我羽凝。”

    冷幕痕深吸一口氣:“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等你。”沉默了許久,他終於決定正視自己的心。

    “那如果在這期間,我被人害死了呢?”蕭羽凝問。

    “那我會用我的下半生替你報仇,然後來陪你。”冷幕痕迴答,“不管你怎樣,我都會跟著你,天涯海角,生生世世。”說完,頭也不迴地走出清凝殿。

    “好啊,我等你。”等他走後,蕭羽凝眼中含著淚花,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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