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宮暝宣殿

    “瑾殤哥哥……”慕容儇走近雲瑾殤輕輕喚道。

    雲瑾殤迴過頭,看著一襲男子衣著的慕容儇,不禁皺緊眉頭道:“儇兒,你這是……”

    “我要去一趟鬼穀,畢竟江穀主也是我師叔不是嗎?”慕容儇淡淡說道,

    “雖然說當初師傅、南海獨孤劍聖、帝都之郊天麟山聖萱寺銘瑄大師和玉尊山玉澗神醫是師兄妹,但是……”雲瑾殤更顯疑惑道。

    “瑾殤哥哥是想說從前無名島的規矩嗎?”慕容儇莞爾一笑道:“可是要知道要救泠姐姐還需要從柳無萍那裏下手,而且我一直覺得這件事情和四年前的恩怨有關。”

    “恩,讓飛寒和別情同你一道前往吧。”雲瑾殤始終不放心道。

    慕容儇遙遙頭道:“哥哥既然什麽都明白,那麽也一定知道此行隻有我一人前往或許才可以事半功倍。”

    雲瑾殤看著慕容儇堅定的眼神,和自信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儇兒,我不同意。”來人正是沈別情,此刻他傾城的麵容除了堅持還有一絲憐惜。

    “別情哥哥。”看著沈別情,慕容儇一時語塞。

    “別情,師傅當初說過出了穀就不能再迴去。”雲瑾殤輕歎道:“雖然我也非常擔心儇兒,但是我們應該相信她。”

    “瑾殤,你不是不知道儇兒的武功被廢,還有餘下的時間要準備騫山論劍,當然泠姑娘我們也要全力營救,可是如今無義莊這般猖狂,如何叫我安心讓儇兒一個人去鬼穀?”沈別情句句深情,撞擊著慕容儇的心扉。沈別情看著慕容儇道:“儇兒不要任性,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即便是要知道真相,我們也可以一起。”

    “別情哥哥,儇兒知道現在獨身一人去,有些不自量力,但是儇兒必須去。”慕容儇眸中的堅定不容置疑。

    “你們為什麽都不願意相信師傅呢?”仲飛寒也步入殿中,看著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麽總想將慕容儇一把摟入懷中,不讓任何不相幹的男人窺視。

    “沒錯,我也一直有種感覺師傅會來敦煌,收拾如今這個局麵。”沈別情認同道。

    慕容儇不再說什麽,隻是看著窗外的月光,靜靜地出神。許久,撲哧一笑道:“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太不了解師叔了。”說完轉身看著眼前的這三個男人,笑了笑道:“儇兒告退了。”

    而三個男人心中都承載著不同的心事,夜悄悄降臨……

    西域鬼穀——鬼穀宮

    “穀主,您看……”貼身侍衛翼碸小心翼翼問道。

    黑袍男子轉過身,歲已年到中旬,但仍是衣冠楚楚、相貌堂堂,此人便是鬼穀穀主——江渝浪。他皺了皺眉歎道:“絮兒還是無法忘記瑾殤啊。”

    “這次穀主準備出穀嗎?”翼碸跟著江渝浪十七年,他的想法翼碸自是清楚。

    “是該到解決一切的時候了……小嫻,也是時候將真相大白於天下了。”江渝浪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緩緩道來。然而思緒又飄至從前……

    (前朝)裔月殿

    殿內跪了一粉衣女子,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身後跪了幾個丫鬟侍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紫玨郡主李玢嫻指婚於銘王爺,擇日完婚,欽此。”公公念完聖旨,見李玢嫻仍然跪著,臉上絲毫沒有歡喜之情。

    “郡主,快謝恩啊。”

    李玢嫻身後的侍女小聲叫著:“小姐,小姐。”

    李玢嫻迴過神,看著公公手中的聖旨,叩頭謝恩:“謝皇上隆恩。”起身接過聖旨,突然想起什麽,從水袖裏掏出一錠金子,遞給他:“有勞公公了。”

    “多謝郡主,”欣喜地把金子藏進袖中,“那郡主沒別的事,奴才先退下了。”

    李玢嫻點點頭,麻木地走進內室。

    “小姐,你還想著江公子嗎?”丫鬟玉秋小心翼翼地問。

    李玢嫻看著窗外,並沒有迴答,思緒飛到了半年前……

    半年前

    “你們是誰啊?放開我!”一次出宮遊玩,被幾個猥瑣的混混盯上,任她掙紮叫喊,都沒人理睬,當她絕望地閉上眼,等待即將到來的恥辱時,就聽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麽男人!”

    “你算什麽東西!敢管老子的事情!”為首的混混罵罵咧咧地走過去,揮起一拳,卻被對方抓住,痛得他哇哇亂叫,身後的幾個混混想去幫忙,也被那男子一腳一個,踢得站不起來,隻能跪在原地。李玢嫻眼角掛著淚滴,顫抖的手抓緊被撕開的衣服,愣愣看著眼前的一切。

    “還不快滾!”他狠狠地說。

    待幾個混混連滾帶爬逃走後,他走到了那癱坐在角落裏的女子麵前,也讓李玢嫻看清了他的麵容可謂一表人才、風度翩翩,一襲玄袍襯出偉岸的身形,眼中的溫柔,讓自己著迷。

    “姑娘,沒事了……”他溫柔地說,看見那驚魂未定的女子,他不由自主地降低聲音,覺得聲音稍許提高,對她來說都是種恐嚇。

    “謝……”李玢嫻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就倒了下來,他立刻上去,拉下自己的披風,蓋在她身上,將她抱起,走進客棧……

    “不要!不要!”李玢嫻躺在床上,手不自覺的亂抓,仿佛還陷在剛才的驚恐中。

    “姑娘,姑娘…”

    李玢嫻睜開眼睛,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切,喘息著說:“我……我在哪裏?”她幽幽地開口,看著麵前的男子,她記得,是他救了她。

    “你在客棧,大夫說你隻是驚嚇過度,沒什麽大礙。”他遞了一杯茶給她。

    她接過茶杯,低頭卻看見了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怎麽……”

    “你的衣服是我讓客棧的女仆幫你換的。”他解釋,他不想讓她認為他和那些男人一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你隔壁的房間,有事的話,可以叫我。”說完欲走出房間。

    “你等等……”

    “什麽事?”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江渝浪”

    江渝浪……

    她把這個名字記在了心裏,也把他溫柔的笑,溫柔的話語記在了心裏……

    也許,這就是一見鍾情吧……

    思緒飛迴

    “浪,你現在在哪裏?你說過會迴來帶我去西域的,我們有過約定的。”她一邊說,眼淚不自覺地留下來。

    那日之後,她就和江渝浪在一起,慢慢懂得了他的一切,也對他有了依賴,有了一份屬於自己的感情,迴宮之前,她試探性地問:“聽說西域很美,你願意帶我去嗎?”

    他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拉住她的手:“隻要你想,我就帶你去!”眼神堅定。

    “好,我等你。”

    一句簡單的“我等你”,成了兩人的約定,她一直在等,等他有一天能兌現他的諾言,帶她走。

    可惜……他沒出現……

    七月初七

    適宜嫁娶的日子,是銘王爺娶紫玨郡主的日子,李玢嫻穿著大紅的嫁衣,蓋著蓋頭,在喜娘的攙扶下,走進花轎。

    花轎行至帝都街市,突然行至不前,她似乎知道了什麽,先開簾子,就被人摟在了懷裏,她正想喊救命,就聽見:“玢嫻,跟我走,我們去西域。”

    她衝他一笑,摟住他的肩膀,不顧在場的潘銘和欲前來護駕的侍衛,和江渝浪離開……

    留在原地的潘銘,看到了一切,緊握拳:“江渝浪,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他們在一起過了一段神仙伴侶的日子,然而隨著鯖赭王朝的傾覆,澈覺王朝的興盛,他們的生活也發生著變化。

    一個大雪傾世的夜晚……

    “夫人,使勁啊……夫人……”聽著屋內李玢嫻痛苦地呻吟,江渝浪心糾結在一起。

    “啊……痛……浪……浪……”李玢嫻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難產。

    “哇……”孩子的啼哭聲,總算讓江渝浪鬆了一口氣。

    然而因為難產,李玢嫻一直出血不止,江渝浪緊緊握著她的手,李玢嫻虛弱道:“不要……不要讓孩子和你姓……潘銘不會放過她的……浪……這輩子和你度過的那段歲月……是我……是我李玢嫻最快樂的日子……我不……不後悔……浪好好撫養我們的……我們的孩子……”當李玢嫻手重重的垂下的那一刻,江渝浪便痛苦的仰天大喊,那樣的錐心之痛,如果不是為了他們的孩子,他一定和李玢嫻一同離去。

    而他也狠著心給孩子取名——柳飛絮,從她有記憶起江渝浪隻是以一個師傅的身份出現,關於父親的名分他從未向別人提起。

    直到……四年前。

    江渝浪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都是潘銘的報複,如今該是將一切說出來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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