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樓未央閣

    舒璃儇輕撫琴,啟朱唇,柔聲吟:“風雨傾國亦傾城,鶯燕獨倚朱雀宮,春去冬來為君唱,莫語紛飛心不驚。晨露星辰索醉樓,大羽華裳依霓裳,飛蛾撲火為伊死,天下紅顏兩難全……”

    聽著如此哀婉的曲調,一旁的卿芫也為之動容,雖然慕容儇易容後沒有原先那麽美,但總也是絕色,隻是什麽都可以隱藏,這感情和痛苦無法隱匿。雖然和曾經的醉香樓佳黛泠如汐並稱為澈覺二嬌,但兩個人仿佛注定了感情多坎坷,泠如汐的柔弱讓多少男人為之心疼,而慕容儇則是將脆弱用一張冷冷的麵具擋住,她太強,所以給她幸福的男人一定是人中龍,才會幻化成龍吟鳳舞的旖旎盛景。

    “卿芫,明日我將恢複我從前的身份,朝堂之上我會成為我朝第一個議政的女人。”舒璃儇平靜說道。

    “小姐恕卿芫多言,您不用那麽爭強好勝,同樣是澈覺二嬌的泠姑娘,現在絕不是如小姐您這樣辛苦……”卿芫低聲說道。

    “你是想說女人生下來就該被人疼嗎?”舒璃儇若有所思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發現他就是我一生的依靠,我會放棄一切,但是現在我不能稱為他的包袱,因為在他還沒君臨天下前,我必須和他一起努力,如果有一天我成為他的包袱,那麽我會離開,繼續去完善自己,再給他一個重新的我。”

    卿芫不再說什麽,因為她知道一個女人隻有深深愛上了,才會如此痛苦,如此決絕。

    次日早朝   澈覺皇宮朝露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臣一齊行禮。

    “眾愛卿平身。”楚明遠淡淡說道。

    “謝皇上。”大臣起身後,開始稟報一些事情,楚明遠認真的進行定奪。

    “眾位愛卿還有事稟報嗎?”楚明遠挑眉問道,看著無人出列便冷冷說道:“朕手中倒是有一件事想讓眾位愛卿聽聽。”說完給旁邊太監一個眼色。

    太監馬上會意提著嗓子喊道:“宣朧月郡主上朝晉見。”

    身著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麵若芙蓉。麵容豔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凜然生威,一頭青絲梳成華髻,繁麗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蓮花移步來到殿前,柔柔俯身:“臣女慕容儇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不愧是澈覺二嬌之一,光看這相貌,這儀態,便有了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的佳境。

    “儇兒免禮……你給眾位愛卿說說這些日子你都知道了些什麽?”楚明遠挑眉有意無意的看向右相,右相則有意無意的避開。

    慕容儇唇角帶笑道:“迴皇上,臣女這些時日一直隱藏身份呆在醉香樓。”看見右相為之一震又笑道:“臣女一步步的調查,從帝都一路追到一個叫五鎮的偏遠小鎮。”此時禮部尚書已經冷汗直流,慕容儇甚是覺得好笑:“在一個老者的指引下,臣女不僅發現了失蹤的兩萬五千兩白銀,還有其它意外收獲。”說到此朝中已經有人竊竊私語。

    “哦?不知道你還看到了什麽?”楚明遠饒有興趣問道。

    “迴皇上,臣女已經派人將看到的都秘密派人分批送迴,現在由家兄禦林軍都統慕容燼看管。”慕容儇遞上一本薄冊說道:“這是清單,請皇上過目……共是四萬一千兩白銀,七千四百兩黃金,十九塊藍田玉,五尊佛像和九萬銀票。”話一出口已經震動朝野,如果這麽一大筆錢落入小人之手,必定會掀起一場空前大的叛亂。慕容儇毫不理會別人的驚訝,她看了看旁邊的楚浩晨和楚昊天,兩人很是淡定,想來應該是猜到幾分,那麽下麵這個消息不知道楚浩晨是否還是會如此平靜呢?慕容儇打斷朝堂的嘈雜道:“臣女還發現了一件驚天的秘密。”

    楚明遠放下手中賬冊,疑惑道:“朕越來越有興趣了,說說看。”

    “那就是……當今三皇子和四皇子同出珍妃所生。”一句話剛結束,整個朝堂嘩然,楚浩晨更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麽你可有什麽證據,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說。”右相料定她隻是猜測,因為連自己都沒有找到證據,所以這個小丫頭又怎會知道?

    “右相不要操之過急,儇兒敢說就一定能拿出讓天下心服口服的證據。”說完將長壽鎖遞給太監,由太監呈交皇上:“右相大人,這東西可是小女在五鎮金庫無意發現的,它裝在一個不起眼的檀木盒中,不知道誰這麽粗心的將其遺忘呢。”不理會右相的驚訝,轉身對楚浩晨說:“恭親王請問你是否也有一件同樣質地,同樣紋絡的長壽鎖?”

    楚浩晨望著自信的慕容儇輕輕點了點頭,並從腰間錦包中取出遞給她。慕容儇看了看笑道:“這鎖據臣女所知是當年給珍妃接產的接產婆吳巧兒親自讓她丈夫打的,他丈夫的手藝在帝都也算是數一數二,所以這個世上想要模仿他的手藝可謂比登天還難,況且兩個鎖子質地相同,又能從後麵重合在一起,必定是出自同一塊金塊……還有恭親王的鎖後麵有吳巧兒丈夫親自刻上去的‘浩’,而皇上手中的那把鎖子後麵也有一個‘昊’字,隻不過一個是恭親王的字,一個是睿親王的字。”慕容儇頓了頓拿出袖中的信說道:“麻煩李公公念給給位大人聽聽。”

    李公公看了看楚明遠,見楚明遠點點頭便接過信念道:

    “老婦吳巧兒,為宮中禦用產婆,前些日子靜貴妃找過我,讓我替她殺死珍貴妃的孩子,珍貴妃平日待下人很溫和有禮,可是靜貴妃挾持了老婦的兒子,幸好娘娘生有雙胞胎,我便把小皇子抱給了靜貴妃。寫此,隻為日後母子兄弟能夠相認,老婦犯下的罪孽實在是無臉活在這世上,隻能留下這金鎖和此信證明。

    澈覺襲麓二十七年”

    “這就是當年吳巧兒留下的絕筆信,我想有些人怕真相外露早將這一家子趕盡殺絕了吧?”慕容儇環顧朝堂,見大家都很震驚,又望向楚浩晨。

    楚浩晨身體微微發抖,如果不是因為某種力量克製,想來現在已經爆發。楚昊天還是不知可否的樣子,處亂不驚,淡定自如。

    “看來朕不知道的事情還真多。”楚明遠冷眼看向右相。

    “臣有罪……”禮部侍郎已經哭天喊地的跪下了:“皇上貪汙的事情都是右相指示的,至於靜貴妃換兒子的事情,奴才一無所知啊。”此刻右相已經憤怒到極致卻無法發作。

    “侍郎大人,皇上好像還沒說這銀子是誰貪汙的吧?”慕容儇巧笑道。禮部侍郎已經悔恨終生了,右相也不得不跪地認罪。

    慕容儇聽著楚明遠的發配處置,心中卻隱隱的不安。

    “朧月郡主聽旨……”沒想到還有給自己的旨意。

    馬上跪地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慕容儇不負朕之重托,破解迷案,朕特加封為澈覺皇朝第一郡主,尊受公主之禮,賞金牌一枚,天下之大見金牌如見朕。欽此……”

    “謝皇上……”

    第一郡主?尊受公主之禮?金牌一枚?難道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當自己撞進楚昊天深邃溫柔的眼眸,那一刻才知道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然而……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還是才……剛剛開始。

    原本華貴的紫苑殿,如今一片寂寥。

    “皇後娘娘到,恭親王,睿親王到……”太監拉長了聲音喊道,要是平時王靜對此該是習以為常,隻是今人卻感覺分外刺耳。

    “哼,你們來做什麽?”王靜早已沒有了前些日子的囂張,自從那次早朝消息傳入紫苑殿,她就已經這付模樣。

    楚昊天上前一步,摔袍跪地:“昊天先謝過您的十八年養育之恩。”說完磕了三個頭,起身走近王靜狠狠說道:“但是生母的仇,本王也一定會報。”

    “昊天……”王靜不禁往後一退,她本就料到楚昊天知道真相後的反應,但是還是被他的壓迫力嚇地連退了幾步。

    楚浩晨則搶先一步,手打在她嬌嫩的臉上怒道:“我母妃死了這麽久,才將你處死,我還真是不甘心呢。”

    王靜冷冷笑道:“本想到做的天衣無縫但還是……算了,這就是命。恐怕我和珍妃當初都沒有預料到走到最後的會是——皇後娘娘。”

    慕容晴笑了笑說道:“本宮還是很好奇你是如何將珍妹妹……”

    王靜大笑道:“原來你們都還不知道,也罷反正我也是將死之人沒什麽可以隱瞞的了。”歎了口氣道:“雲珍不僅是現敦煌城主的姑母,同樣也是無義莊的殺手,不要那麽驚訝,其實現在想想皇上早就知道了,我輸在皇上對我根本沒有動心上。無義莊安排了雲珍和皇上在西湖的邂逅,又以舞姬的身份將她送入宮中。我也是後來才從無義莊莊主那裏得知的,隻是那時候雲珍已經死了,這個身份我也沒必要費盡心思散播……不過說實話雲珍也算是無義莊的叛徒,不想她真的愛上了皇上。”

    慕容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無義莊害死的珍妹妹?”

    王靜點點頭道:“但是我和他們有過合作,所以他們才會辦得如此順利。”

    看著王靜就像敘述故事般鎮定自若,楚浩晨更是惱火道:“你……你這是和整個澈覺作對,即便你不害母妃,父皇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王靜看著楚浩晨噗嗤笑出了聲:“恭親王,你還是好自為之吧,其實這個賭注我已經贏了,隻是代價是這條命而已。”

    楚昊天聽著她話中的含義,不禁皺眉:“你早就料到這件事不會成功?”

    王靜眼中有了淚光哽咽道:“昊天,記住十八年來母後做的每一件事情從來沒有傷害過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自問沒有虧待你的地方。”

    楚昊天半餉才道:“你讓我和生母致死無法相認,這樣的結局你認為沒有傷害過我嗎?”

    王靜愣住了,許久才道:“好……好……你們走吧!”

    望著一行人遠去,王靜癱軟在地上,目光呆滯,毫無往日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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